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因要裝修新房子,忙暈了,抱歉,抱歉)
傅清玉知道,這件事情必須速戰速決。在勸解無效的情況下,就只有采用極端一些的手段了。
她想起自己過往的經歷,在苦苦守候第一份情緣卻無果的時候,那種悲涼與倉惶,她也有過。
只不過,當時的她是悲傷到絕望,最後放棄。而現在的趙子宣,是不應該悲傷到絕望,再放棄的。
至少,今日的情形與那時的情形不同,她是所托非人,而對于趙子宣,哪怕是千難萬難,她也會與他一同走下去的。
她沒有時間做一個溫柔的女子,對于這位趙二公子溫良相勸,諄諄誘導,她的時間很有限,再拖下去的話,天就亮了。而天亮的時候她沒有回去的話,就會連累到她身邊幫助她的所有人,比如冬梅,比如冬蕊,比如胡婆子。
所以說,她的事情已經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清水提上來的時候,趙二公子正在托著腮拿著杯子淺酌,一副十分陶醉的樣子。傅清玉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桶冷水一口氣提起來,朝趙二公子的頭上倒了下去。
頓時,包廂里馬上多了一只「落湯鴨」,就連趙二公子喝到一半的酒杯也注滿了水。
「你干什麼?」趙二公子一看酒沒了,惱怒地瞪著傅清玉。冷水的刺激令他稍微清醒了一下,可惜面前一片朦朧,來人在他面前搖搖晃晃,怎麼也看不清楚。但杯子上沒酒了,他卻是知道的。
對于一個喝酒喝得十分開心的人來說,突然沒酒了,這不亞于一個沉重的打擊。趙子宣看向傅清玉的眼神已經顯示出極度的憤怒。
傅清玉也氣極,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喝酒喝酒能解決問題嗎?
這樣的情景,令她想起了多年以前。
多年以前的那個人,雖然他們的緣份已盡,雖然他們終究還是無緣,雖然是他負了他們之間的那段情誼,但她還是會感到心疼,還有那種虛月兌的無力感。
如果當時那個姓譚的,不是那樣的懦弱無能,不是那樣一個人選擇了逃避,跑去借酒澆愁,不是一個人把什麼事情都埋在心里面,連吱都不跟她吱一聲的話。至少,她認為,不管以後的生活怎麼貧困,兩個人還是會幸福地生活一起的,
所以,在傅清玉的心里面,最痛恨的,也最瞧不起的,就是借酒澆愁的男人。
現在看到趙子宣竟然也學了這個樣子,借酒逃避起來,她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她在傅大夫人虎視眈眈的逼迫之下,幾經生死,不都過來了嗎?而且,現在正在一步一步朝著自己預期的目標走下去。她需要的是時間,只要能揭穿大夫人多年以前的陰謀,只要能還原她傅家嫡女的身份,他們的希望不就越來越大了嗎?
她惱怒的是趙子宣竟然還要耍什麼公子哥的脾氣,一點點事情都忍耐不了,還要與侯爺頂撞,這不是自尋死路嗎?這樣的不愛惜自己,更讓她覺得惱怒。
「你孬種啊,喝酒有什麼用?有本事的,想出個解決辦法那還能證明你有能耐」
傅清玉也怒了,起身去搶奪他手中的酒杯。
「你……」趙子宣的手中一空,酒杯竟然被傅清玉搶走。
這一下,趙二公子更是憤怒了,被酒意燻紅的眼楮似乎要噴出火來。他怒喝一聲︰「你找死」一掌朝傅清玉劈了過去。
「小心」雷飛一看大事不妙,馬上飛身沖過來拉開傅清玉,但已是不及。
凌厲的掌風在傅清玉的身前掠過。雖然未及她的身體,但是巨大的沖力仍然讓她喘不過氣來。胸口處似乎被壓了一塊大石頭,毫無武功底子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巨大的沖擊力?一陣氣血翻騰,傅清玉只覺得嗓子腥甜,氣血上涌,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直直朝後倒去。
一旁的雷飛眼疾手快,趕忙伸手扶住傅清玉軟軟倒下來的身子。他愕然地望著趙二公子,叫道︰「大將軍……」
皇家禁衛軍的頭領,龍虎衛大將軍,即使醉酒之際,其功力仍然超凡。哪怕雷飛的動作再快,也無法讓傅清玉完全躲過這一掌。
「傅小姐」阿海臉都嚇白了,朝趙二公子喊道,「公子,你瘋了?傅小姐是來看你的,你怎麼可以對她出手呢?」
趙子宣听到「傅小姐」三個字的時候,渾身震了一下,瞬時嚇得清醒了過來。他瞪大眼楮,不可置信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斜斜靠于牆邊上的傅清玉。
此時的傅清玉,臉色慘白,唇邊一絲血絲蜿蜒而下,身子虛弱得如同深秋的梧桐葉,隨時有被風吹走的可能。
「丫頭,是你我……我……」趙子宣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傅清玉,懊悔得無地自容。
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自己最心愛的人下手?
趙子宣悔恨地咬緊嘴唇,酒意在一點一點散去,意識正一點一點地回復清醒。深深的悔意彌漫全身,他看著她,在她面前一灘觸目驚心的鮮血,預示著他的冷血無情。
「不是這樣的,丫頭,我並非有心傷你,我……」他悔恨交加,要走過去扶她,「我一時糊涂了,沒有看清你……」
「混蛋,還敢踫我妹妹」一聲斷喝猛然傳了過來,接著趙二公子的胸前中了一掌,倒退了好幾步。
一個黑衣人迅捷無比地掠了進來,長劍出手,抵住了趙二公子的喉嚨︰「混小子,你竟敢傷我妹妹,你找死啊」怒斥之下,長劍就要遞出。
「哥住手」傅清玉驚懼地叫道,只覺得胸口疼痛異常,喊出一句之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清玉」二公子停頓住手中的寶劍,但鋒利的劍刃已經在趙子宣的頸脖處劃出一條細微的血痕。淡紅色的血跡彌漫上閃著寒光的劍刃,瑰麗異常。
「清玉,你還要為這個混蛋求情嗎?你看看他是怎麼對你的」傅二公子轉過身來,又氣又心疼地喝斥道。
趙子宣看著抵著脖子的那枚寶劍,寒光在劍刃是游走,寒意侵入肌膚,把傷口處的疼痛冰凍住了,倒也不覺得疼痛。
深深的懊悔彌漫全身,一寸一寸地咬噬著他的心。他到底在做什麼?因為了一時的委屈,便跑出來灌醉自己,害得別人為自己擔心。而大醉的自己竟然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辨認不出來,還一掌誤傷了她……
如果她有什麼事情的話,自己又怎麼原諒得了自己?
傅二公子刺過來的那一劍,憑他的身手,並非躲不過,而是,不想躲。
他頹然垂下雙手,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傅二公子道︰「傅二哥,動手吧。」然後,轉過眼楮,看向傅清玉,「丫頭,對不起。」
這一刻,傅清玉的心,真的痛了。
是她太大意了。以為醉酒中的趙子宣會認出自己來,以為她下在剛才酒杯中的解酒藥會立刻奏效。但從目前的狀況看來,解酒藥的特效現在才發揮出來,她估錯了一步,才害得自己受了傷。
「二哥哥,你听我說。」傅清玉擦去唇邊的血跡,掙扎著站了起來,「二哥哥,不怪子宣,是我疏忽了,是我執意要攔住他的。二哥哥,放過他吧。」
「清玉,你還要替他說情?」傅二公子心痛地看著妹妹慘白的臉色,妹妹一點武功底子都沒有,受了這凌厲的一掌,怕是內傷了。
「二哥哥,放過他吧。不要這樣對子宣,我舍不得。」傅清玉虛弱道,眼楮卻望著趙子宣,眼楮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責備。
「丫頭……」趙子宣面有愧意,竟然不敢去觸踫傅清玉的目光,他垂下頭來,似乎在跟自己賭氣,「傅二哥,要殺要剮,你動手吧。」
「二哥哥,不要……」傅清玉拼著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子宣這一次是失手誤傷了我……二哥哥放過他……」
終于把這句話說完,傅清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清玉」
「丫頭」
傅二公子與趙子宣同時叫道。傅二公子扔了長劍,沖了過來。趙子宣也想要沖過來,被傅二公子用手一格,「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幾步。
「清玉,不要害怕,你會沒事的,二哥哥現在就帶你回去。」傅二公子一把抱住親生妹妹,掠出了酒肆。
趙子宣呆呆地望著傅二公子抱著傅清玉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半晌無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阿海快以為自家公子變成一個雕像的時候,才听到趙二公子幽幽嘆息了一聲︰「回去吧。」
一步一步遲緩地走下樓來。繞過一座太湖石堆積的假山的時候,趙二公子忽然一掌擊在了假山上
假山上的太湖石落下了幾塊,堅硬銳利的石頭邊緣如利刃般劃破了趙二公子的手掌,頓時鮮血迸了出來,滴滴噠噠地滴在了地上。
「公子,你的手……」阿海嚇蒙了,借著清朗的月光,他看到自家公子的手已經一片血肉模糊,不由慌了,「公子,你這是何苦?傅六小姐不是沒有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