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毫無悔意的何秀山和依舊怒火中燒的張錦交給其他同事處理,田蜜他們暫時得了一會兒空閑,經過張錦和何秀山的事情之後,時間也好像在忙碌中悄悄溜走了一樣,等大伙兒留意到,已經是晚上五點多。
「咳咳。」王純清了清嗓子,似乎打算說點什麼。
她一下午都留在重案組沒有回去,田蜜也沒好意思多問,現在她忽然要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王純沖三個人微微一笑,事先轉到陸向東的身上︰「陸老師,今天白天的事,我有些太唐突了,自作主張,給你添了麻煩,但是正所謂不知者不怪,念在我無心的份上,還希望你別埋怨我呀」
陸向東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表態了喲」王純好像已經習慣了陸向東的反應,沒有一絲尷尬,兩手一拍,「好為了彌補我今天白天的無心之失,我請大家吃飯,怎麼樣?」
「好啊我同意」安長埔第一個舉手贊成。
田蜜本想說既然陸向東都沒計較,又何必破費,結果安長埔這一表態,倒讓她不好說什麼了,只好模稜兩可的說︰「我無所謂啦,反正我又不是當事人。」
「那我就當你也贊成嘍」王純倒不客氣,自動自發的把田蜜的含糊視為贊成票,笑眯眯的看看陸向東,「四個人表態,三個人贊成,陸老師,我好像可以不用問你的意見嘍少數服從多數,不管你怎麼說,今天這頓飯你都得去吃」
「如果我答應了,這個戲該怎麼唱?」陸向東忽然沒頭沒腦的問,眼楮似笑非笑,帶著淡淡的戲謔,看著王純。
田蜜被他的話搞得有些模不清楚狀況,一雙眼看向王純,王純倒好像沒有听到陸向東的話一樣,開始張羅大伙兒穿外套,出去吃飯。
田蜜半推半就的穿好外套,被王純推著往外走,走了幾步回頭看到陸向東仍然坐在桌前沒動。
「你到底去不去?」
陸向東抬眼看看她,似乎有話想說,但到底沒有說出來,搖搖頭︰「你們去吧,我走的時候會把門幫你們鎖好。」
「他不去,咱們還去干什麼啊?」田蜜轉過頭來問王純,「你都說了,去吃飯是為了之前那件事,主角缺席,我們這些跑龍套的去就沒意義了吧?」
「怎麼會沒意義,話既然說出來,就不能反悔,這樣顯得太沒有誠意了,陸老師不賞臉,好歹你們倆給我做個見證」王純親昵的搭著田蜜的肩,攬著她往外走,「再說了,已經這個時間了,去填飽肚子也是理所應當的嘛」
「是啊,走吧走吧,餓了」安長埔也積極的叫著田蜜往外走。
田蜜就這麼被人拉著,離開重案組,去赴那缺了主角的晚餐。
在她的堅持下,三個人沒有去太遠的地方,而是就近選擇了一間大約只需要走十幾分鐘就能到的餐館,坐下之後,王純坐在田蜜旁邊,安長埔坐對面。
「田蜜,你喜歡吃什麼?」安長埔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翻開攤在田蜜面前。
田蜜把菜單推到王純面前︰「還是王純姐來點吧,我不擅長點菜。」
「你這小丫頭,」王純笑了,「點菜又不是什麼技術活兒,還分擅長不擅長?」
「你就當我有選擇障礙吧」
王純和安長埔就點好了菜,三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著,不一會兒菜就紛紛端了上來。
菜剛上齊,王純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歷,忽然放下筷子。
「怎麼了?」田蜜見她這副反應,有些納悶兒。
「我忘了今天還有別的事」王純邊說邊起身穿大衣,「不好意思你瞧我,腦子不好使,竟然給忘了!你們兩個先吃吧,一會兒我在前台先買單。」
「那怎麼好意思,不用不用,這頓算我的」安長埔立刻接口說。
王純想了想,點點頭︰「那好吧,那你就紳士一回,請田蜜吃頓飯我先走了」
田蜜看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心里覺得怪怪的,原本說是王純彌補今天的事情,請陸向東吃飯,轉眼變成了他們三個出來,先走王純又「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她和安長埔大眼瞪小眼。
「今天沒什麼其他事情需要處理了,呆會兒吃完飯,可以早點回家休息。」安長埔看看時間,問田蜜,「難得今天下班早,要不,咱們倆喝一小杯?」
「算了吧,」田蜜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了,「昨天晚上安穩了一夜,今天還不知道什麼狀況,咱神經還是繃緊點兒吧」
「哦,行,听你的。」安長埔有些訕訕的。
沒吃幾口,田蜜就開始咬著筷子發愣,面前的飯也沒動幾粒。
坐在對面的安長埔想不注意到這一點都不可能︰「怎麼了?不舒服還是有心事??」
「沒有,」田蜜這才回過神來,「我是在想,我哥他們也幾天沒回過家了,不知道進展如何」
「應該還算順利吧,我听說那邊已經有線索了,正順藤模瓜呢別看他們那邊一開始听轟動的,上來就是滅門案,實際是一旦發生了,規模和社會影響也就固定不變了,嫌疑人的搜索範圍也不算特別寬泛,總的來說比咱們強不用替他們操心」安長埔不疑有他的給田蜜說明情況,讓她寬心。
田蜜心虛的點點頭。
她實際上心里想的是什麼,自己最清楚,可是與公與私她都想承認,自己剛才發呆心里擔憂的實際上是陸向東。
他**對他的成長、個性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而且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結,埋在情緒里的地雷,今天從頭到尾陸向東都沒有說過什麼,表現的很淡然,這反而讓田蜜感到不安。
和怒極反笑同理,人在情緒到達一定程度之後,往往容易表現出與內心情感截然相反的態度,這樣非常不好,也很可怕。
要不然,這大晚上的,他又不是警察,也沒什麼非得處理不可的事,為什麼非要一個人呆在重案組不走呢?
但是這話,她又沒法說給安長埔听,一方面自己平時和陸向東經常拌嘴斗氣,現在忽然這麼一副用熱臉貼別人冷的架勢,她怕被追問起來會很尷尬,另外,在和安長埔一起吃飯的時候,腦子里想著別人的事,這終究不大禮貌。
這頓飯吃的氣氛略有些尷尬,田蜜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安長埔試圖找一些輕松的話題,也收效甚微,兩個人和其他桌要麼人多熱鬧,要麼二人世界含情脈脈的進餐氣氛格格不入。
「吃好了麼?」田蜜看安長埔很快也不動筷子了,問,「吃好了的話,咱們走吧?」
買單的時候,田蜜堅持要付自己的那一半,這讓安長埔感到很不自在。
走出餐館,安長埔主動對田蜜說︰「時間還早,我听人家說最近上了一部特別爽的大片兒咱倆看看去?」
「還是不去了吧,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這段時間,晚上能在家過夜就得珍惜啦」田蜜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安長埔的邀請。
安長埔略顯失望的模了模鼻子︰「那行,走,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別的事。」田蜜隨口說,「我有東西忘在辦公室里了,我回去取」
安長埔沒多想,和她一起朝回公安局的方向走︰「那我陪你去。」
「真不用,你家不是在那個方向麼?」田蜜停下腳步,指指相反的方向,「咱們倆就別客套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林妹妹,沒事兒快回家休息吧」
安長埔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看著田蜜,最終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那行,明天見」
如果是平時,田蜜或許會察覺出他情緒的異樣,但今天在自己也一肚子心事的情況下,她的觀察力明顯下降了,絲毫沒有多想,沖安長埔揮了揮手,一個人朝公安局走去。
走到樓下,她抬頭看了看上面辦公室窗口透出來的光,知道陸向東一定還沒走。
他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到底想干什麼?一會兒自己推門進去,該不會看到他獨自啜泣的畫面吧?
田蜜剛剛產生了這樣的聯想,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一來把陸向東這只狼外婆想象得好像悲悲切切的小媳婦兒一樣,這樣的想象未免太有喜感。二來,就算想哭,他回家去哭,哭的驚天動地也沒人會知道,又何必留在重案組里
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忍下去,她可不想好心回來關心一下,卻不小心先成了炮灰。
到了重案組門口,田蜜想都沒有多想,徑直推門走了進去,進了門才發現,辦公室里不是她認為的,只有陸向東孤零零的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也在。
王純。
「王純姐,你不是說有事……」田蜜一愣,月兌口而出的話說了一半,才覺得氣氛好像不大對勁。
王純坐在陸向東對面,臉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