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以箏回家時,見父母兄長都神情嚴肅地端坐客廳,不解地朝席以笛眨眨眼,嘴型問道︰怎麼啦?席以笛正欲回答,席爸率先開口了。
「箏箏,你回來的正好,來,這邊坐。」席爸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下,似是有話商討。
席以箏依言在席媽身邊坐下,雖然滿心狐疑不解,不過見小哥他們都沉默不語,也就不敢再出聲詢問。
席爸簡單地闡述了一遍「席泰」目前的情況,無論是何原因導致,再無人願意出手接收,那麼破產是其必然的結局。
此前,席老爺子在席爸擔心他動怒,斷斷續續地婉轉表述中總算得知了「席泰」的相關近況。倒是難得的平靜。只是獨自在書房靜默了半晌後,決定執行席**提議,如果有能力,這是拯救「席泰」最好的辦法。
看似平靜,實則心痛不已的席老爺子,不僅因大兒子、大兒媳的短見,以及大孫子席以辰的背叛而對席光之一家徹底失望。是的,這對他、對「席泰」而言,就是赤luo果的背叛。當初給席以辰資金贊助,讓其去南部拓展,是想讓他能夠幫助「席泰」擺月兌北部的受限,在南部成立分公司,並希望他積極開拓新業務,擴大「席泰」在國內南北的知名度,而不是讓他趁機搶走「席泰」的大客戶,並申請了分公司的更名,疏于對「席泰」的宣傳。不久前「華泰」的獨立,使經營低迷的「席泰」徹底成為一個空殼子,最終不得不以破產收場。這些,委實不是席老爺子的本意。若能預見到這個結局,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如此草率地交出「席泰」的控制權。然而一切委實晚矣。
「箏箏,你的意見呢?」轉述完席老爺子的下達的旨意後,開始詢問一干兒女的意思。
「我沒有意見。」席以箏搖搖頭。「席泰」的倒閉在幾個月前她就有預感,當時似乎也委婉地告訴過自己父母,希望他們提高警惕。誰知這麼快就搬上了台面。可想而知,汪琬如一家,潛意識里是多麼希冀「席泰」里所有的一切都能轉至席以辰新設立的「華泰」。在汪琬如看來,那才是他們家真正屬于自己的產業吧。只是,席以箏一直想不明白,如此一來,席光之與汪琬如就徹底失去了收入來源。這對年歲漸長的席光之夫婦而言,沒有固定收入,完全看兒子媳婦臉色行事的他們,該如何相處呢。真是一對目光短淺、意氣用事的傻蛋
「那麼,就這麼定了,咱家去收購’席泰’,只是以你們大伯父、大伯母的性子,得知我們想要接手’席泰’,說不定不肯輕易放手,你們爺爺也說了,能夠和平接過來是最好,實在不行,就動用他的名義,不惜以斷絕父子關系相脅。」唉,希望不要走到這一步。席爸心里沒有底,即使他大哥願意,汪琬如勢必不會輕易答應。在她看來,這又是一件削她面子的事。只是,不管她願不願意,他們收購「席泰」的決定是不會動搖了。
「這麼說,你們打算接手’席泰’?」某個周末,席光之夫婦得到席家邀請,前來遠逸莊團聚並看望老爺子,豐盛的午餐後,他們夫妻二人被席爸邀請至書房,說出了這個已經獲得全家上下一致同意的決定,而老爺子自從席光之夫婦到了之後連面都沒露,午飯也是由方嫂端至他房間用的。這次,他確實被氣得不輕。
席光之夫婦听了席爸開門見山的提議後,面面相覷,半晌後,擠出這麼句話。而汪琬如果然是不同意的︰「’席泰’導致這樣的後果,我們也很難過。可是,即使再無力負擔經營,轉讓這麼大個廠子,還是需要不少錢的吧,我說他二叔,你們總不會認為我們就像丟垃圾似的把’席泰’白白給了你們吧。要知道,當初老爺子執意要分給你的股權可只有分紅,不帶任何決議權利的哦」汪琬如眼珠子一轉,原本不想轉讓給席爸的心思溜了個彎,看得出來這個收購’席泰’的決定老爺子也有份,並且不拿到’席泰’必不罷休,好,那就拿錢來吧,狠狠宰上一頓,讓他們花大錢買個爛殼子去,也好出出她心頭的無名妒火。
「大嫂,我們也是不想讓’席泰’就此破產,老爺子多年來的一番心血可不能就這麼白白地流失了。」席媽實在听不下去了。
「說得倒好听,每年的分紅倒是一分不落地收下了,那時怎麼就不知道替我們分擔些?」汪琬如尖著嗓門抱怨起一直以來就耿耿于懷的事。是,說到底,她就是嫉妒,雖然老爺子把「席泰」傳給了自己老公,可是方淳熙一家不用動勞力就能坐享每年不少的分紅。看他們一家子還辦藥廠、開珠寶店,日子一年比一年紅火,她就止不住妒忌。慫恿老公把「席泰」掏空,也是不想再像個傻子似的給方淳熙一家子打工。
「你……你也知道,我們沒有任何干涉’席泰’的權利,分紅也是爸執意要給的。當作給耀之的彌補。若說分擔,哼,你們真的願意我們家有人入主’席泰’嗎?」不跳字。席媽也是被惹急了,大起嗓門與汪琬如爭執起來。席爸與席光之面色為難地看看對方,都不知如何勸解,各自的老婆說得都有理。
「哼你……」
「閉嘴」書房門被突然推開,門口立著席老爺子,在席以箏的攙扶下氣得臉色都白了。
席媽瞥了眼席以箏,眼神示意她怎麼把老爺子請來了。
席以箏無奈地搖搖頭,不是她去請的,是老爺子自己過來的,而且,立在門口听了半天,實在听不下去了才進來的。
「爸,你怎麼來了?听耀之說你身體不適,那就好好休息嘛」席光之急忙上前,對于「席泰」一事,他不是沒有愧疚,當時也不過因為自己老婆兒子一齊說服,才鬼迷心竅地同意了將「席泰」一部分業務引入「華泰」,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兒子操作起來如此迅速,立即導致了「席泰」目前困窘的局面。老爺子如此光火也是正常的。自己算是席家的敗門子了。
「哼,我退出’席泰’才多久,就被你們搞成這幅樣子,再不來,是否連我都被你們撇在腦後不認識了?」老爺子重哼一聲,在席以箏的攙扶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事到如今,什麼都別說了,按照耀之的話作吧,我不想’席泰’就這麼走在我之前,至于你們,處理完之後就自己過日子去吧,除了保定的老宅不能動,其他的,我不管了。以後,也別在我跟前出現了。」席老爺子說完後,就閉目不再理會他們兩家,意思讓他們即刻處理,他在听,但不再發表意見,該說的都說了,對于大兒子一家,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爸,這……這……這怎麼成?我們也是無意的,誰都不想’席泰’走到這個地步啊,爸……」席光之一听老爺子這麼說,心下也急了,再有什麼想法,也不想自己老爹年逾古稀了還要和自己生份。這無疑是想和自己絕了父子關系啊
「大哥,冷靜下,現在爸還在氣頭上,你說什麼他都不會听的。」席爸忙一把拉住欲上前逼問老爺子的大哥,示意他別沖動。
「哼,說到底,你們早就已經串通好了吧?不少字成,5000萬,要買去就立即拿錢來。」汪琬如獅子大開口。
「什麼?’席泰’現在可是負資產了吧,就這樣還要5000萬,你……」席媽正欲反駁,被席爸扯住了胳膊,順著席爸的視線回頭看到老爺子蒼白的臉色,隨即住口,停住了後面的話。
「怎麼?你們不是很有錢嘛區區5000萬還要和我們討價還價不成?難道,你們也認為’席泰’值不了這個錢了嘛?」汪琬如看也不看自家老公難看的臉色,兀自吐出難听至極的話,絲毫不把老爺子放在眼里。
「夠了,5000萬是吧?不少字」席爸也火了,一方面是擔心老爺子血壓上升,萬一出點什麼事誰都擔不起。另一方面,汪琬如如此咄咄逼人的氣勢,還真讓人火大,沖動地開口應道︰「箏箏,你出面買下吧,至于資金咱們一家共同負擔。」席爸思索了下,5000萬可不是小數目,雖然他的藥廠每年有好幾百萬的利潤,可是,要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還是非常吃力的。女兒的翡翠行盈利不錯,何況,她出面收購,霍俊勢必不會坐視不管,唉,他暗嘆一口氣,從商久了,自然而然地學會算計了。可是,「席泰」是老爺子的根,不能就此放棄。
席以箏聞之一愣,繼而想到了席爸的意思,隨即點點頭,她倒不是肯定霍俊會出手,而是盤算了下自己的店鋪,照目前看來,很快,5000萬就能周轉回來。大不了,出手任何一件鎮店之寶,也能立即回本。只是,這樣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