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道︰「二公子,我听我妹子春芳說,七小姐常夸六小姐聰慧大方,不僅醫術了得,畫技也十分了得,與二公子您有一拼呢。我還听說,六小姐曾畫了一幅桃花圖給老爺看,老爺看後贊不絕口……」
傅光燁難得笑笑︰「難怪呢,這段老爺常在我們面前夸贊一下我這個六妹妹,原來是一幅畫起的作用。」
阿寶又道︰「最近,七小姐與六小姐走得很近,七小姐常常過去請教六小姐關于畫畫的事情,兩人很是投緣。」
「這樣很好。」傅光燁點頭。他當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盟友與自己的親生妹妹互成仇敵的情景。
「安國侯府上的趙大小姐與二小姐剛剛來過。」阿寶又道。
「安國侯府上的?不就是昨天在仙女湖上鬧事的那個刁蠻任性的二小姐?」傅光燁警覺起來。「她們來干什麼?」
「鬧事的是趙二小姐,趙大小姐倒是文文靜靜的大家閨秀。」阿寶笑道,「听說是回府之後,趙大小姐勸了二小姐一番,趙二小姐想通了,所以受了安國公夫人的委托上門來賠禮的,來的時候帶了好些東西來,有長白山人參,天山雪蓮……」
傅光燁微一頜首︰「看來安國公夫人倒是一個大方的主兒。」
阿寶看看傅光燁,神秘道︰「二公子,你剛從狩獵場回來,可能還不知道府里發生了什麼大事情。說起來,還真是好笑……」一想到五小姐及兩名貼身大丫頭的狼狽不堪的樣子,阿寶忍不住直樂。
「哦,這麼說我不在的這幾天,府里發生了大事情了?」傅光燁擰了一下劍眉,臉上現出疑惑的神情來,「難道,我那淘氣的六妹妹又惹事了?」
阿寶邊笑邊擺手︰「話可不能這麼說。不關六小姐的事情……不過,與六小姐也有一點點相關,畢竟,最後那只藍貓還是跟了六小姐……」
「什麼不關六小姐的事情,然後又說與六小姐也有一點點相關?」傅光燁眉頭擰得更緊了,他從狩獵場上回來,就直接回府,沒有事先跟林豐之見面。所以,這幾天在傅府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根本無從知曉。
「二公子,的確是這樣子,本來與六小姐無關的,不知道怎麼的,六小姐又被摻和進去了……」阿寶一臉笑嘻嘻,卻把話越發說得沒頭沒尾。
傅光燁有些頭痛地看著跟著自己的這名小廝,算了,還是自己親自提問,比較清楚一些。
「阿寶,你剛才說什麼藍貓?」傅光燁抓住問題的關鍵問道。
「藍貓就是趙二小姐養的一只藍色波斯長毛貓,听說是波斯國送來的賀禮,這樣一只貓得值好幾千,甚至上萬兩銀子……二公子,您說,這世上有這麼貴的貓嗎?那麼多的銀子,夠平常老百姓吃好幾輩子的了……」
「行了,你就別再想著什麼貓值那麼多銀子的問題了。」傅光燁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說出來就行了。」
阿寶吐吐舌頭,知道自己把話題扯遠了,忙簡要地把事情的原委跟傅二公子細說了一遍。
听後,傅光燁沉吟片刻,有些不確定道︰「听你這麼說的話,那只藍色的波斯貓,是趙二小姐送給我那六妹妹的,而不是其他人送的?」
阿寶點點頭,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二公子︰「其他人?沒有其他人來過啊。再說,這貓兒是個貴重無比的東西,除了那些侯府的小姐們,其他人哪能送得起?」
這下傅光燁疑惑了,他記得林豐之養著一只八千兩銀子買來的藍色波斯貓,他臨行之前,林豐之也曾說過,要送一只小動物給傅六小姐,說是听人說起,傅六小姐喜歡小動物,他要來個投其所好,奪取芳心。
何況,根據阿寶描述的那般,那只藍貓的模樣,聰明勁兒,還有見到傅六小姐那種親妮的樣子,傅光燁幾乎可以斷定,這只藍貓就是三年前,他們用來考驗傅清玉的那一只。
只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怎麼這樣一只貓兒,居然落到趙二小姐的手里了?難道,林豐之也投了趙二小姐所好,事先把這只藍貓送給趙二小姐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怎麼從來沒听他說起過?也從來沒有听他提到過趙二小姐?
他決定回頭找林豐之問個明白。
吃過晚飯,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張婆子也不急著回屋,踱著小步悠閑地在花香撲鼻的林間小道上散步。
然後,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七小姐的住所丹霞閣里走了出來。
她心中一動,忙迎上前去施禮道︰「二公子好。」
傅光燁看看她,頜了頜首,似乎有急事般,急匆匆地走了。
張婆子微微眯起眼楮,心下竟有些欣喜。等了這麼些天,沒想到二公子竟然從狩獵場上回來了。這些天等得她都快等瘋了,每天只看到怡倩院的小傅姑娘的轎子抬進了城南別院,卻沒有看到傅二公子回來。如今終于看到了二公子的身影,那就是說,現在可以馬上稟告夫人,讓她做好準備,今天晚上就可以到城南別院捉人去了。
阿寶看了張婆子一眼,追著二公子而去︰「二公子,您這麼急要走了?」
傅光燁頭也不回道︰「我這是受皇上所托,回京師辦些事情。要連夜趕回去,皇上還在狩獵場上等著我呢。」
看著二公子主僕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之中,過了許久,張婆子才自嘲地苦笑一聲︰誰說二公子回來了?他只不過是回來辦事兼看看七小姐而已,還是要回到狩獵場上去的。看來,她還得繼續派人在城南別院盯梢著尋找機會。
吃過晚飯,冬蕊按照傅清玉的吩咐,拿了月例銀子,還有傅清玉設計好的幾個樣式,去外面的玉器行打造幾只玉瓶玉罐子。
夏天將至,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傅清玉尋思依著薛大娘的秘方,采集露水做些防曬霜用用。冬蕊對于這類新鮮玩藝最感興趣,馬上飛跑出去采辦了。
冬梅則安安靜靜地坐在里屋,做一些針線活計。
傅清玉剛吃過又經過改善的伙食,心情很是舒暢。如今連冬梅去打飯,那些廚娘們一見到她,馬上笑容可掬起來,一反平日里愛理不理的樣子,沖過去把食盒搶過去,把飯菜分別整整齊齊地放在食盒里,還點頭哈腰親自把冬梅送出門去。那伙食的份量與質量,已經及得上傅府的幾個小姐與姨太太的等次了。如果哪天下雨或因其他事情取飯來遲的話,大廚房的丫頭婆子們也細心地把飯菜熱在鍋里,耐心地等著冬梅她們來取。
所以說,現在的傅清玉,因了仙女湖的那次事件之後,已經儼然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傅府小姐了。
至于外面的情形如何,處在深閨里的傅清玉當然不得而知。但是,趙二小姐的登門道謝兼送禮,無疑打開一個僵局,京場里各個府第的小姐們開始對傅府熱絡起來。就拿今天來說,就來了好幾張請柬,分別是大理寺少卿府上來請去吃蓮藕螃蟹的,平遠侯府來請去喝陳年桂花酒的,登州知州賀府來請去看京城名伶唱戲的……
當然,這些府第遞送的請柬也十分講究,不會開罪傅大夫人。名里是請傅大夫人及各小姐的,最後點明,小姐們一定全部到場,不然的話,就是不給面子了。
這層意思,像傅大夫人這樣精明的人,怎會看不明白?即使心中暗恨,也無可奈何。一面心疼地吩咐張婆子請華錦坊的林家娘子過來裁衣,外加去福鑫坊多打幾套首飾,裝點頭面之用。一面背地里對著張婆子長吁短嘆︰「想不到城郊的公主府一行,倒讓那個野丫頭大大地露了一回臉。」
「夫人何須如此愁苦?」張婆子皮笑肉不笑道,「夫人不是已經布置好了嗎?就等待一個好的時機收網了。那個野丫頭再怎麼蹦,又又怎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任她在外面如何如何的風光無限,到時候還不得乖乖地進陶家的門?」
大夫人笑了笑,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最近從忠靖侯府試探得來的消息頗為不順,那個忠靖侯爵夫人對于她的暗示不冷不熱的,如此一來,五小姐傅清瑩的婚事就如吊在半空中一般,不上不下,很是煎熬人。
傅大夫人知道忠靖侯爵夫人一向架子大,沒有想到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大,那種眼高于頂,根本就沒有把滿朝文武百官的家眷放在眼里一般,讓她暗生悶氣,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人家是先皇極為寵愛的三公主呢,再加上又是當今皇上的胞姐,這兩項與生俱來的殊榮,足以使這個身份地位尊貴至極的三公主有囂張的本錢。
明了大夫人的心思,張婆子殷勤勸道︰「五小姐的婚事急不來,得從長計議。反正六小姐如今才十四歲,即使她與陶家的婚事訂了下來,也要等上一年等她及笄之後再操作婚事。這一年的時間,足夠讓忠靖侯夫人看到五小姐的好,還有大夫人的苦心。到那時,忠靖侯夫人還能不喜歡上五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