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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高懷安的恐嚇言語,那些太監跑得更快了,不愧是宮里訓練出來的,即使在奔跑中,那些太監們也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似乎怕驚擾了皇上似的。從這一方面可以看出,宮里的太監雖然出身低微,但由于歷代的傳承,腳底下還是有一些功夫的。
那幾個太監把筆墨紙硯捧到皇上身邊的石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好,才躬著腰退下去。
高懷安趨步彎腰到皇上面前,低聲道︰「皇上,筆墨準備好了。」
皇上「唔」了一聲,似乎十分欣慰,但身形並未動,但透過語氣可以听出此刻皇上的心情很好。高懷安順著皇上偷偷朝著那座小橋瞄了一眼,幸好,謝天謝地,那名女子還在。不過,此刻那名女子似乎停了下來,倚在欄桿上,望著橋下流水中陣陣順水流去的花瓣發呆。那副神情,安靜中透著憂傷,最是扣人心弦的。
皇上低聲贊道︰「小安子,你果然沒有來遲,恰是時候」說罷轉身,似一陣風刮過高懷安的身邊,瞬時來到了石桌邊上,手一揚,一桿沾滿墨汁的毛筆已握在手里。他凝神朝下面不遠處的那座小橋再看一眼,沉吟著。
一滴墨汁承受不住下墜的力量,直直墜落在白色的宣紙上。
高懷安嚇了一跳,看著那幅淨白的宣紙上沾染了一灘小小的墨跡,眼里露出可惜的神色。正要上前提醒的時候,就看到皇上鳳目一凝,大筆一揮,東勾西勒,洋洋灑灑,傾刻間一個絕子獨倚欄桿的美妙身姿便栩栩如生地躍然于紙上。
高懷安忍不住暗贊一聲︰「好一幅小橋流水佳人圖啊。」抬眼望著皇上,眼中充滿了欽佩之色。
皇上也似乎十分滿意自己的新作,給自己的杰作潤潤色之後,把筆一擲,忽然嘆道︰「得此佳人,夫復何求?」
高懷安嚇了一大跳,忙朝四周看了看。幸好,四周除了皇上身邊除了保護皇上的太監之後,沒有其他的外人。要不然的話,這些話傳到後宮那些妃子,尤其是錢貴妃的耳朵里的話,那可就又要一場明爭暗奪了。
此刻,隱藏在亭子一側樹叢中的紫荊,听到皇上發出的那聲「得此佳人,夫復何求」的感嘆之後,也嚇了一大跳。
作為幫錢貴妃收集各路消息的情報人員,她明顯地感到了威脅的迫近。
這種語語,即使皇上面對自家貴妃娘娘,也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啊。
佳人?誰是佳人,難道是……是橋橋上立著的那個人嗎?
她撥開眼前遮蔽了視線的樹葉,目光鎖定了橋上的那名女子,這個時候,那名女子好像覺得出來逗留的時間太久,從欄桿邊上直起身來,轉過身來,彎下腰去提放在身邊的一只竹籃子,然後邁步走下石橋,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她不禁覺得有些懊悔,想走近幾步看個究竟,但又不敢挪動步子。這個地方已經離皇上很近了,如果再靠前一些的話,非把自己給暴露不可。到時候,皇上要是問起自己躲在一邊干什麼的話,自己該怎麼回答?難道說自己是來刺探皇上的隱私的嗎?那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她的腦子里胡思亂想,但是一雙銳利的眼楮卻緊緊地盯著那名女子的背影不放。
她忽然覺得那名女子的背影十分的熟悉,一時之間又記不起來。這可急煞了她。她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一眼瞥見從另一條道上,轉出一名宮女來,似乎叫了那名女子一聲,然後接過那名女子的竹籃子,跟著那名女子的後面走了。她一時間恍然大悟︰她認識那個宮女,是新入司藥房不久的冬梅。那麼那名絕子,不是司藥房的傅司藥,還能有誰?
這樣的新發現,使紫荊愣了好一會。她記得,自家娘娘很看好這位傅司藥,還一心一意要把她招攬過來做弟媳。但從目前的形勢看來,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回去告訴娘娘再說吧。紫荊打定主意,轉身走了回去。
「娘娘,奴婢今天去請皇上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情形就是這樣。」紫荊說完之後看向錢貴妃。後者端著茶盞,臉上一片漠然,似乎沒有什麼表情。
「娘娘?」紫荊又叫了一聲,她不相信一向妨嫉心極重的錢貴妃會一丁點反應都沒有。記得以前錢貴妃剛才宮的時候,皇上天天到錢貴妃的宮里來,冷落了其他的妃子。後來太後出手干涉,這才平息了後宮的怨言。但是錢貴妃在皇上面前還是小小的鬧了好一陣子的脾氣,讓皇上哄勸了半個月有余方才消停下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個長得一副狐蝞子模樣的賤人,果然是留不得的。」錢貴妃重重把茶盞置于桌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泄露了她平靜外表下的憤怒。
這個時候,紫荊才看到錢貴妃的眼中露出狠厲的目光來。
「這個賤人入宮才多久?居然學會勾引皇上了?還能夠讓皇上為了她留戀忘返,連本宮這里也不肯來了」錢貴妃無比妨嫉道。
對于這個時代而言,由于皇族前身是游牧民族,所以對于婚嫁這方面相當的開放。比如說先皇的妃子,只要兩情相悅,現今的皇帝也可以娶過來的。再比如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婦,只要皇上看得上眼的,也可以娶進宮里面來,並不存在違背祖制的問題。
所以,錢貴妃只是覺得憤怒與妨嫉而已,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那娘娘決定該怎麼做?」紫荊低聲問道,「要不要……殺了她?」
錢貴妃搖搖頭︰「不行,這個時候絕不能殺她,她對于我們還有太多的利用價值。為了她,本宮已經把趙旭廢了……」她想了想,又道,「這個賤人是留不得的,但是也得等事成之後……」
「奴婢明白。」紫荊馬上道。
「這件事情先放一放,等本宮與太師商議之後,再作定奪。」錢貴妃忍下一口氣,又問道,「太後那邊近來有什麼動靜沒有?」
紫荊搖搖頭。
「奇怪」錢貴妃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站了起來,在寬闊的廳里來回踱了幾步,「這到底怎麼回事呢?前兩天那個傅司藥不是給我們通傳消息說,這兩天會有反應的嗎?」。
紫荊再搖搖頭︰「娘娘,會不會那個丫頭使詐?」
錢貴妃猛然轉過身來,揚了揚眉︰「難道說她如今攀上了皇上,連本宮的話也不听了?」說到最後一句時,聲色俱厲起來。
就在這時,彩琴飛奔進來︰「娘娘,不好了,太後突發急癥,口吐白沫,不醒人事。如今各個宮里的嬪妃們都過去了,娘娘還是快些打扮打扮,也過去瞧瞧吧。」
「太後突發急癥?」錢貴妃抬著緊緊盯著彩琴,眼中驚疑不定,「這件事情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彩琴肯定地連連點頭,「奴婢哪敢欺騙娘娘啊。方才奴婢在外面,听到宮里亂成一團,說是太後病重,如今皇後、麗妃,還有其他嬪妃們都過去看望太後了。就連皇上,听說今天也罷了早朝,急匆匆地趕過去了…….」彩琴一口氣說完,然後直喘氣。
錢貴妃與紫荊對望了一眼,紫荊上前一步,低聲道︰「恭喜娘娘,計劃終于如我們所料,開始實施了。」
「嗯,那個傅司藥不錯,果然是個識實務的。」錢貴妃點點頭,隨之目光一凜,「你們幾個听著,這件事情一定要把緊口風,千萬不要泄露半點出去,不然的話,本宮誅她九族」
然後,她滿意地看到面前的兩個宮女噤若寒蟬地連連點頭,這才說道︰「你們兩個,快替本宮梳洗,本宮也要過去看看,看看那個老虔婆到底病成什麼樣子了。還有,發生這樣的事情,皇上一定會請多位太醫診斷,診斷不出來倒也罷了,若是診斷出來的話,那我們就必須舍棄那顆棋子了,把一切罪責都推到她的身上,知道嗎?」。
「奴婢明白。」紫荊與彩琴齊聲應道。
太後的寢宮里,黑鴉鴉的聚集了數百人。嬪妃們自動自覺按著秩品的高低排成幾列,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後宮之主趙皇後。
此刻的她,愁眉深鎖,局促不安地站在一個明黃色衣衫的男子身邊,一會看看那個明黃色的男子,一會兒又看看躺于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後。終于,在眾太醫們診斷完畢,出來之後,她忍不住問道︰「太後究竟怎麼樣了?」
「中風。」回話的是太醫院德高望重的老院長,他長嘆一聲,「太後年事已高,身子早不如當年。如今這病勢洶洶,要想恢復恐怕…….」說罷重重地嘆了口氣。
傅清玉站在最邊上,听到這句話之後,心中猛然一沉。抬頭看向趙皇後,見她似乎失卻了往日的冷靜,一迭聲道︰「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母後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倒下了呢?母後的身體一向很好,老院長,你會不會診斷錯了?」
「皇後」皇上伸出手來,握住趙皇後的手。趙皇後看了皇上一眼,忽然就伏在皇上的懷里嚶嚶哭了起來。
傅清玉不禁有些惻然。是啊,在宮里面,太後相當于是皇後的靠山,如今這座最穩固的靠山倒了,今後,趙皇後的處境想必不太妙。(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