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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出手了?
雖然以前,傅清玉也曾想千百次想過這樣的問題,但僅僅限于想想而已。如今,這個現實卻如此突兀地來臨了。
如果真的是大夫人做下的,那為什麼她要害死小櫻呢?小櫻不過是一名丫頭而已。
難道說,小櫻這小丫頭了參與這件事情?按常理而言,小櫻是二老太身邊的人,最有機會接近二老太太,二老太太突然出了事情,她的嫌疑最大。
二老太太帶來的丫頭都能夠收買,可見大夫人的本事不可小覷。
利用了小櫻,再將其殘忍地殺害,殺人滅口的這種手法,很像大夫人的作風。
傅清玉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擔心並非多余,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她再去看那個被草席卷著的生命。那不應該叫生命,那是一具了無生機的尸體,面部泡得發白,勉強可以辨認出是二老太太屋子里的小櫻。這一次,二老太太帶來的人並不多,照過幾次面,傅清玉還有些印象。
傅清玉微微搖頭,出賣主子卻又落得個如此淒慘的下場,這樣的人真的令人覺得又可憐又可恨。
不一會,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四姨娘在周媽**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步地趕了過來。她的頭發蓬亂,眼楮泡腫,渾身無力,若不是周媽媽使勁攙扶著她的話,她可能會像一灘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
走到面前,一看到草席中露出的一顆腦袋,四姨娘的身子一軟,又要跌倒。周媽媽忙死死地扶住她,低聲惶急地叫道︰「四姨娘,四姨娘。」
四姨娘抓住周媽**手,勉強穩住身子,但雙腿仍然發虛得很。她自從老太太出事之後,就一直膽顫心驚,吃不好,睡不好。方才剛剛躺下,就有人來報說有人跳井了,嚇得她心都快跳了出來,慌慌張張披了件衣裳,連鬢發都來不及梳,就趕了過來。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四姨娘伸出手,抖抖索索地指住地上躺著的小櫻,連聲音都抑制不住抖了起來,「這人好端端的,怎麼就跳井了?」
也難怪四姨娘如此驚慌,先是二千兩銀子的食材打了水漂,緊接著二老太太又出了事,四姨娘的地位開始危危可岌,如今二老太太帶來的丫頭又溺斃,這讓四姨娘如何承擔得起?
頓了一下,四姨娘巍顫顫地轉向站在原地的小廝與丫頭們︰「你們幾個,誰先發現的?」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叫做王虎子的道︰「是槐香姐姐先發現的,她大叫了一聲,我們幾個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就齊齊過來了。」
四姨娘轉向一個似乎被嚇了半傻的丫頭︰「槐香,是你先看到的嗎?」。
槐香朝地上那具尸體看了看,哆嗦了一下,抖顫著聲音道︰「那個……我方才到這里來,是想找看護南門的齊媽媽說說話的。不想走到這里的時候,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只繡花鞋。這只鞋子我認得,是二老太太屋子里的小櫻的。小櫻的針線功夫做得好,我昨天還向她討教過,見她穿的就是這只繡了薔薇緞面的鞋子。」說到這的時候,槐香特地指了指地上。
眾人齊目朝地上看去,果然在離枯井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只繡花鞋子。再細看,果然是寶藍色薔薇花緞面,與槐香說的絲毫不差。
「難道是這個小櫻對我們園子不熟悉,不知道這里有一口枯井,走著走著掉到井里去了?」四姨娘自言自語道。
「四姨娘,我看不大像。」跟在四姨娘身邊的周媽媽搖搖頭,擰著眉頭,顯然對于小櫻的死心存疑惑,「我記得這口井明明干枯了很久了,就算前不久下了場大雨,但是這附近樹葉的遮掩,流入井里的雨水不會很多,怎麼就把一個好端端的丫頭給溺死了呢?」
四姨娘心底震驚,不由自主地朝那口枯井望去,「那麼,你是說她是被……」
周媽媽暗暗點頭。
四姨娘不由攥緊了拳頭,她覺得手心開始出汗了。
傅清玉也朝那口枯井看去。那口枯井在濃密的樹蔭的掩飾下,有些陰暗。加之地勢稍為低矮一些,如果夜間行路,沒有燈火的情況下走得太急,是有可能掉下去的。
但是,傅清玉記得很清楚,今天春瑤說過,一大早,老太太說口渴,便讓小櫻沏了一壺金銀花茶。那個時候,小櫻還是活著的吧?沒過幾個時辰,等小櫻再次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小櫻因何被滅口,想必是貪心過度,又或者傅大夫人根本不想付出那筆錢,加之覺得小櫻再無利用的價值,所以一狠心,便除去了這顆棋子。為了不被人懷疑,便做成了失足落井的假象。
歸結這一切,都是小櫻綹由自取。
「周媽媽,那現在該怎麼辦?」四姨娘似乎腳軟得幾乎站立不穩,整個身子軟綿綿地趴在了周媽媽身上。
「四姨娘,你先不要驚慌,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傳到府外去,在府里也不能引起慌亂。對外面只說小櫻失足落井,不慎溺水而亡,多給她的家人幾兩銀子,那些人見了銀子,定然不會鬧事。還有,老太太那邊也要極力瞞著。老太太如今剛恢復了一點神智,經不起這樣的刺激。如若不然,老太太再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其他那幾位老爺太太以及小姐們,可就更加難以應付了。」
「對對對,你說得很對。」此刻的四姨娘,已經完全沒了主張,听到周媽媽說出這樣的主意來,馬上拼命點頭道,「我馬上讓人去辦,無論如何也要穩住府里的人心,不能再出事情了。」
有句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邊,四姨娘正在心里面拜著各路神仙婆婆與神仙姐姐,保佑傅府不要再出事了。那邊,一個丫頭氣喘吁吁地奔跑過來,一邊跑口中還一邊大喊︰「四姨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听這話,四姨娘的臉馬上黑了。這段時間她已經夠倒霉的了,如今這個丫頭還在大聲地喊著︰「四姨娘不好了。」這不是存心在詛咒她嗎?
看清了來人,四姨娘眼一瞪,怒斥道︰「嚎叫什麼,叫喪啊,有事快說。」
秋碧被四姨娘瞪了一眼,呆了一下,有些害怕地看著四姨娘,但一想她要稟告的事情的重要性,就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惶急道︰「四姨娘,真的不好了,那些給老太太,還有給傅大老爺的大公子作賀禮的綢緞,全部都,都……」
四姨娘的頭皮發緊,她死死地盯著秋碧,縫里擠出幾個字來︰「那些賀禮綢緞到底怎麼了?」她記得先前她給了秋碧鑰匙,讓秋碧去清點綢緞的份數,準備給大公子送賀禮的。
「那些綢緞……」秋碧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終于一咬牙說了出來,「四姨娘,那間屋子也浸了水,那些綢緞,那些綢緞全被泡得不成樣子……」
四姨娘的腦子「轟」的一聲,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四周頓時混亂起來,「四姨娘」「四姨娘」的叫聲響徹了後院的南門,使這里成為了傅府最熱鬧的地方。
傅清玉有些愕然地看著面前混亂得無以復加的場面。有幾個僕婦奔了過來,抬來了一張藤椅,七手八腳把一灘爛泥似的四姨娘抬上了藤椅,朝著听雨軒奔去。而周媽媽,一邊緊緊跟著那張藤椅,一邊急急忙忙地吩咐丫頭去府外請大夫過來。
至于地上那具尸體,如今已經沒有人想到她的存在了。小櫻就那樣孤零零地包裹在一張破草席里,靜靜地等著她的家人來領尸。不過,就算她的家人來了,以目前傅府如此混亂的場面,想必府里也沒有誰有心情去接待她的家人吧?
看到府里亂成這個樣子,三姨娘終于顯示了一下菩薩心腸,叫了個粗使婆子過來,給了些銀子,讓她把草席去掉,給小櫻換身衣裳,免得讓她的家人來了看到不好看,同時這也算是主子對于奴婢的一點憐憫吧。
其實,對于這樣毒害主子的奴婢,她的家里人多半不敢來認尸的,即使來了,也是偷偷模模像做賊似的,縮頭縮腦地過來,匆匆忙忙把人扛上馬車,隨便找個荒山野嶺的地方便葬了。畢竟做了對主子不利的事情,傳出來一家人的臉都給丟盡了。
最後,三姨娘又給了一些碎銀子給那個婆子,讓她幫忙守著,一直到小櫻的家人來為止。
走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一路上沒有怎麼說話。三姨娘到家的時候,看看傅清玉,深深嘆息了一聲︰「四姨娘,這回算完了。」
「我早料到有這麼一天。」傅清玉嘆了口氣,「四姨娘實在太不爭氣了些,而大夫人的行動,也太快了些,讓人遲料不及。」
「你好好保重。」三姨娘說道,深深地看了傅清玉一眼,轉身進屋去了。
傅清玉也深深嘆了口氣。她想,事情無法再查下去了,小櫻一死,線索也斷了,二老太太因喝了小櫻泡的金銀花茶,才中的毒。而如今,隨著小櫻的死,那些含著劇毒的金銀花茶,想必早就被人滅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