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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的驚詫不比春蘭少,她看著春蘭,皺緊眉頭︰「下午的時候,我在大廚房里看到了二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叫做小喜的,她正拿著兩籠包子,讓大廚房里的媳婦放到鍋里熱著。我當時听她說,二老太太交待了,一籠包子自己留著,另一籠則是拿給我們小姐的。我等了許久不見小喜過來,還以為她讓你直接拿回來呢。」
京城四喜樓的包子是最聞名的,皮薄餡多,兼之多種口味可以選擇。很多官宦之家的廚娘們根本做不出這種原汁原味。是以那些官宦人家要吃四喜包子,都得派人早早到四喜樓去排隊等候,遲些就被人搶光了。以前在傅府里就二老太太與傅七小姐最愛吃。所以,春蘭一听到大廚房里蒸有四喜包子,第一感覺就認為是二老太太留給自家小姐的。
春蘭搖搖頭︰「我沒有見過什麼小喜,也沒見二老太太讓我拿什麼東西回來。我倒是听二老太太屋子里的人說,下午的時候,二老太太好像說六姐姐為了幫她治病,連中飯也耽擱了,所以讓底下的丫頭拿了些包子過去,難道……」
說到這,春蘭不可置信地捂住嘴︰「那個四喜包子,難道六小姐也喜歡吃嗎?」。
春芳氣道︰「怎麼又是六小姐明明知道我們小姐愛吃四喜樓的包子,居然還跟我們小姐搶」
七小姐心里面失落之極,勉強笑道︰「你們別亂說,春蘭不是說了嗎?那是因為六姐姐為了給老太太治病,以至連中飯也顧不上吃。老太太心疼六姐姐,這才讓人送四喜包子過去的。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小姐處處把六小姐當作親姐姐看待,事事都為六小姐著想,六小姐想過小姐嗎?」。春芳開始憤憤不平起來,「明知道小姐與二老太太的感情最好,卻還要插一腳進來,分離小姐與二老太太的感情……真不知道這位六小姐是怎麼想的」
七小姐覺得頭痛欲裂,這一連串的事情讓她覺得疲累之極︰「我累了,你們伺候我梳洗,早些安歇吧。」
春芳春蘭于是不敢再說什麼,端來熱水,裝滿浴桶,並灑上剛采摘下來的新鮮花瓣。
七小姐打發春蘭春芳出去,坐在浴桶里,思前想後,越來越覺得心中委屈無限,索性把臉埋進水里,無聲地哭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平復了情緒,她才喚春蘭春芳進來,服伺她沐浴更衣。
七小姐洗浴完畢,剛在梳妝台上坐定,便听到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麼晚了,誰會過來?」春蘭疑惑地走出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冬梅不由愣了一下,「冬梅,這麼晚了,你是來找我們小姐的嗎?」。
「我是按著我們小姐的吩咐,前來送酸梅湯給七小姐的。」冬梅笑道,從食盒里捧出一碗熱氣騰騰的瓦罐來,「春蘭,我們小姐說,七小姐吃多了酒,喝這酸梅湯最好不過了,不僅能解渴,還能生津止渴。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七小姐了,你捧進去吧。」
春蘭笑道︰「那好,回去替我謝謝六小姐。」
冬梅提著空空的食盒走了,看到冬梅走了,春蘭這才栓了門,捧著瓦罐進了里屋。
「小姐,這是六小姐派人送過來的酸梅湯,用于解酒的。小姐剛喝了酒,又趕著沐浴,身子恐怕吃不消。喝碗酸梅湯散散酒氣吧。」春蘭一邊說著,一邊拿了銀碗盛了一碗酸梅湯,放到了桌子上。
「我不喝,你去把酸梅湯倒掉。」七小姐頭也不回道。
「小姐,您這是……」春蘭驚疑不止地看著七小姐,「這……這可是六小姐讓人送過來,專門給小姐解酒有的……」
七小姐猛然轉過身,站了起來,朝春蘭怒斥道;「我叫你倒掉,馬上倒掉你耳朵聾了,听不清楚是不是?」
春蘭嚇了一大跳,她從來就沒有看到七小姐會生氣成這副樣子。她忙不迭道;「小姐別生氣,是奴婢的錯,奴婢以為小姐酒喝多了,要些醒酒湯解解酒氣……」
「我不需要什麼醒酒湯,我壓根就沒有醉。」七小姐冷冷道,「還杵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拿出去倒掉?」
春蘭驚疑不止地看看七小姐,低聲應了,拿著瓦罐到外面去倒了。
傅七小姐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她望著自己在鏡子里的容顏,忽然覺得很累。
她伸出手來,撫住自己的面容,還好,鏡中的自己雖然臉頰有些紅,但仍然如花般艷麗。的確,她才十四歲,很快就及笄了,這如花的年紀,她怎可辜負?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不要任何人的憐憫,她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嫁個名門望族,讓那些表面上對她恭恭敬敬,背後卻看不起她的人羨慕死.
由于昨天貪杯,多喝了一些酒,七小姐竟然睡得很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從床上坐了起來,七小姐只覺得頭暈腦脹,想必是酒醉之後的反應。她撫了撫額頭,這才想起要到二老太太的屋子里請安。
「春蘭,快,把我那件琵琶襟上衣曳地飛鳥描花長裙拿過來。」七小姐馬上著急起來,「春芳,你去端盆水來,幫我梳妝。你們兩個快點,老太太有個習慣,一向早起,再遲些可就來不及了。」
春蘭看看桌子上的沙漏,遲疑道︰「小姐,你別著急,這不是早飯才過嗎?我看你睡得這麼沉,不忍心叫醒你。早飯我已經拿回來了,你先吃早飯,吃完早飯再過去給老太太請安……」
七小姐瞪了春蘭一眼︰「你忘了,老太太一直有早起的習慣,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了。你們這兩個丫頭,昨天我不是交待你們,要早些叫我起來嗎?如今卻拖到了這個時辰,要再不去的話,我就成了最後一個給老太太請安的人了。到時候老太太會怎麼想我?」
春蘭低聲道︰「小姐你沒吃早飯就要過去,萬一老太太留你下來說話,這空著肚子怎麼挨得住?再說了,老太太也知道小姐的身子剛剛復元,即使小姐是最後一個到的,老太太也不會為難小姐的……」
七小姐現在最不喜的,就是別人說她的身子剛剛復元,如今听自己身邊的大丫頭都這麼說,不由柳眉倒豎,怒道︰「什麼叫做剛剛復元?本小姐的身子一直好得很,你們沒有看到我的精神好得很嗎?一天不吃早飯也不會餓死你們兩個磨蹭什麼,還不快快過來幫本小姐梳妝打扮」
春芳與春蘭無奈,只好一個拿了銅盆去裝水,一個拿來七小姐最喜歡的琵琶襟上衣曳地飛鳥描花長裙。
春蘭手法純熟且又十分迅速地幫七小姐挽了一個飛雲髻,再插上寶藍點翠珠釵,綴了兩只瑪瑙石耳墜。于是,一個清純月兌俗的七小姐便風采無限地顯現在鏡子面前。
春芳馬上走了過來,把琵琶襟上衣曳地飛鳥描花長裙給七小姐穿上,再把裙角細致地弄好。
最後,七小姐親自動手,略施粉黛,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之後,認真看看鏡子里神采奕奕的自己,感到滿意之後,才匆匆忙忙地帶著春蘭春芳,出門去听雨軒給二老太太請安。
傅清玉帶著冬蕊、冬梅慢慢走到通往听雨軒的花間小徑之上。由于今天早起了些,吃過早飯,看看時辰尚早,傅清玉便帶了兩名大丫頭出來,一邊散步一邊朝听雨軒行去。
絢麗的長裙在花叢那邊一閃,冬蕊眼尖,馬上道︰「小姐,方才七小姐走過去了,她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小姐要不要趕上她,跟她一起走?」
傅清玉略一沉吟︰「看今天七妹妹走得這麼急的樣子,分別是趕著給老太太請安去的。我,我就不去搶這個頭功了。讓她先去吧,我們慢慢走便是。」
「如今二老太太對于小姐的態度也改觀了不少,難道小姐不想趁熱打鐵,在二老太太好好表現一番,讓二老太太從此對小姐刮目相看?」冬梅瞅著傅清玉笑道。
傅清玉搖搖頭︰「這些表面文章……不作也罷。我與二老太太只不過僅僅幾面之緣而已,談不上什麼深厚的祖孫之情,這份感情自然是不能夠與七妹妹,還有三姐姐相提並論的。何況老太太能這樣對我,不為難我,我已經很知足了,又何必去與七妹妹、三姐姐再分一杯羹,讓她們記恨我呢?」
冬蕊笑道︰「小姐就你想得開,要知道二老太太可是在老爺面前能夠說得上話的人,老爺一直對這位老太太十分的尊重。三小姐訂親事那會,偏偏二老太太到了南方去看望一個出嫁的女兒去了,趕不回來。要不然的話,以二老太太對三小姐的寵愛,只要三小姐求到她的面前去的話,二老太太沒理由會袖手旁觀的。」
她抬起頭來,看一眼傅清玉,低聲道︰「如果小姐能夠取得二老太太的歡心的話,那以後,行事會方便很多。」
「這麼說,這就是七妹妹為什麼這麼著急要趕著給二老太太請安的原因嗎?」。傅清玉看著匆匆遠去的傅七小姐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