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什麼呢?」田蜜一听也愣住了,「之前的三起,被害人都在遇害前遭到凶手的性侵害,為什麼偏偏這次是例外呢?」
「難道是我先前結論下的太早?這具女尸和你們處理的連環奸殺案其實沒有關系?」王純也感到十分困惑,「可是除了沒有被性侵害之外,其他細節又和之前的那麼相似」
「不,我覺得你應該沒有判斷錯,就算是有人故意想要渾水模魚,趁火打劫,也不可能模仿了所有作案細節,卻偏偏查一點點不做足全套如果說真的是模仿作案,除非凶手是死者的親人,或者是同性,否則沒道理差了最關鍵的一步。」田蜜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女尸,「我會先對她的親人進行排查,另外,現在的疑問是,如果這起案子的確和之前的三起有關,是什麼原因讓凶手對這第四個死者格外‘心慈手軟’?」
「這個問題,我就答不了啦」王純無奈的笑了笑,「你想知道答案,還得是求助于陸老師這個專家」
田蜜沒搭腔,而是蹲,從衣服口袋里掏出隨身帶著的小手電,照著女尸的臉,仔細的看著。
「你們覺不覺得,這個死者臉上的妝,很自然?」她近似于喃喃自語般對身邊的兩個人說,「雖然我不太懂化妝的事情,但看著覺得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我看看」王純一直是個淡妝美人兒,在這方面自然比田蜜更有經驗,她也俯,借著田蜜手電的光線,仔細的端詳著死者的臉,伸手輕輕踫了踫死者的眼皮,「可不是,瞧眼影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眼線還在,用的應該是防水型的,嘴唇很紅,不過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口紅的效果……」
「還有死者的面部表情,比較之前的三個女人都要安詳很多」田蜜又提出一點不同。
「看來想要確定這里面的關聯,還真得下一番功夫」王純嘆了口氣。
說話的功夫,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三個人循聲望去,看到安長埔急匆匆的跑過來。
「不好意思來晚了,來晚了」他喘著粗氣,一臉歉意的和三個人打招呼。
「你怎麼來啦?我還尋思著你昨天發燒剛好,特意沒打電話給你」田蜜沒想到安長埔會跑來,「身體能行麼?」
「沒事兒我一個大男人,哪有那麼不濟」安長埔沖田蜜咧嘴笑笑,「是刑警隊的彭哥打電話告訴我的。」
安長埔所說的彭哥,就是首先趕到現場,剛剛和田蜜聊過幾句的那個刑警。
田蜜站起身,回頭張望著︰「說到他,我剛才光顧著看看尸體的情況,忘了問他這個死者的身份情況了」
「我剛才到的時候和他聊了幾句,問過了」安長埔連忙說,「他說這個女人名字叫朱娜,今年25歲,私企文員。她的家人之前打電話報警,說朱娜本來兩天前就應該到家了,結果不但人沒到,還怎麼都聯系不上,手機一直關機,打電話到單位去,單位那邊說她已經開始休假了,家里頭那邊一著急,就打電話報了警。」
「不是本地人?」
「A市的。」
「在本市還有什麼親屬麼?」田蜜心里還惦記著死者沒有遭到性侵害的這個重要特征。
安長埔想了一下︰「彭哥說,根據報案人家屬說,朱娜在A市有一個未婚夫,兩個人去年訂婚,因為工作忙一直沒有騰出時間完婚,除此之外,就只有同事之類的社會交往了,沒有任何其他親屬在C市。」
「那她未婚夫呢?」
「暫時不大清楚,不過我從彭哥那兒要了朱娜未婚夫的聯系方式,咱們可以回局里之後打電話再問。」
安長埔邊說邊打量著地上的女尸,忽然驚訝的咦了一聲︰「為什麼這女尸身上衣服都沒有了,偏偏腿上還有一只長筒襪?」
「何止長筒襪的問題,這次這個和之前的比,疑點多著呢」田蜜晃了晃腦袋,覺得有些困擾,「呆會兒回去再詳細說給你听吧。」
「沒問題。」安長埔點頭,轉而問正在進一步檢查尸體的王純,「王法醫,還有什麼新的發現麼?」
「就像田蜜說的一樣,疑點很多,但是暫時我也不能完全確定,所以不好亂說,一面判斷有誤,干擾了你們的查案思路。」王純回答的謹慎又謹慎,小心又小心,最近連環奸殺案給市民帶來多大的恐慌,又給他們這些辦案帶來多少壓力,她心里非常清楚,「根據我的經驗,這個尸體應該是經過低溫保存,具體情況等回局里解剖之後我再詳細的寫進報告里。」
「那就辛苦王法醫了」安長埔客氣的說。
王純擺擺手,表示不用客氣,起身招呼其他人來抬尸體。
這時候時間才剛剛過了早上六點,冬天白晝短,太陽依舊不見蹤影,周圍一片漆黑。
尸體被搬運上車,準備拉回公安局進一步檢查,王純也要跟車離開,臨走前,她又折回來,稍加猶豫,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之前陸向東態度的鼓勵,最終還是仰著臉,對他說︰「我的那部分工作,在晚上下班之前是一定能夠完成的,不知道陸老師有沒有時間,我想約你吃個飯。」
說完,她略顯俏皮的一笑︰「我之前那一頓將功補過飯,可還欠著你呢」
「可是我們這邊晚上不好說幾點才能結束呀。」田蜜未經過大腦思考,月兌口而出。
說完,她發現王純聞言奇怪的看著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連忙移開目光。
安長埔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因為與他無關,他也沒什麼發言的資格。
陸向東瞟了田蜜一眼,說︰「我不是公安局的正式工作人員,好像沒有規定必須要和警察一起起早貪黑,加班加點。」
田蜜听了他的話,顯得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王純卻笑了︰「陸老師的意思就是答應嘍?」
陸向東點了下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先把正事處理好具體的時間地點,我再告訴你」得到了陸向東的許諾,王純的喜悅似乎有些掩飾不住,她歡快的同田蜜和安長埔道別,先一步離開了現場。
田蜜錯愕的看著陸向東,半天沒說話,安長埔在一旁有些別扭的清了清嗓子,問︰「這里既然是拋尸地點,那案發現場一定另外還有別的地方。剛才彭哥給了我朱娜的家庭住址,離這里就隔著兩條街,咱們是不是去她家里看看?」
田蜜回過神來,心里忍不住為自己的失態而感到懊惱,連忙點了點頭︰「叫上其他人,說不定朱娜家就是真正的第一現場呢」
按照朱娜家人報警時留下的朱娜住址,他們來到距離發現尸體的小街僅兩條街道之隔的一個住宅區。
東嶺區是C市的老城區,屬于整個城市里最先發展起來的區域,只不過早熟的果子也最早走向衰敗,在逐漸興起的新城區映襯下,這里顯得有些灰頭土臉,只能依稀找到曾經輝煌的影子。
朱娜居住的小區就是東嶺區的一個縮影。
很多C市人對于這個名字叫「威尼斯小城」的歐式住宅區都不陌生,早些年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和美輪美奐的歐式風格建築,讓這里名噪一時,只可惜多年過去之後,風吹雨淋的侵蝕,加上疏于完善,這個名叫「威尼斯小城」的居民區早已經風光不再。
朱娜的家位于靠近小區東門邊上的一棟樓,位置在七層,因為舊小區往往沒有配備電梯,按照安裝電梯的樓層規定,都是七層封頂的,朱娜家就在頂樓。
威尼斯小城的樓房屬于點式樓,每一層有四戶居民,朱娜的家就住在正對著樓梯的那一戶。
技術人員在到達現場之後,首先開始對門上的指紋進行提取,田蜜他們在一旁耐心等候。
清晨的樓梯間里非常安靜,即便警務人員中沒有人大聲喧嘩,甚至很少有人說話,但一旦人多起來,總還是顯得有些嘈雜。
不一會兒,七樓最左側的那戶人家打開了門,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臉倦意的從里面探出頭來,有些納悶兒的看著走廊里的警察。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的聲音听起來透著睡意,「不是煤氣泄漏吧?」
田蜜之前正發愁怎麼進入朱娜家呢,雖然可以技術開鎖,但是她還是希望盡可能不破壞現場的任何物件,現在看到同樓層有人開門出來,連忙問︰「你認識這家人麼?」
「你是說房主,還是租房子住的那對兒小夫妻?」男人反問。
原來這處房產並不屬于朱娜和她的未婚夫,既然這樣,想進門自然要找房東。
「你認識房主麼?」田蜜問。
男人打量了一下走廊里的警察,估模著這個陣勢應該不會是煤氣泄漏,便聰明的沒有多問,沖田蜜點點頭︰「我有他電話,你稍等。」
說完縮回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