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發現?你快說嘛,別賣關子」田蜜一听這話,立刻來了精神。
安長埔認認真真的說︰「你們之前在這邊河里找到的尸骨,經過檢查,除了偶爾幾個小的碎片不屬于人類骨骼之外,其他能夠確定就是李偉銘的,只可惜,根據法醫那邊的估計,已經找到的也還不完整,有一些可能是被水流沖到下游更遠的地方了。在附近柴草垛找到的玉米桿上的血跡也確定,就是李偉銘的。另外,根據骨頭被鋸斷的狀態,他們認為凶手在分尸的時候是左右手並用的,並且左手用鋸也很熟練。」
「也就是說,凶手可能是個經過後天改造的左利手者?」田蜜依照慣例推測。
「我認為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陸向東提出另外一種觀點︰「你應該在電視上看到過關于失去雙臂的年輕人,為了讀書上學,經過自強不息的努力,最終能夠用腳夾著筆寫出漂亮的字。」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因為某個原因造成右手暫時的功能障礙,所以不得不學習使用左手做許多事,後天原因增強了左手的動手能力?」田蜜順著他的提示做出聯想︰「莊金雲的弟弟莊金陽當初被燒傷,不知道傷情如何,是不是恰好傷到了右手」
「這個我們去之前送去搶救的醫院調查過,醫院方面費了挺大的勁兒才調出當年的病歷記錄,」安長埔翻了翻自己隨身的記事本︰「當初莊金雲的弟弟莊金陽被嚴重燒傷,送醫院搶救,被鑒定為三度燒傷,全身燒傷面積高達40%以上,右手的確在燒傷範圍之內。但是在莊金陽月兌離危險之後,他的母親就立刻迫不及待的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說什麼也不肯再繼續接受治療,說是要轉院去其他地方。」
「那他後來被轉去了哪里?」
「不知道,院方也不清楚,要不是當時在那家醫院莊金陽算是比較嚴重的患者,過了將近十年,恐怕連醫院都未必記得有這麼個人了」對于田蜜的追問,安長埔也是愛莫能助。
「那這個莊金陽之後到底去了哪里呢?」田蜜皺起眉頭。
安長埔出言安慰她說︰「沒事,已經從戶籍上開始追查了,別心急,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陸向東思索了一會兒,對田蜜和安長埔說︰「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想清楚,李偉銘在當初被他**過的女孩莊金雲的原住地遇害,這件事絕對是一個精心策劃,導演出來的‘巧合’,在這一點上是沒有疑問的,存在疑問的是,到底凶手本身真的與當初被李偉銘玷污的莊金雲有關,還是從頭到尾,李偉銘和莊金雲的事情都是凶手拋出的煙霧彈,借此來轉移警方注意力,讓警方把注意力放在追查莊金陽上面,這樣一來,李逵就頂了李鬼的罪。」
他邊說邊深深的看了田蜜一眼。
田蜜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的說︰「你說的沒錯如果我們一直都把視線盯在莊金雲的弟弟身上,很可能忽略掉其他可能性,如果凶手真的是和李偉銘另有矛盾,然後像老九一樣在酒桌上听到李偉銘說的陳年舊事,並且有心打探,挖出了莊金雲家後來發生的事情,那樣一來,把李偉銘騙到雲頂村,在動手殺人,我們已介入調查,發現李偉銘過去被掩飾的案底,自然會把目光本能的投向莊金雲一家,真正的凶手無異于披上了隱形斗篷。」
陸向東滿意的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安長埔沒有一直跟進這個案子,對其中的細節也不甚了解,匯報一下調查收獲沒問題,現在听田蜜和陸向東分析案情,就有些插不上話,只能眼巴巴的听著他們交流,等田蜜說完,才插嘴問︰「那現在你們什麼打算?剛才在路上的時候田陽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回去做筆跡鑒定了?」
「是啊,」田蜜回答︰「那幾分筆跡,直觀看來老九的字跡和凶手的十分相似,只需要再進一步鑒定確認就行了。」
「那這邊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的?」安長埔想起局里那邊的情況就忍不住一陣頭痛︰「李偉銘的母親幾乎天天去局里鬧,恨不得把雲頂村全村挨個拘留審訊,最次也要求把六個學生全部抓起來。四個家在本市的學生家長也時不時的跑去抗議,說快過年了,怎麼也得讓孩子先回家,沒有證據不能把自己的孩子控制起來。局里每天被他們給吵的好像菜市場一樣。李偉銘的母親還和去其他大學生的父母吵架,我們幾個在局里,幾乎每天都有機會充當調解員。」
看著安長埔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田蜜幾乎要很沒同情心的笑出來了。
「安長埔同志,辛苦你們了我代表組織感謝你」她忍著笑,裝模作樣的拍拍安長埔的肩膀。
「說真的,真快吃不消了,」安長埔嘆了口氣,扒扒頭發︰「李偉銘遇害這件事大伙兒也很重視,也很遺憾,可是他**拿出一副我們好像有意想要包庇誰,好像故意不肯抓人,或者干脆李偉銘就是警察殺的一樣現在一看到她來,我們逗盡量能閃就閃,只是可憐了峰哥,躲不開,總得替我們‘擋子彈’」
「罪過罪過但願嘉逸姐別恨死我們這些人。」田蜜雙手合十,裝模作樣。
不光安長埔,就連陸向東跟著露出淺淺的笑容。
「哦,光顧著說局里頭的爛攤子,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安長埔笑著笑著忽然一拍腦門兒,對陸向東說︰「陸博士,前兩天有個……」
「有個女人到公安局找他是不是?」田蜜替他說完。
「是啊,你們已經知道了?」安長埔有點詫異,又馬上反應過來︰「瞧我,光顧著忙,忘了墨竇會和你們聯絡的嘛」
「最近還有來過麼?」原以為陸向東不會想要提到這件事,沒想到這回他倒主動問題來。
「那倒沒有,可能是被李偉銘的母親和其他學生家人鬧得插不上嘴,所以最近幾天沒怎麼去過了。」安長埔忍不住好奇的多問一句,自己也沒有抱陸向東會回答他的希望︰「陸博士,找你找的這麼急,是不是家里頭有什麼急事啊?」
陸向東搖搖頭,平靜的說︰「沒什麼,以後無視她吧。」
安長埔訝然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也不吭聲了。
「走吧,去一趟老九那兒,既然他家地里的柴草垛被證實確實是凶手藏尸的地方,那咱們還得給他正式做筆錄呢。」田蜜拍拍安長埔,站起身拿上外套,一扭頭看到陸向東還悠哉的坐在原地沒動︰「走哇?」
「你們倆去吧,我不去了,」陸向東擺手,朝隔壁努努嘴︰「順便幫我把邢君挺叫回來吧,省的他以為咱們沒談完,在那屋和皮蘭呆著倆人都不舒服。」
既然他不想去,田蜜自然也不好勉強,點點頭和安長埔走出房間。出門時正好遇到邢君挺,連忙和他打招呼,笑問︰「你不會又在外面呆著吧?。」
「沒有,」邢君挺不大好意思的低了低頭︰「我在皮蘭那屋呆了會兒,出來上廁所。」
「哦,那你回去吧,我們談完出去了。」田蜜匆匆交代一句,就和安長埔急急忙忙的離開。
到了老九家,兩個人才一進門就讓他們的目標人物變了臉色。
「你們咋又來了呢?我不是上次什麼都和你們說清楚了麼」老九遠遠看到田蜜走進院子,就扯開嗓子嚷嚷,再定楮一看一旁的安長埔︰「咦?這咋還換了個人兒啊?」
田蜜不理他的牢騷,直截了當說明來意︰「老九,我們之前在你的地里找到帶血的玉米桿,現在經證實,血跡屬于死者李偉銘,所以需要你配合我們做個筆錄。」
老九眼楮瞪得老大,愣愣的看著田蜜,嘴巴半張著,轉念又有點不太相信︰「妹子,真的假的?不是又來和我耍詐吧?。」
「我們沒有那麼多閑工夫和你逗著玩兒」安長埔不喜歡老九那種嬉皮笑臉的做派,忍不住板著臉嗆他一句。
老九一看是個生面孔,也不敢太造次,陪著笑臉,不情不願的閃開門口︰「這小老弟也太嚴肅了,我隨口說說,進來吧警察都堵到家門口了,我哪還敢不配合啊。」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老九這次的態度的確算是收斂了許多,所以做筆錄的效率也提高不少,做完筆錄田蜜和安長埔離開老九家,返回牛家。
原本邢君挺和陸向東呆在房間里各自端著一本雜志翻看,看到田蜜他們回來,邢君挺連忙又想出去給他們騰空間,被田蜜攔住了︰「沒事,你不用出去了,我們沒什麼公事要談。」
「遲了這麼多天沒回家,家里頭著急了沒?」安長埔問他。
邢君挺點點頭︰「我媽打電話問過兩次,听說出事了,就沒再催,知道催也沒用。」
「沒事,她不用著急,我們已經打了電話讓局里派車過來,明天咱們就一起回去。」田蜜笑眯眯的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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