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沒有直接表示過他和李雲的關系是麼?」田蜜又確認一遍。
張錦毫不猶豫的搖頭,順便不忘鄙夷的感嘆一句︰「你們說,這人是不是也是個孬種?連和李雲是啥關系都不敢承認好像別人多傻,看不出來一樣」
這個時候,安長埔也打完電話回來了,一進門,板著臉,眼楮一直看著張錦。
張錦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不等他開口,先問︰「警察叔叔,你打電話問過了吧?現在知道我沒撒謊了吧?」
「別油嘴滑舌的」安長埔把記事本仍在桌上,一坐下,對田蜜和陸向東說,「我打電話逐個核實過了,包括王老賴在內的幾個人,倒是可以證明前天晚上這小子和他們一起打麻將,到晚上八點左右離開的,離開前的確和一個女性牌友因為輸贏的問題發生了爭執,但是他們都說不知道有沒有抓傷。」
「這幫不講義氣的東西」張錦有些惱了,「我明明被那女的撓了,當時好幾個人在場,他們還都過來勸架呢怎麼可能沒看到」
安長埔沒理睬他,繼續說︰「我也向王老賴要到了那個女性牌友的聯系方式——」
張錦听他這麼說,立刻安靜下來,一臉緊張,恨不得屏住呼吸,等著安長埔的下文。
「那個女性牌友說,她只是和張錦發生了一些小摩擦,之後張錦就甩手走人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踫過張錦,更別說撓傷他了。」安長埔說。
「她撒謊這個大騙子不要臉」張錦一听這話,當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信你們現在就去把她抓來沒準兒指甲縫兒里還有我的肉絲兒呢那娘們兒下手別提多狠了」
「你安靜一點兒」安長埔被他吵嚷的有些煩躁。
「不是,你們得听我解釋啊我真的和李雲那事兒沒關系那女的,肯定因為是警察打電話過去的,所以害怕了,以為我要告她還是怎麼樣,所以怕擔責任就昧著良心說瞎話我真可無辜了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張錦的聲音里都帶著顫音兒了,這個年紀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幾乎快要嚇哭出來。
「我們也很願意相信你真的和李雲這件事沒關系。」見他已經如此不淡定,田蜜的態度反而放軟了下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辦事是要講證據的你光說和自己沒關系,但是你的不在場證據和身上的傷都沒有辦法得到證實,你讓我們怎麼去相信?」
「那怎麼辦?你們怎麼才能幫我證明?」張錦連忙問。
「做DNA對比,既然你那麼確定自己和李雲的事情無關,接受DNA檢測是最好的證明方式。」
張錦一听這事兒,又猶豫了,但是這一次他的猶豫沒有持續很久,大約只過去了不到半分鐘,他就點了頭。
「成我同意了又不是掉腦袋的事兒早點弄清楚了,我也省得啥也沒干還惹了一身騷現在我最後悔的事兒,就是不該分手之後還去和李雲糾纏不清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呢麼」張錦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安長埔看他同意了,皺著的眉頭也微微松開了一點,起身拍拍張錦︰「那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
安長埔帶著張錦去做DNA采樣,陸向東在辦公室里找了個靠窗邊的位子坐下來,隔著玻璃,曬著冬日里的暖陽閉目養神,田蜜翻出前一天去出租車公司時留下的聯系方式,撥通了劉靜的電話。
還好,因為時間接近中午的緣故,劉靜那邊也正好休息,在吃午飯,很快就接听了電話。
當田蜜問起李雲是否已經結交了新的男朋友,劉靜听了似乎感到很詫異。
「沒有當然沒有了你怎麼會問這個?誰跟你說李雲有男朋友的呀?不可能不可能」劉靜的答案是堅決的否定,「我和李雲關系瓷實的很,她要是有男朋友了,不可能不告訴我要是有的話,我昨天就告訴你們了,不可能藏著掖著」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剛剛確定關系,所以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田蜜因為劉靜回答的太快,反而有些對她的答案不確定起來。
「不會不會你這麼說是因為你不認識,不了解李雲這個人她是那種和不熟的人不愛吭聲,但是和熟悉的、關系好的人就特別直腸子的人,肚子里頭藏不住事兒,她要是有了新男朋友,確定了戀愛關系,一準兒第一個就告訴我」
「那,你和何秀山熟悉麼?」田蜜見劉靜對這件事那麼一口咬定,也沒有繼續追問,話題轉移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劉靜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听筒里剛剛略微有些嘈雜的說話聲沒有了,似乎她拿著電話離開人群,到一旁去听。
「你是不是想問,他追李雲的事兒?」等了一會兒,劉靜說話了。
「作為李雲生前最好的朋友,你對她和何秀山之間的關系,了解多少?」
「李雲和何秀山……其實真說不上有什麼關系。」劉靜的話說得有些吞吞吐吐,「其實公司里很多司機都能看得出來何秀山追李雲來著,這事兒我也知道,但是李雲沒答應他,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李雲是明確的拒絕過何秀山麼?」
「明確……好像也談不上,據我所知何秀山沒有直接挑明了對李雲表白過,就是對她特別好,關心她,長眼楮的都知道他肚子里頭裝的是什麼心思,李雲也知道,我還問過她,她說他們倆不可能,就算何秀山說出來,她也不會答應。」
「那在你看來,李雲和何秀山一直以來相處的怎麼樣?」
「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劉靜在那邊斟酌了一下,才說,「他倆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什麼稱得上不好的問題,但也談不上多好。何秀山一度對李雲示好挺頻繁的,後來被李雲折了幾次面子之後,就又縮回去了,之後倆人就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客客氣氣的,也沒什麼話說。」
「李雲的前男友張錦去你們出租車公司鬧事的那次,你還記得麼?」
「有印象。」
「當時何秀山在場麼?」
「在吧」劉靜回憶了一下,「應該是在的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當時還挺激動的,生怕李雲挨欺負,對,沒錯,是這麼回事兒我過後還和李雲說來著,雖然何秀山長得不太起眼兒,個性又是個悶葫蘆,但是對她真的沒的說找男人找個這樣的,挺好,但是李雲不這麼想,還說讓我以後別提這個了。」
電話那邊隱約有人在喊劉靜的名字,劉靜問︰「田警官,別的事麼?要是沒事,我得回去吃飯了,一會兒還得出車呢。」
「那你快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再找你多謝啦」田蜜想想也沒什麼了,就向劉靜道謝,掛斷了電話。
又過了一小會兒,安長埔也回來了,進了門,給自己倒杯水,坐下來一口氣灌下去,嘆了口氣︰「這個張錦,可真是個孬種剛才一直跟我反復反復強調,他在和李雲分手後,試圖和好,被李雲找‘新男友’教訓的有多慘,還死活都不肯承認自己當初騷擾李雲的事整個兒就是個敢做不敢當,欺軟又怕硬的主兒」
「我剛才打電話問過李雲的好朋友劉靜了,她說李雲沒有新男友。」田蜜把剛剛問到的情況告訴安長埔。
安長埔一皺眉︰「沒有新男友?那替李雲出頭的那個會是誰?何秀山?」
「何秀山的可能性恐怕是最大的吧不過這事兒咱還得再查,光是猜測說明不了問題。」田蜜說。
這時,安長埔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听完電話,對田蜜說︰「郭威亮的單位來電話,說他出差回來了。」
「郭威亮……?」田蜜猛一下沒有轉過彎兒來。
「李雲遇害當天打電話訂車的那個身份證。」安長埔提醒她。
「哦」田蜜恍然大悟,連忙起身去拿外套,「走吧雖然他說這期間他人在外出差,咱怎麼也得去看看吶」
「要不,」安長埔看了看時間,「咱仨先吃頓飯吧現在也是午飯時間了」
「午飯可以等,就怕這郭威亮不肯等啊」
「郭威亮本人的嫌疑基本上是可以排除了的,不用這麼著急吧?」
「我知道他本人已經沒有太大疑點了,不過既然那個乘客是用他的身份證訂的出租車,那我們至少可以問問,他是不是把身份證借給誰過,或者誰對他的身份證號那麼熟悉,說不定能找到關于那名乘客真實身份的線索呢」
「那……」安長埔面對田蜜的積極性,有點為難的看了看陸向東。
陸向東在窗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沖安長埔點點頭︰「走吧,吃飯去。」
田蜜不滿的瞪著他︰「你是故意的吧?這邊說著工作第一呢,搗什麼亂吶」
「工作第一這沒錯,前提是要做有用功,現在這個時候,趕過去人家那邊人也未必在,挨這種餓,除了自虐,我看不出有什麼意義。」陸向東有些略顯刻薄的說。
田蜜啞口無言,只好披上衣服,招招手︰「你贏了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