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又是粉色
當這個顏色從值班調度的嘴里說出來的時候,田蜜覺得自己眼楮一亮。
周小月遇害那天穿的就是一件粉色的外套,如果李雲卻是如值班調度所回憶的那樣,穿了粉色羽絨服,那麼這將構成兩起案件的重要相似點。
「這件事你能夠確定麼?」田蜜怕值班調度記的不準確,又問一次。
值班調度點了點頭︰「應該沒錯,我記得昨天我來的時候看到她開車走,穿著是粉色的,當時我還問同事來著,說怎麼李雲今天這麼不一樣——她平時總是喜歡從頭到腳都是深色衣服,很少穿的那麼女孩子。我同事當時還說呢,說听李雲說是要過生日了,她媽給她買的,非要她穿。」
田蜜點頭,謝過值班調度,退出值班室。
關于李雲的衣服顏色問題,她還需要向其他人進一步確認。
這個時候,外面的交接替工作也都差不多了,一些交完班的夜班車司機已經陸續離開,準備回家睡覺了,田蜜趕忙叫住眾人,拿出值班調度給自己寫的名單,念了那八個人的名字,讓他們暫時先留下來,並且很鄭重的通知其他人,李雲昨天晚上遭人奸殺的事情,希望有知情的或者對李雲熟悉且不在名單上的司機師傅也能主動留下來。
說完之後,眾人嘩然,一時間辦公室里面一片議論聲。
田蜜這次倒不在乎會不會引起什麼惶恐了,就像前一天晚上他們三個人討論的那樣,在不能準確的鎖定那個變態型人格的犯罪人所針對的固定人群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市民警醒,提高警惕,從而讓那個神秘的凶手不再那麼容易得手。
之前每次辦案,最怕的就是媒體的介入,經常會出現一些臆想、杜撰,引來不必要的惶恐情緒,甚至打草驚蛇。
像安長埔說的,這次他們偏偏可以借助媒體的力量,反其道而行之,否則以這個凶手的膽大程度,在抓到他之前,田蜜也很擔心還會有幾個被害人出現。
除了媒體之外,還有誰的傳播消息能力最強?估計面前的這些出租車司機絕對名列前茅吧,他們每天接觸的流動乘客最多,交流的機會也多,所以才會有人開玩笑,說的哥的姐們都是流動的廣播站。
現在他們知道了這件事,並且遇害的還是自己同公司的女司機,一定會非常重視和介意,也會順便提醒乘車的乘客,那麼田蜜的目的也就間接達到了。
被田蜜叫到名字的八個人陸陸續續從人群中走出來,其他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依舊好奇心很強的圍在旁邊,似乎想要旁听一樣。
田蜜清了清嗓子,掃視一遍眾人,問︰「大家還在這兒,是一會兒打算給我們提供信息是麼?」
「沒有,沒有」人群里立刻有人否認,然後開始有人離開辦公室,去出車,司機們漸漸都散了,留下八個面面相覷的人,和兩個上白班的調度員。
「可以借用一下你們里面那間值班室麼?」田蜜問兩個白班調度。
兩個人連聲答應著,田蜜把視線轉向八個人中唯一的一個女司機︰「你是劉靜吧?」
對方似乎還有些沒有緩過神兒來,茫然的點了點頭。
「那就先請你跟我們來一下吧,其他人麻煩你們暫時在這里等一下」田蜜安排好這些,就和陸向東帶著劉靜走進里面的小值班室。
女司機劉靜,似乎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和刑警打交道,如果面對的是交警,或許她還能表現的自然一些,現在得知了自己的朋友李雲被人奸殺,又和前來調查的刑警對面而坐,她整個人的神經都好像痙攣了一樣,糾結成一團。
「劉靜,你還好吧?」從對方的臉色田蜜也看得出來,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姑娘一定是受了不小的驚嚇,連忙示意陸向東去外面的辦公室給她倒杯水。
陸向東把水遞到劉靜手里的時候,劉靜接過水杯,因為手抖,把里面的水都晃的十分蕩漾,幸虧陸向東早有考慮,沒有倒個滿杯的給她。
劉靜雙手捧杯,連喝了幾口水,才說︰「不好意思啊,警官,我,我真是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兒……昨天還是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呢,怎麼,怎麼就遇到那種事了呢」
「听說,在公司里,你和李雲的關系是最好的?」田蜜對于劉靜的反應並不稀奇,如果得知自己平日里最親近的朋友突然死于非命卻不驚訝,那才叫古怪呢。
劉靜點了點頭,低頭抿了一小口水。
「能和我們說說,李雲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還有她平時的日常交際情況是怎麼樣的麼?」
「李雲這個人,怎麼說呢……」劉靜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拿捏不好該怎麼概括李雲的性格,「她這個人,其實挺好的,真的挺好,對朋友和家里人都特別真心,也熱心腸,但是這些都得是和她很熟悉的人才能知道,和她不熟的人都會覺得她是那種成天不言不語,臉色很臭,脾氣很倔的那種人。」
「差距這麼大?」田蜜也很驚訝,一個人的雙重性格會反差這麼明顯,「也就是說,李雲平時的個性不討人喜歡,所以很容易得罪人嘍?」
劉靜又搖了搖頭︰「得罪人倒也不至于,她是那種和你不熟,就連話都不願意多說的人,你主動和她說話,那她就你問什麼她答什麼,你不主動找她,她就不理你……哎呀,我這人最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李雲是那種不擅長經營人際關系,所以雖然不容易交朋友,但也不易與人結仇的個性?」陸向東在一旁簡單的幫劉靜概括了一下她想表達卻沒說出來的意思。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你這麼一說,我就覺得是這個話兒,但是讓我說,我就說不出來」劉靜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那意思也就是說,在公司里,李雲沒有什麼有矛盾的人對麼?」
「據我所知是沒有,和李雲比較熟的,還真就是你們剛才叫留下來的我們這七八個人,其他人估計連話都沒怎麼和她說過,又怎麼可能恨她呀」劉靜很果斷的搖頭否認了李雲在公司有仇人的推測,「別說結仇了,和她不熟,你想跟她吵架都難」
「那和她熟的人呢?牙還會咬舌頭呢,熟人之間,總會有磕磕踫踫的時候吧?」田蜜順著劉靜的話,誘導著問。
劉靜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還真有個人算是和李雲有矛盾不過那個人不是我們公司的」
「那他是誰?」
「是李雲的前男友」
「前男友?」田蜜一愣,「這個人是做什麼的?他和李雲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具體是怎麼回事你知道麼?」
「太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就見過她那個前男友兩次,事情經過什麼的就是李雲跟我說過多少,我就知道多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幫得上忙。」劉靜有些擔心的看了看田蜜,略微有些猶豫,「而且,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我跟你們將來什麼,李雲以前那個男朋友,瘋起來挺嚇人的。」
「這點你放心,我們絕對會保護好消息來源。」田蜜趕忙給劉靜吃定心丸。
劉靜這才稍微踏實下來一點,對田蜜說︰「其實怎麼說呢,李雲這人,真的挺好,就有一個確定就是脾氣倔了點,一旦動氣,氣性也挺大,屬于那種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人。她跟我說過,她上中學的時候談了個男朋友,兩個人是同學,後來高中畢業,她也不念了,那個男的學習不好,也沒考學,倆人就都回家待業了,再後來李雲學車考證,她爸身體不太好,讓她練車準備接替兒,那個男的就在工地當力工。」
「本來這都沒什麼,倆人也一直就那麼交往著,誰知道後來,那個男的跟工地的不知道哪個工友學著耍錢,沒事兒就跑去跟人家打撲克打麻將,為了玩兒牌經常連活兒都不干。李雲就不高興了,覺得這麼下去不是那麼回事兒,就勸他,那男的不听,李雲就鬧,結果有一次把他給鬧的惱火了,把李雲打了一頓。」
听到這里,田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陸向東,陸向東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劉靜沒有察覺到兩個人的眼神交流,繼續說︰「李雲被打了之後,就受不了,提出分手,那男的也同意,然後兩個人就分了。誰知道分手半年不到,那個男的不知道是找不到對象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又不干了,反悔說什麼都要和好,李雲不同意,他還跑我們公司來糾纏過兩次呢,然後有一次被幾個看不過去的男司機差點打了一頓,就再沒敢來。至于私底下找沒找過李雲,她沒說,我也不知道。」
「昨天你最後一次見到李雲是什麼時候?」田蜜問劉靜。
劉靜回憶了一下︰「晚上九點吧,我沒什麼活兒,打算提前收車,就用無線電問她那邊怎麼樣,她說自己拉了個乘客送去江口區,可能會晚一點交車給夜班司機。」
「那你最後一次看到她本人是昨天什麼時候?她的衣著你還記得麼?」田蜜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發短信給安長埔,告訴他把對第一現場的搜尋方向重點放在通往江口區方向。
劉靜毫不猶豫的答道︰「粉色羽絨服,黑褲子,呢子面兒的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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