「她死了?真的假的?」周貴的表情藏在繃帶後面看不到,可是語氣里的驚訝卻是掩不住的,「昨天的事兒?」
「有什麼人能證明你從昨天晚上五點多離開21世紀中學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還有,你最後一次見到周小月是什麼時候?」田蜜連珠炮一樣的發問。
周貴一听,急得想從床上坐起來,剛一動,就疼得哼哼咧咧的又躺了回去︰「你們不是懷疑我吧?不少字這種話可不好亂講的啊我和周小月那孩子,怎麼說也是沾親帶故,都是周家人,我干嘛要害她,而且還是自己的晚輩」
「你和周小月的父親周斌曾經因為錢發生過糾紛,好像當初沖突還挺激烈的吧?不少字」田蜜故意搬出周斌來。
周貴哼了一聲︰「你們要是說周斌,那我沒話說,我卻是和他差點打起來,已經很多年不講話了,不過那是和他,跟他閨女不相干兩個大老爺們兒的矛盾,我犯得著扯上一個孩子麼而且我就沒那個膽子干殺人越貨的勾當要是真有那種熊心豹子膽,我倒不如直接弄死周斌更解恨」
說完這話,他好像又有點不放心,急忙補充︰「我只是隨便說說啊萬一哪天周斌真的死了,你們可別說是我干的」
「口說無憑,周小月在你值班當天,于校園內遇害,你擅自月兌崗不知所蹤,還和死者的父親有過很深的矛盾,除非你能夠證明自己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出事前的行蹤,否則我們有權利懷疑你,因為你具有充分的作案動機。」田蜜故意把事情說的很嚴重,向周貴施壓。
周貴當然不敢冒險,連忙把自己寄宿的親戚家地址和聯系方式都告訴田蜜。
等田蜜把他所說的信息都記錄下來之後,周貴急切的說︰「警察妹子,你可一定要查啊這麼大的黑鍋,我真背不起我周貴一輩子,不敢說自己是什麼好人,但是也還沒壞到殺人那種地步呢這個清白,你可一定要給我啊」
「放心,我們是一定會驗證的,無辜的人不能冤枉,有罪的人也絕不放過。」田蜜回答。
值班護士在門外已經站了一小會兒了,似乎想要催促他們離開,又听到他們在談正事,沒好意思開口,琢磨著能問的也差不多就這麼多,田蜜和陸向東謝過護士的幫忙,告辭離開了病房。
「走吧,我送你回家。」走出醫院大門,陸向東對田蜜說,自己率先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田蜜上車,還沒等坐穩,手機響了,突然之間的鈴聲大作把她嚇了一跳,同時心頭一緊,盤算一下現在已經是午夜,恐怕這通電話能帶來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听完電話,田蜜的臉色更加凝重,一邊拉安全帶扣好一邊對陸向東說︰「直接開車往西走吧,你知道城西有個廢棄的機電廠舊址吧?不少字」
陸向東點了點頭,發動汽車朝那邊開。
「不想知道一下情況麼?」田蜜問他。
「不需要,」陸向東語氣篤定的說,「人煙稀少的城西機電廠舊址發現了女尸,證實是遭人奸殺,並且尸體的臉上也畫了很濃的妝。」
田蜜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猜怎麼著?如果不是這幾天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查案子,我搞不好會懷疑你就是那個凶手」
「我像麼?」陸向東似笑非笑的問。
「像,至少夠變態」田蜜不放過任何機會的損了他一句,還是忍不住好奇,「你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下一起類似的案子?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想的?」
「從看到周小月案發現場的那一刻。」
盡管心里已經有了揣測,陸向東的回答還是大大出乎了田蜜的意料。
「什麼?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有這種想法了?那你怎麼一點兒都沒向我提起來過?」她不滿的抗議。
陸向東看也不看她一眼,專心看著前面的路,語氣里也听不出什麼誠意的說︰「沒有告訴你,我很抱歉,不過我不喜歡說還沒有根據,沒有得到正是的推斷,無法證實的情況下,推測和瞎猜的區別不大。」
「這叫什麼話」他的理由顯然不在田蜜的接受範圍內,「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早點把想法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根據你的推測,順藤模瓜鎖定凶手的身份,搞不好就不會有現在這第二起命案了就算說出來的推測在當時是沒有理論依據的,那也好過瞞著不說,用人命來驗證吧你絕不覺得你這麼做太沒有人性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搞不清楚狀況之前就給人亂扣帽子,只會讓人更覺得你沒腦子。」盡管田蜜已經氣呼呼的了,陸向東那邊依舊不慍不火,「從周小月那件案子上,我們發現了什麼特征?」
田蜜沒想到他會突然向自己發問,略微考慮了一下才開口回答︰「年輕女性,雙手被縛在身後,臉上被凶手化了妝。」
「沒錯,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麼確鑿的特別之處?」
田蜜搖搖頭︰「應該是沒有。」
「僅憑這一點點特征,怎麼來鎖定下一個受害對象可能存在的人群?雙手被反剪捆綁于身後、臉上化妝,這些都只是凶手作案時留下的手法特征,只能用來證明凶手,難不成,你覺得可疑通過隔離C市所有年輕女性來防止下一個受害者的誕生麼?」
陸向東的話說得尖刻,卻也不無道理,田蜜听了啞口無言,承認自己一听說又發現一起類似命案,有些心浮氣躁了。
「那你是憑什麼認為凶手可能會連環作案呢?」她心里還有一個疑問沒有得到解答。
陸向東說︰「死者臉上的妝。既然凶手是在對死者周小月實施完奸殺之後才在她臉上畫了濃妝,我認為凶手在作案後一定不是倉皇里去的,能夠有膽留下來化妝,自然不會不仔細欣賞自己的作品。一個把受害人當做作品來雕琢欣賞的犯罪人,心理上存在某種變態傾向,從犯罪行為上獲得的成就感和興奮感也遠遠高于一般的謀財或者尋仇。」
「所以你覺得他會因為滿足了自己的變態嗜好,而食髓知味,再做第二次?」田蜜對這樣的分析結果感到憂心忡忡,「那在你看來,這個人會是慣犯麼?」
「這個,沒有看到第二個現場之前,我也只能告訴你,我不知道。」陸向東的回答很坦誠。
一路飛馳,好在到了半夜,路上沒有什麼車,陸向東從位于C市偏東南方向的第二人民醫院看到西面的市郊廠區,也沒有花費太長時間。
途中,田蜜在心里反復猜測死者的身份,如果像陸向東所說,凶手給死者化妝是一種特殊嗜好,那麼這一起案子若真的是同樣的手法,那被害人會不會也是和周小月屬于相同的類型呢?會不會也是一名正在讀中學的花季少女?
希望不是吧,雖然看到無辜的受害人慘死在犯罪人手中無論對方是何身份都一樣讓人惋惜,但看到本該恣意享受幸福生活的青少年成為受害對象,往往更加令人心情沉重。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城西叫去的廢棄機電廠,廠區周圍沒有什麼住戶,連路燈都格外昏暗,在很多年前,這里曾經是C市的一個大廠,效益好的不得了,一度職工眾多,後來因為連年虧損,最終停產倒閉,過去偌大的一個廠區,也荒廢閑置在郊外無人問津,只有叢生的雜草和灰頭土臉的陳舊廠房。
剛剛打電話給田蜜的是安長埔,他原本在江口區協助程峰,接到通知,說奸殺案發現了第二個受害人,就火速驅車趕回市區,並且打電話通知了田蜜。
陸向東的車子駛入廠區之後,田蜜又打電話給安長埔確認發現尸體的具體地點,然後指揮著陸向東,七拐八拐的在舊廠區里繞來繞去,終于繞到了目的地。
車子還沒停穩,安長埔已經看到了他們,迎了上來。
「你們兩個來的可真快我還以為你接了電話,從家里出來,再通知陸博士,怎麼著還不得再多耽誤一會兒呢」安長埔沒想到田蜜他們這麼快就到了。
「你把我想的太好命了,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們倆剛從醫院出來。」田蜜嘆氣。
安長埔一听這話,立刻緊張兮兮的拉過田蜜,上下左右前前後後的打量了她一番︰「怎麼去醫院了?是受傷了還是哪里不舒服?」
田蜜被他打量的渾身不自在,連忙叫停︰「拜托,你還是盼我點兒好吧,我沒事是周貴受傷被送醫院,我和陸向東過去看看情況。」
安長埔听她這麼說,松了一口氣,看到陸向東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和田蜜,也有點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放開田蜜,說︰「那就好,我是擔心你和陸博士,你們沒事就好啦」
說完,他還心虛的瞄一眼陸向東,咧嘴訕笑。
「放心好了,我哪有那麼不濟」田蜜豪氣的拍拍胸脯兒,朝陸向東一比劃,「他有我罩著呢,肯定沒事兒。走,帶我們去看看現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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