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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怎的為難你了?」這個呂公公可听不懂了,「三公主最疼的就是你,為了你還跟侯爺老吵架呢。」
趙子宣覺得頭疼,他不想再糾纏于這個話題。他看看四周,然後把呂公公拉到一邊,悄聲問道︰「今天新入宮的司藥,到了嗎?」。
「公子說的是新任尚宮局的司藥,傅家六小姐?」呂公公以十二分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趙子宣,「公子,這個你不是比我還清楚的嗎?」。
趙子宣看著呂公公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自己,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是啊,對于呂公公這樣知曉他與傅六小姐的事情的人而方,他這樣的問法,無異于在告訴別人,他與傅六小姐之間出了問題,兩人鬧別扭了。
果然,呂公公一半疑惑一半擔憂的眼神望了過來︰「公子,你這是怎麼了?你與傅六小姐之間,出了什麼狀況了嗎?」。
「沒事,沒事。」趙子宣掩飾起臉上懊悔的神情,打著哈哈道,「一點事情都沒有啊,只不過……這幾天我湊巧有事出了京城,所以暫時沒有听到關于傅小姐的消息。」
情急之下,趙二公子居然連謊也撒上了。
「原來這樣啊。」呂公公果然上當了,氣呼呼道,「阿海那小子是怎麼辦事的?我每天不是把有關傅小姐的消息都第一時間告訴他了嗎?那混小子怎麼就不知道告訴公子呢?真是誤事公子回去以後得好好管教他一番才是。」
趙子宣唯有點頭,然後問道︰「傅家小姐已經進了尚宮局了吧?」
呂公公點點頭道︰「進了,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還在各個宮里走上一遭為,讓各個宮里的貴人妃子們熟識一下呢。」
他有些同情地看看趙子宣,惋惜道︰「公子來遲了,公子若是早來一步的話,就能見到傅司藥了。」
他還以為趙子宣想見傅清玉,才有此一問,所以臉上盡是惋惜的神情,還嘆了一口氣。
趙子宣在心面里吁了一口氣,為自己逃離這令人尷尬的局面而放松了一下。臉面上,卻是一副十分惋惜失敗的神情︰「她……她早一步回去了?要是我早來一步就好了。」
呂公公馬上道︰「趙公子一向不是對于養生之道頗有心得嗎?如果公子此番前去尋趙司珍,給她幾樣養生藥膳湯的制作方法的話,說不準能見到傅司藥……」
自古後宮最注重的便是養生之道,皇上龍體要永遠康健,後宮嬪妃要美貌永駐,要很大一部分依靠養生來調養。所以,司膳房制作一些滋補的湯藥,都會先咨詢一下司藥房的意見。所以,呂公公說的見到趙司膳的話,就能看到傅清玉,也有一定的道理。
趙子宣的心里「別」了一下,忙道︰「不忙,不忙。太後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念嘮著我嗎?我若不趕快進去,而是先去見了傅司藥的話,到時候被太後知道,輕則怪我孝心不誠,重則恐怕連傅司藥也要牽連在內了。」
呂公公一點,也有道理,于是便疲乏︰「那公子請吧,太後已經等了很久了。」
趙子宣這才真正松了口氣,隨呂公公一同入內去了。
那個被趙二公子背地里說了壞話的忠僕阿海,此刻正像熱鍋里的螞蟻一般在宮門外徘徊。
終于,看到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走了出來,他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小柱子,你終于出來了。」
那個被喚作小柱子的太監看了看一頭熱汗的阿海,納悶地問道︰「表哥,你那麼著急,把我喚出來,有什麼事情嗎?」。
「過來,表哥我問你一個事兒。」阿海一把小柱子拉到宮牆角下。
「表哥要問什麼,盡管直說不妨。」這個小柱子是太後宮里的人,入宮約有一年的時候,是因為家里貧窮才淨身入了宮的。阿海的家境較為富裕,也資助了他家不少,所以這個做表弟的小柱子對于阿海一家十分感激,對于這位表哥更是有求必應。
「你一直都在太後宮里吧,有沒有看到新任的傅司藥到太後那里去?」阿海低聲問道。
小柱子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有啊,按慣例新上任的女官都要先去各宮拜見的,半個時辰之前,傅司藥來過太後宮里,是由崔尚宮帶過來的,坐了一會就走了。」
「那,那我家公子到太後那里去沒有?」阿海再問道。
小柱子點點頭︰「傅司藥走後大約半個時辰,三公主與趙公子就過來了。」
「真是如此不巧?」阿海不由跺腳,這可是趙公子與傅家小姐合好的大好時機啊,老天爺怎麼這麼不開眼呢?
阿海看一眼小柱子,馬上有了主意︰「小柱子,你附耳過來,表哥我有一事相求。」
小柱子依言把耳朵湊過去,阿海在他的耳朵邊上嘀咕了幾句,小柱子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這個……這個不太好吧?要是被趙公子知道是我們騙他的話……」
阿海拍了一下小柱子︰「你怕什麼,你只負責傳個話而已,我家公子能拿你怎麼樣?再說了,我實在見不得公子如此折磨自己了,明明想見傅家小姐想得發瘋,卻因了自己的過錯愧疚得不敢去見,整夜整夜不睡的看書折磨自己。這些事情我都不敢跟夫人去說,唯有自己想辦法了。解鈴還需系鈴人,小柱子,你就成人之美,有什麼事情的話往表哥身上推就行了。我家公子脾氣好,不會為難我的。」
「那好吧。」小柱子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答應了,「表哥,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馬上回去告訴趙公子,就說新上任的傅司藥遇到了一個大難題,想制一種美容丸,發現有幾味藥配不齊……」
「去吧,動作快點。」阿海拍拍小柱子的肩膀,「拜托了。」
小柱子點點頭,急沖沖走了。一直看到小柱子消失在轉角處,阿海這才走回忠靖侯府去。
小柱子氣喘吁吁地趕回太後的宮殿里,正好撞上呂公公。呂公公責備他擅離職守,罵了幾句,也沒有怎麼為難他,就罰他提水去。
待呂公公走後,小柱子偷偷模了進去,卻只听到三公主與太後說話的聲音,而原本一直站在三公主身邊的趙二公子,卻不見了蹤跡。他的心不由「格登」一下,怎麼這麼巧?他才出去沒有半柱香的功夫,這趙二公子也不見了?
趙子宣陪太後坐了一會,看看時辰,想起太後每天的這個時辰都要喝一碗司藥房制的平喘湯。太後自小就有哮喘的毛病,這麼多年養尊處優,保養得極好,所以這老毛病從來就沒有犯過。只不過每天要喝兩次這樣的話,才能永保健康。與其說是藥,倒不如說食療來得切實一些。
趙子宣知道,上一任的司藥性子懶惰了一些,一直被崔尚宮不喜。所以崔尚宮尋了一個由頭,把那個上任司藥貶到了洗衣坊。那麼負責太後藥膳的工作,就落到了新任傅司藥的身上。
此時他若不月兌身的話,便會踫到新上任的司藥傅清玉,而這正是他所顧慮的。所以他馬上尋了一個「幫太後采摘菊花用作插花」的借口,快快溜了出來。
但是,在心里面,他還是有一些擔心的。宮里的人都已經修煉成精,尚宮局也不例外。那個崔尚宮,就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用人十分的挑剔,也不知道那個丫頭應不應付得來。
正胡思亂想間,忽然有人在背後叫道︰「你站住」
聲音嬌俏,似乎含著一絲怒意。
趙子宣橫行在這個皇宮里好多年了,從來沒有一個宮女敢這樣對他大呼小叫的。別的宮女,知道他是堂堂三公主的兒子,皇太後的親外孫,當今聖上的親外甥,一見到他,如同見到三公主一般敬畏,閃之不及,哪里敢大聲對他說話?喝斥就不可能的了。
但是,背後這名宮女似乎也太大膽了些,語氣里明顯就帶了喝斥道。
只不過,這個聲音怎地這般熟悉?
趙子宣搖了搖頭,不可能,這條路是通向菊園的,平日里很少人來來往往,更不要說那個才剛剛入宮的小丫頭了。
「不敢見我是不是?你轉過來看著我」
背後的聲音怒意漸盛,也愈加清晰起來。趙子宣如被電擊般,竟然連轉過身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是她?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傅清玉大步上前,直直逼到了他的面前來。她簡直氣壞了,盯著他的眼楮逼問道︰「難道你沒听到我在叫你嗎?為什麼不轉過頭來?趙子宣,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趙子宣別過臉去,逃避她的責難,心中的愧疚又升了上來,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趙子宣,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等你的消息等得好辛苦,你怎麼了,怎麼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托人捎給我呢?明明不是我的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趙子宣不敢去看傅清玉的眼楮,臉上的愧疚之色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