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砰的一聲關上,田蜜的心也跟著猛跳了一下,她呆呆的看了一會兒緊閉的大門,終究按耐不住,起身到窗邊往下看,果然,不一會兒就看到陸向東和王純肩並肩走出樓門,朝陸向東的車走去。
兩人上車,車子發動起來,大燈驟然亮起,慢慢退出車位,調整了一下車頭的方向。
在駛離前,田蜜似乎看到陸向東從車窗朝樓上望了一眼,嚇得她趕忙閃到一旁,等再探頭去看的時候,車已經開走,連尾燈都看不清了。
「喂你在干什麼啊」田蜜有些黯然的看著黑漆漆的院子,忽然回過神來,抬手拍拍自己的腦袋,懊惱的咕噥著,慢騰騰的挪回到桌旁,把自己丟進椅子里。
過了好一會兒,安長埔終于回來了,一進門看到只有田蜜自己沒精打采的坐在那兒,四處張望了一下︰「陸博士和王法醫呢?」
「走了。」
「哦對,差點忘了他們兩個今晚有約會」安長埔恍然大悟。
田蜜抬眼瞪了他一眼,心里一陣煩躁,終究忍住了,沒吭聲。
安長埔平時也算是個細心人,怎麼會看不出田蜜剛剛一閃而過的臉色,連忙放下這個話題,若無其事的坐下,問︰「對了,法醫報告怎麼說?」
「朱娜生前……不對,我的意思是剛剛遇害之後就被凶手采用了冷藏手段,所以死亡時間不能確定……不是,是不能精確……然後……」田蜜有些心不在焉,短短幾句話口誤頻繁,一邊說一邊自己糾正。
安長埔默默的看著她,末了嘆了口氣,伸出手︰「你還說把報告給我,我自己看看吧」
田蜜臉紅,窘迫的遞過法醫報告,一個人垂著頭不吭聲了。
安長埔拿著卷宗看了半天,看完之後抬眼瞧瞧坐在對面的田蜜,見她一副呆呆的樣子,人雖然還坐在這里,魂兒卻早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失落。
「田蜜,」他招呼一聲那發呆的小女人,沒有回應,無奈的探過身子,用指關節敲一敲桌面,「喂,回神啦」
忽然的聲響把田蜜嚇了一跳,注意力終于回到了辦公室里,她詫異的看著安長埔,,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我看完了,」安長埔揚起手中的尸檢報告,遞回給田蜜,「你發了半天呆,想什麼呢?」
「我?」田蜜伸手接過來,訥訥的回答,「我沒想什麼啊……」
安長埔瞄一眼時間,起身繞過桌子走到田蜜身旁,伸手把她拉起來︰「走吧咱們出去吃點東西。」
「我不餓……」田蜜有意推月兌,眼楮瞄著桌面上的報告。
安長埔看出了她的心思,拿起報告放進自己包里︰「我可快要餓死了,走吧,我正好想和你說說案子的事兒,邊吃邊談吧別忘了,我剛剛痊愈」
這一招果然好用,田蜜被他這麼一說,立刻因為沒有顧及到安長埔的身體狀況而內疚起來,沒再提出任何異議,很迅速的套上外衣,跟著安長埔出了辦公室的門。
走出樓門,夜風呼呼的吹,氣溫比白天的時候更冷了,田蜜沒精打采的跟在安長埔身後,雙手插在口袋里,垂著眼看著地面,相比起安長埔的大步流星,不知道的人搞不好會以為她才是那個才感冒痊愈的人。
「喂,你這麼專注的看著地,是在地上撿錢啊,還是等著我掉錢呀?」安長埔回頭一看田蜜的那副模樣,噗嗤一下笑了,「咱們就近吃點東西吧。」
「好啊,我沒意見」田蜜立刻答應,其實她也不想去遠處。
剛才陸向東和王純兩個人開車離開的,估計是去了遠一點的地方,雖然C市沒有那麼小,但還是不要遇到的好,單位附近就安全得多了,幾乎沒有什麼有情調有氣氛的餐館。
想到這里,田蜜不由自主的想起陸向東生日那天,他帶自己去過的那間很特別的民居飯館。
今天晚上,看陸向東興致不錯,不知道會不會帶王純去那里。
她會怎麼對魯爺介紹王純呢?
田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本能的抬手拍了自己的額頭一巴掌。
她的反應,安長埔都看在眼里,卻沒說什麼,靜靜的陪著田蜜走出大院,七拐八拐來到一家平日里他們經常去吃飯的小餐館。
因為是常客,一進門餐館的老板娘就很熱情的招呼他們,並且按照安長埔的要求,給他們找了一個安靜的雅間,安長埔叫了幾樣家常菜,沒幾分鐘,菜就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服務員出去的時候順便幫他們關了門,臨走還不忘有些曖昧的朝兩個人望一眼。
「吃東西吧要不一會兒涼了對胃不好。」安長埔替田蜜夾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田蜜用筷子扒拉著飯粒,胃口索然,不過她看出自己如果不好好吃飯,安長埔也不好意思一個人獨享,這才真正動筷子。
兩個人,一個素來吃飯速度快,另一個吃起東西來味如嚼蠟,所以很快就都結束了「戰斗」,放下筷子。
「吃飽飯了,談正事吧你不是說要跟我聊案子的事麼?」田蜜雖然心里煩悶,不大想開口,但既然安長埔說了要談案子的事,那自然不能輕忽,更何況,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這里,都不開口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安長埔注視著手里的茶杯,露出一絲苦笑,抬頭看著田蜜說︰「我是有事想和你聊聊,和案子無關。」
田蜜略微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打算說什麼。
「田蜜,說實話,你覺得我這個人,值不值得信任?」安長埔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田蜜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當然值得信任啦算上我哥,你,師兄,春雷哥,包括墨竇,你們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安長埔听了她的話,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些失落,卻又仿佛有些釋然,他深吸了幾口氣,杯子在手里轉了幾個圈,這才小心翼翼的問︰「我不知道這麼問會不會有些唐突……你,是不是喜歡陸博士?」
田蜜沒說話,只是她的臉在安長埔的問題問出口那一瞬間,脹得通紅,這種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答案不言而喻。
「陸博士他知道麼?」
「你怎麼看出來的?什麼時候看出來的?」田蜜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安長埔無奈的笑了︰「你的情緒就像股票走勢圖一樣,偏偏臉就是大屏幕,只要留意,都看得出來。」
「這麼明顯啊……」田蜜尷尬又苦惱的模著自己滾燙的臉頰。
「我認識你到現在,還沒見過你什麼時候像今天這麼失魂落魄的呢。」安長埔有些心疼的隔著桌子揉了揉田蜜的發頂,「是真的喜歡上他了麼?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我倒希望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田蜜小聲說,隨即雙手捂著臉,哀聲嘆氣起來,「天啊,太糗了」
「今天陸博士已經赴王法醫的約,和她吃飯去了,咱們組里長眼楮的都看得出來王法醫是在追陸博士,你打算怎麼辦?」安長埔問的很直接。
田蜜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才憋出一個問題︰「你覺得王純怎麼樣?從男人的角度。」
「從男人的角度,王純還是很優秀的,無論是外形還是工作能力,都可圈可點。」安長埔坦誠的回答。
田蜜聞言,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看著安長埔︰「瞧,你也這麼說,我和王純放在一起,簡直就是丑小鴨遇到孔雀陸向東是個男人,他又不傻。」
「丑小鴨總有一天會變天鵝,孔雀開屏再漂亮,也不過是為了遮掩丑陋的。」安長埔一本正經,嚴肅的說。
田蜜雖然覺得很糗很尷尬,卻還是被他的話和神態逗得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見她笑了,安長埔的表情也柔和起來︰「你剛才讓我從男人的角度泛泛而談,但如果是從我個人的角度,我覺得王純雖然各方面都很優秀,但是心機太重,不夠單純,或許有的男人喜歡這樣的,但我個人更傾向于心思簡單,個性善良的女孩兒,陸博士把人看得那麼透徹,我相信他更清楚什麼樣的姑娘才難得。以他的水平,應該不需要找一個對手來鍛煉腦力了吧?」
「你怎麼知道她心機重?」
「記得上次她因為陸博士母親的那件事向陸博士道歉,提出要請大伙兒一起吃飯麼?」安長埔問。
田蜜點點頭,那件事她不但記得,印象還挺深,或許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對陸向東的好感,就是打從那件事開始的。
「她一開始就猜到陸博士會拒絕。」安長埔說,「你們在會客室里的時候,她跟我說,要我配合,陸博士拒絕後,咱們仨出去,然後留我和你一起吃飯,她回去找人。」
田蜜听得有些傻眼,隨即才想到問︰「那你為什麼要配合她?」
「這個不重要,」安長埔不自然的岔開話題,「總之你要明白,即使你學不來王法醫的那種精明,但是你的真性情在現如今卻比精明更難得。」
「你就會安慰我」田蜜窩心的看著安長埔,伸長胳膊拍拍他的肩,「你要是我哥該多好我哥還總氣我,你比他強」
安長埔一臉澀澀的笑容,搖了搖頭,沒說話。
「那你什麼打算?要對陸博士說清楚麼?」過了一會兒,他才問。
田蜜搖搖頭︰「我也沒想好,我哥說陸向東太聰明,不適合我。他現在和王純又……我也說不清,想听我哥的,沉澱一陣子再說。」
「也好。不過你記得,酸甜苦辣,每個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是不適合,只有自己嘗試過才知道。」安長埔喝干杯子里的茶水,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接近年關了,明天開始,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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