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願 作品相關 第二百三十四章追蹤

作者 ︰ 風縴素

「耶律公子果然料事如神,這樣隱秘的事情公子都能知曉,本將軍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入夜,在怡倩院最為僻靜的一個廂房里,傳來了川陝總督賀雲明的聲音。菱花格子窗上現出兩個人影,一個高高偏瘦,一個高大魁梧。

高高偏瘦的男子嘿嘿笑了一聲︰「賀兄過獎了。區區小事,英明如賀兄,怎麼會辦不妥呢?」說著拿了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公子此番真是幫了本將軍的大忙了,此情無以言謝,我先敬公子一杯,等大仇得報之日再與公子痛飲。」賀雲明一邊說道,一邊舉起自己手中的杯子。

「謝就不必了吧。」耶律齊南臉上有著些許醉意,但眼楮卻凌厲無比,盯著賀雲明道,「我們這樣做,是有條件的。賀大人總不該忘了我們互惠互利的本意了吧?。」

賀雲明有些尷尬地笑笑,知道自己此舉定然蒙混不過關,于是小心眼冀冀地試探道︰「不知道耶律公子要我替公子辦什麼事情呢?」

「這事只要賀大人有心辦的話,不難辦成。」耶律齊南斜睨了賀雲明一眼,「賀大人,你如今還掌管著川陝官兵調度大權吧?。」

賀雲明渾身一激靈,終究還是逃不過。他小心地看了看耶律齊南︰「我的確還掌握著川陝官兵調度大權,不知道耶律公子要我做什麼呢?」

「給紙上的這些人換個好點的職務。」耶律齊南慵懶地拿出一張紙出來,攤開,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再也不看桌子上的紙一眼。

賀雲明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這些人……」他的臉上明顯帶了震驚,帶兵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的隊伍里,竟然混進了許多耶律齊南的人。

「怎麼,很難辦嗎?。」耶律齊南微微揚起下巴,帶了些居高臨下的感覺,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賀雲明。

「啊……不難辦。」賀雲明看到耶律齊南投射過來的陰冷的目光,暗自打了一個寒戰,忙道︰「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替公子把這件事情辦妥。」

「我相信賀大人的辦事能力。」耶律齊南微微一笑,繼續自斟自飲起來。他有著十成的把握,確定賀雲明不敢違背他的意思。因為對方的把柄在他的手里攥著呢,既然上了他的賊船,當然也乖乖由他擺布了。

賀雲明卻想得更遠。既然是當時定下的協定,互惠互利,當然也包括互相利用。他覺得更加奇怪的是,這位耶律公子身上,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威嚴與尊貴,令人無法抗拒他的要求。

這位神秘的耶律公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呢?

另外,如果被皇上知曉他為了一己私仇,通敵叛國,那後果……賀雲明不敢再想下去。

似乎窺破了賀雲明的心思,喝了幾杯酒後,耶律齊南放下了酒杯,又道︰「賀大夫不必過于擔心,我說過,我既然與你合作,當然不會讓你為難。你與我之間的事情,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其他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賀雲明听得一激靈,失聲道︰「耶律公子,我那弟媳難道已經……」

耶律齊南又笑了笑︰「賀大人請放心,你那位弟媳听話得很。再說我如此惜香憐玉的一個人,怎麼會對一位美人下手呢?」

接著,語氣一變,帶上了些許凌厲︰「只要你們乖乖的听話,我們自然就會和睦相處,合作愉快。否則的話……」他的眼楮里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寒意,「到時候可就別怪本公子翻臉不認人了。」

「耶律公子盡管放心好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講誠信,我絕不會是那些背信棄義之輩,只要公子有什麼吩咐,一說出來,我一定替公子辦得妥妥貼貼的。」賀雲明的臉上居然帶了獻媚的神情,一個勁地討好耶律齊南。

「現在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本公子自然還有事情要請賀大人辦的。」耶律齊南很滿意賀雲明的表現,含笑道,「日後大功告成之時,定會對賀大人論功行賞,絕不會忘了大人的幫助。」

「好說,好說。」賀雲明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日後大功告成之時,難道說這些番邦之人要揮軍南下,推翻朝廷嗎?那他豈不成了賣國求榮的賣國賊了嗎?

從怡倩院出來,賀雲明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被夜風一吹,整個人才清醒了一些。事到如今,為了自己的大仇,那些關于什麼國家社稷的事情,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賀雲明把黑色斗蓬披上,掩住了頭臉,行色匆匆,臉上帶了倉惶之色,暗自潛回了胡同深處的小院子里。他未曾想到的是,他此刻的一舉一動,完全落到了一個人的眼楮里。

那人的武功極高,身形在夜色中起起落落,猶如海里的魚兒一般靈活自如。饒是賀雲明如此一個武功不弱的人,居然沒有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跟到了巷子深處的那個胡同,看著賀雲明轉進了一座狹小的院落里,那人才停住腳步,縱落在屋頂的瓦片之上,一雙丹鳳眼分外明亮有神,唇邊一絲笑意若隱若現︰「原來如此。」

今天一大早听母親無意說起昨天夜里,徐媽媽在城郊耽擱了回來的時辰,還笑著說馬兒不慎失足摔死的事情。雖然是一件小事,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于是馬上出府照著徐媽媽所說的出事地點搜尋而去。

城郊的河谷村附近的荒野山路之上,果然倒斃了一頭死馬。由于天時尚早,這一帶又沒有幾個人行走,以致這里的一切還維持著昨天夜里的情形,沒有人動過。

一看到那匹死馬,他不由大吃一驚,心中頓時疑惑叢生。這匹馬明明是被人用重手法一掌斃死的,怎麼那個徐媽媽反倒說是馬兒摔下山溝里摔死的呢?

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

這位行凶者,盡管行事極其隱秘,做事不留痕跡,但還在馬匹身上留下了破綻。

重手法,這本來就是陝西一帶軍官貫用的手法。由于陝西軍營將士均用沉重兵器,因此每位將士都練過重手法,是以從馬匹身上的傷處即刻可以判斷出來。

他突然就想到了川陝總督賀雲明。而且,他知道,賀雲明掌控陝西軍營,一定也練習過重手法。

這一番跟蹤之下,竟被他發現了一絲奇怪的現象。這位賀大人,听說名聲還不錯,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逛窯子了?看他那副躲躲藏藏的模樣,十有八成在干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微微揚了一下眉,漂亮的丹鳳眼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怡倩院?這位賀大人真是會挑地方,直直撞到他的手里來了。怡倩院是個什麼地方,那可是他趙二公子的常去之所,那里的媽媽,還有那些小姐們,全是他熟識的,他要想弄清楚賀雲明到怡倩院干什麼來了,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況且里面還有一個小傅姑娘呢……

趙二公子整整衣衫,輕盈地自屋頂上飄落下來。織錦繡袍晃動著,整個人幾個縱落,便出了胡同,朝著賀雲明剛才出來的那個地方,怡倩院去了。

四周寂靜下來的時候,便是怡倩院這種煙花之地最為熱鬧的時候,里面歌舞升平,歡聲笑語。這個地方,只認錢不認人,只要有銀子,誰都可以進來,沒有銀子的話,不好意思,里面的那些守衛的家丁會像扔垃圾一般,把人從門里扔到路邊去,不好運的話,還會招來一頓痛打,被打成重傷或致死。這里的媽媽,與官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即使出了人命案子,那也會不了了之,根本不用承擔什麼責任。

通明的火光之中,一身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紗衣的小傅姑娘正在登台彈奏。她的手法嫻熟,縴縴十指拂過焦頭鳳尾琴,頓時,一串悅耳動听的琴音如泉水般從琴弦之中傾瀉而出,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清脆婉轉,听得人如痴如醉。

周圍的人掌聲雷動,趙二公子趙子宣也隨著眾人拍掌助興,一雙眼楮傾刻間把大堂里的人看了個通透。

大堂里,多數是那些閑著無事,前來尋花問柳的花花大少們。對于這位賣藝不賣身的小傅姑娘羨慕得緊,場場必到。只可惜小傅姑娘對他們的殷勤無動于衷,這反而激起了他們更大的興趣,以能討得小傅姑娘的一個回應,哪怕是一個笑臉為樂。

小傅姑娘顯然也發現了趙二公子,眼中光亮閃現。趙子宣含笑示意她繼續彈琴,一雙銳利的眼楮裝作無意般朝四周掃視。

忽然,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坐在大堂里最邊遠的一個角落里,由于所處的位置不引人注意,趙子宣甚至不知道他是從哪里進來的。

那人,一襲黑色斗蓬,帽沿壓得很低。雖然看不清容貌,但仍可以清晰地辨認出,這人長得濃眉大眼,眼窩有些深,鷹鉤鼻,薄唇微抿。尤其是那雙眼楮,折射著凌厲森冷的目光,令人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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