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的夜店在哪里?叫什麼名字?」
雅雅說了一個地址,說︰「那家店名叫白烏鴉。」
「瞧這倒霉名字取的,」安長埔低聲在田蜜耳旁咕噥了一句,「好端端的叫什麼烏鴉,還是白的」
沒想到雅雅耳朵很賊,竟然听到了他的話,立刻不高興的板起臉來︰「怎麼著?叫白烏鴉就是倒霉名字?叫黑天鵝就高貴典雅與眾不同?」
說完起身就走,園長連忙叫住她︰「你去哪兒啊?這兒還沒問完呢」
「我呆會兒有課,魏麗敏的事她們又不是不知道,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雅雅臉色不快的執意要離開。
田蜜只好暫時叫住她,問︰「既然這樣,不耽誤你上課,最後一個問題,你那天晚上和魏麗敏是一起離開白烏鴉的麼?」
「不是,她先走的,我又在那玩兒了一陣子,很晚才走。」說完,她掃一眼其他人,「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
雅雅走後,安長埔才從剛才的詫異中緩過來,不禁咋舌︰「這小姑娘怎麼脾氣這麼沖啊?我說什麼了她就那麼老大的不樂意?」
園長有些過意不去,訕笑著替雅雅的行為打圓場︰「她這人脾氣比較直,現在的年輕人,不都講究個個性麼」
說罷,她站起身︰「我也還有點事,這里估計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那你們單獨聊吧。」
看得出來,園長也是不願意過多的參與到魏麗敏的人命案里,所以才找了個借口月兌身,不過這樣倒也不錯,至少在園長走了之後,剩下兩個姑娘明顯放松了不少。
看來之前讓她們緊繃的,不僅僅是魏麗敏遭人奸殺的事情,還有園長。
「雅雅是我們園長的外甥女,性格挺拔尖兒的。我叫安娜,她叫小蘇,」等到園長走了,剩下兩個女孩中比較高挑的那個率先開口,介紹自己和同伴,順便跟田蜜他們說明一下事情緣由,「雅雅喜歡白烏鴉的老板,追了人家好長時間了,听你們說那家店的名字不好,所以就不樂意了。」
「就算她不走,我也不信她能說出些什麼關于麗敏的事來」小蘇在一旁跟著撇了撇嘴。
似乎雅雅作為院長家親戚這樣的「皇親國戚」,在這兩個姑娘心中並沒有太大好感。
「既然剛才園長把你們三個叫來,那平日里你們三個和魏麗敏一定都是關系比較親密的朋友吧?比其他人更了解她。」田蜜說話的時候沒有把雅雅刨除在外,其實從剛剛三個人的表現上,她已經有了一些判斷,雅雅和魏麗敏的關系八成不那麼單純。
最簡單的,從稱呼上,小蘇和安娜都是很熟稔的把魏麗敏叫做「麗敏」,而雅雅提起她的時候卻連名帶姓,听著就比其他兩個人更生分。
小蘇和安娜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撇嘴諷刺的笑了︰「我們倆和麗敏什麼交情,你們隨便去問誰都能答得出來,我們是同一批進的金色搖籃,在麗敏出事前也一直在一起合租房子,至于雅雅,她和麗敏倒是經常混在一起,出去玩什麼的,但是說她和麗敏交情有多好,那我們可不知道,也沒看出來,她和麗敏別苗頭我倒是很清楚。」
「別苗頭?你不是說她經常和魏麗敏一起出去玩兒麼?那怎麼還別苗頭呢?」安長埔對這前後矛盾的兩種表現搞糊涂了。
安娜抿嘴笑了,沖田蜜努努嘴兒︰「你是男人當然不明白了,不過你們這位警察姐姐可一定能明白女人和女人經常混在一起的,未必就是關系多親密的好姐妹,有時候有可能是競爭對手或者假想敵」
「或者既是朋友,也是競爭對手、假想敵」小蘇補充道。
安長埔愣愣的轉臉看看田蜜,搖搖頭,嘆了口氣︰「真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太復雜了。」
「既然你們和魏麗敏住在一起,她三天沒有回家,你們為什麼都沒有想過聯系她的家人,或者報警麼?」田蜜怎麼說也是個女人,小蘇和安娜說的那種女性特有的「友誼」她並不感到有什麼詫異,所以對此並無疑問,反而對于這兩個魏麗敏的室友加閨蜜不及時報警感到很奇怪。
被問到這件事,安娜的臉色出現了一絲愧疚︰「我們要是知道麗敏會出事,早就報警了。」
小蘇也連連點頭︰「可不是,要是我們早知道她會有事,那天肯定死死攔住她,不讓她和雅雅出去瘋可惜誰會有那種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田蜜不說話,看著兩個姑娘,安娜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回答田蜜提出的問題︰「是這樣的,麗敏這個人,比較貪玩兒……我們剛在一起住的時候,有時候她會帶男朋友回來,後來可能是考慮到我們兩個女孩兒在,帶人回家太不方便了,所以就有的時候去朋友家過夜。」
「听說魏麗敏的家不在本地?那她在C市除了你們兩個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親朋好友?比如,你剛才提到的男朋友?」安長埔順著安娜的話問。
安娜有點不太好意思了,臉色尷尬︰「我說麗敏的‘男朋友’其實也就是那麼一說兒……她沒有固定的男朋友。」
安娜沒有直接說出來的意思,田蜜和安長埔立刻心領神會。
可能是他們了然的表情讓小蘇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怕因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而聯想到她和安娜,連忙解釋說︰「麗敏這人其實其他方面還是挺好的,對朋友真心實意,也沒有那麼多矯情的怪脾氣,所以做朋友真的是沒的說。現在很多人都比較放得開,麗敏也只是貪玩兒,從來不招惹有婦之夫,所以我們也都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那除了你們,還有其他和她關系親密的人麼?」
安娜和小蘇都搖頭表示沒有。
「那,你們能說說魏麗敏是個什麼樣的人麼?人緣怎麼樣?」田蜜只好盡量向她們多了解情況。
「麗敏這個人,挺開朗的,愛說愛笑,心里藏不住事兒,長得還漂亮,又會打扮,特時髦兒,平時到哪兒,都挺有異性緣的」小蘇苦笑著說,「但你們也知道的啦,一般異性緣特別好的女人同性緣都一般,只有我們這種和她熟悉的人才知道她其實特別好相處。」
「其實麗敏也頂多是因為比較貪玩兒,比較開放,私生活方面經常有人背後議論,真說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倒也真沒有」安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可疑人物來,「她這人有什麼高興不高興,都不藏著掖著,和她交往過的那些男的,也都是些單身,好合好散,都挺玩兒的起,沒見她說過哪個找她麻煩的。」
「哎,你等等」小蘇這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打斷安娜的話,「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悲催男?」
「哪個悲催男?」安娜沒明白。
「就是企鵝班的那個孩子家長——悲催男」小蘇見她不明白,有些著急了,「就那個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帶著個眼鏡兒,看著一表人才,結果是個心理變態的那個」
「哦——」安娜在小蘇的提示下終于想起來了,連忙點點頭,對田蜜和安長埔說,「對對對,小蘇不說,我差點把這個人給忘了他倒是和麗敏有點過結來著倆人根本不能踫面,一踫面就得吵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原來麗敏是教企鵝班——就是相當于其他幼兒園大班的,結果就是因為和這個家長鬧得太凶,沒辦法,只好暫時調她去小蜜蜂班了因為這事兒,麗敏鬧了好長時間的脾氣呢。」
「這麼嚴重?兩個人的矛盾點是什麼呢?」
「沒有矛盾點。」安娜搖搖頭。
這個答案讓田蜜和安長埔都很詫異,世界上的事,必然有因有果,沒有矛盾,哪里來的摩擦和沖突呢?
「這麼說吧,那個悲催男,是給變態」走廊有腳步聲,安娜朝門口那邊瞥了一眼,「我們也是听別的同事說的,他老婆在孩子只有不到兩歲大的時候,背著他和別的男人好了,還因為這事和他鬧離婚,孩子也不要,這件事把他給刺激了,所以打心眼兒里討厭漂亮、時髦的年輕姑娘。」
「是啊,他不光是對麗敏那樣兒,對我們其他人也是,誰要是打扮的漂亮點,穿件好看衣服,臉上的妝稍微濃一點,他看人的眼神都不對我們平時見了他都躲著走,他之所以會和麗敏吵起來,是因為有一次他在麗敏身後嘟嘟囔囔的說些難听的話,麗敏直脾氣忍不住,就回嘴了。」小蘇打了個寒顫,「听說他老婆就特別漂亮,所以離婚之後他就開始排斥漂亮女人,一直一個人帶著孩子過。」
「他對粉紅色的衣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田蜜緊張的問。
「有我有印象」安娜回答,「他和麗敏吵的很凶那次,還說了一句網上經常看到的話呢——真正的賤人喜歡裝無辜,裝清純,喜歡害羞,喜歡穿粉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