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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大板很快打完,兩個僕婦被人架了上來,一瘸一拐地跪下向崔尚宮謝罪。
傅清玉舉目望去,見那兩個僕婦呲牙裂嘴,臉都扭到一邊去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顯然打得不輕。
傅清玉當然知道崔尚宮的心思,既然是太後身邊的紅人惠姑發了話,又說出了要整頓宮規的事情,特地點了尚宮局的名字,就算崔尚宮有心偏袒,也不敢有太多的放水。
而那些掌刑當然是看著崔尚宮的面行事的,看到自家主子並沒有使臉色暗示他們,也唯有實打實地打下去了。而那些僕婦跟著崔尚宮,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養尊處優,哪里受過這樣的苦刑?當然打得只剩下了半條命,跪到地上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崔尚宮偷偷瞄了一眼惠姑,見她臉色稍霽,這才小心冀冀道︰「惠姑姑,您看……」
惠姑冷冷地看了那兩個僕婦一眼,點了一下頭。
崔尚宮這才朝著那兩個僕婦喝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點向傅司藥陪罪。」
那兩名僕婦爬了過來,依著崔尚宮的意思給傅清玉陪了罪。傅清玉坦然受了,卻看到那兩名僕婦眼里的怨眼一閃而過。傅清玉不由在心中輕嘆,沒想到入宮的頭一天,就把人給得罪了。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沒有理由讓那幾個刁婦踩在自己的頭上吧?這樣的話,說不定沒出幾天,自己就人人得而「踩」之了。
惠姑拿眼楮看了看傅清玉露出衣袖的斑駁傷痕的半截手臂,還沒有說話,崔尚宮馬上殷勤道︰「來人,把我房里的那瓶玉膚膏拿過來。」
馬上有屋子里的其他宮女飛快地地跑了進去,把一個小小的幽綠的瓶子拿了出來。
崔尚宮轉過頭來,笑眯眯地對傅清玉道︰「傅司藥,你看……」
既然人家都獻殷勤奮獻到這個份上了,總沒理由拒絕人家吧。于是傅清玉勉為其難地說了一句︰「好吧。」就隨著那名宮女到里面敷藥去了。
那兩名僕婦很快又被人架了下去。崔尚宮小心冀冀地看了一眼惠姑,陪笑著問道︰「惠姑姑,太後近來身子好嗎?此番讓姑姑前來尚宮局,想必一定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吧?」
惠姑看了崔尚宮一眼︰「還是你聰明,一眼就看出我此行的目的。近段時間天氣寒涼,太後覺得口老有些發干,想喝一些潤肺的藥膳湯。听說新上任的傅司藥十分懂得用藥膳進補的養生之道,所以讓我前來尚宮局傳個話,讓傅司藥專門負責給太後進補的藥膳一事。並兼之太後的鳳體安康。」
崔尚宮吁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剛才自己做得真是對極了,舍出了自己收藏的治傷的寶藥。看來太後對于這位傅司藥還是很在意的,這一次的要給新人一個下馬威的做法好像弄錯了對象。
再細想一層,崔尚宮不由心中一凜。這太後的心思真是細膩,想必是早就洞察出在這深宮里面,只要是不受寵的,即使消失了也無人追究,而太後的這一招,今後想動那個傅司藥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如此一來,那邊的吩咐又如何得以完成?
崔尚宮心中煩躁,但表面上不露半分,含笑道︰「太後的鳳體重于一切,太後安全就是我等的福氣。既然太後如此看重傅司藥,我一定會為傅司藥提供各種方便,力保太後鳳體安康的。」
惠姑笑笑,知道崔尚宮今後不會再刻意為難傅司藥了,這才含笑告辭出來,回去覆命去了。
看到惠姑含笑而去,崔尚宮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回到自己的房里的時候,傅清玉想起剛才那兩個惡僕的慘狀,不由覺得十分開心。
看來這次惠姑前來,帶來的是太後的恩典,而此次太後突然對她發善心,又是誰暗中相助她呢?
忽然,她的腦海中閃現出一雙似笑非笑的眼楮來,不由暗笑出聲。她早就應該想到的,在這宮里面,能真心助她的,唯有他了。
如果他知道她一舉打敗了那兩個惡婦,並且讓崔尚宮對自己有所忌憚,會不會很高興呢?
又或者,責備自己的恣意妄為呢?
有了太後的這道懿旨,傅清玉無形中成了太後的專職營養師,專門為太後調養鳳體而來,司藥這一職倒成了虛設了。
由于這司藥房除了司藥之外,還設有典藥二人,掌藥二人,女史四人,所以,平日里傅清玉也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只不過在重大一些事物上作出決定而已,其余的事情自然由底下的人去做。
看來司藥這一職真是一個閑差,一般人還謀不到。雖然司藥一職不如司珍一職來得吃香,傅清玉也覺得心滿意足,要知道越多人的爭奪的位子,就會越被人眼紅,也會遭到更多的算計,對于這些,傅清玉清楚得很。
由于傅清玉剛接上一任的職務,並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主要是熟悉一下基本事物。臨近晌午的時候,傅清玉特地繞到了御膳房,看到附近一個小宮女經過,忙拉住他問道︰「這位姐姐,御膳房今天的菊花鮮魚湯可曾制作出來?我是尚宮局的,崔尚宮特地命奴婢前來問一問,不知菊花夠不夠用?」
那名小宮女十分驚奇地看了傅清玉一眼,見她十分面生,知道是一個新來的,于是搖頭道︰「今天御膳房並沒有制作什麼菊花鮮魚湯啊?紅燒魚倒是有的。」
傅清玉的眼楮微眯,果然不出她所料,根本不會有這道菜,而是崔尚宮給她的一個下馬威。
她向這位小宮女道過謝,繞道回尚宮局。心下暗暗納悶,如果這是崔尚宮設下的局的話,那麼那名給她指路的宮女,不用說也是崔尚宮安排的。傅清玉覺得奇怪的是,既然要為難她,隨便指一個地方,這合情合理。但是,那名宮女只不過隨手一指,竟然引導著她朝著李司珍**的地方走去……世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傅清玉搖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名宮女絕對知道李司珍與那位假太監**的地方,所以才讓她去撞破這一幕。如此說來,這位宮女根本就不會是崔尚宮派去的人,而是另有陰謀。
傅清玉忽然覺得,這個皇宮的確太復雜了,初初以為,自己被人戲弄,僅僅是崔尚宮的戲弄。如今從種種跡象看來,事情似乎並沒有如此簡單。
那名指路的宮女想必十分清楚李司珍的事情,而且,這個人的目的,好像是想借這個機會除掉李司珍,打擊崔尚宮
如此說來的話,崔尚宮的身邊,一定潛伏著其他有異心的人,才會陰奉陽違,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中午的時間,宮里很寂靜,除了值守的宮女太監,其他人吃了中飯都各自休息去了。
中飯自然有底下的人幫她去拿回來,所以這一點,傅清玉很放心,根本無須擔心會餓肚子。
她一個人沿著寂廖無人的夾竹桃小徑靜靜地走著。沒想到在皇宮後苑里,竟然還能看到夾竹桃,傅清玉忽然覺得有一絲欣喜,像是回到了傅府。
忽然覺得身子一緊,一只有力的手臂橫亙過來,徑直攬了她的腰肢,朝後面的一幢矮牆行去。
傅清玉這一下吃驚非同小可,剛要大聲呼喊,卻對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眼楮,同時,一股清雅的茉莉香氣飄入鼻冀之中。傅清玉心里面快樂得唱起了歌。
他怎麼來了?
把她拉到矮牆之後,趙子宣才放開她,眼眉含笑地瞅著她︰「我來了,很高興吧?」
「你還沒走啊?」傅清玉故意裝作不滿道,「我的趙二爺,你不是說要發奮圖強,給我一個狀元夫人當當嗎?怎麼這話剛說完沒多久,就忘得干干淨淨了?照此下去,何時才能混個狀元回來?」
趙子宣側頭看她︰「這麼稀罕這個名號啊,好,我現在就回去認真攻讀,力爭把這個名份給你睜回來」
說完竟似要走。
傅清玉忙叫道︰「喂,真要走啊?」
「舍不得我走?」趙子宣轉頭望她,笑意更深,「那我就不走了。」
「誰舍不得你了?」傅清玉臉一紅,故意嘟起嘴道,「愛走就走,誰要留你?」
趙子宣折了回來,攬攬她的肩膀︰「不過,我自己倒真是舍不得走了。」
傅清玉這才笑了起來。
「總算笑了。」趙子宣有些沉迷地望著她的笑顏,「你這個樣子,我就更舍不得走了。」
「少貧嘴。」傅清玉笑罵道,忽然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心中一動,難道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受委屈的事了,所以特地過來逗自己開心的?如果一想,不由覺得心里面暖哄哄的。
「那些人你不必去理會。」趙子宣靜靜地凝視著她道,「犯不著為這些人生氣。」
「我哪有生氣,我很高興啊,看到那兩個惡人挨板子時哭爹叫娘的樣子,真是開心。」傅清玉笑道,抬手拂了一下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如此一抬手臂,半幅衣袖落了下來,露出一截雪白肌膚之上青紫交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