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竟然回來了也不知道給我們通個電話,該罰」
東方淥鳴依舊是咋咋呼呼地粗葛吼聲。與一旁溫婉的馮敏芝完全兩個性子。
「好嘛,該怎麼罰,一句話。」席以箏挽著馮敏芝的胳膊,坐在「席卷珠玉」辦公室的沙發上。
半小時之前還在「鑽情」看雷設計雕琢鑽石的席以箏,被東方淥鳴無意間與範佑旻的電聯中,透露了她的行蹤,結果,就被師父師母押來咯。
「哼,別以為這樣乖巧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東方淥鳴氣呼呼地灌了杯水。卻想不出該怎麼懲罰這個巧笑倩兮的徒兒。
說她不乖,她一直都很乖巧懂事。說她乖巧,她卻給自己一行人來上這麼一出兩年不歸的事件。歸根結底,還不是擔心她。雖然有霍俊在她身邊,但誰知道呢。那個男人,自與她相識,特別是結婚之後,壓根沒了以往的沉穩冷靜。活月兌月兌成了一個妻管嚴。哪里還奢望他來管她。
「師父,好歹佑旻在場,你就不能給我些面子麼。」席以箏依著馮敏芝,笑盈盈地提醒道。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知道他們這兩年很辛苦。現在,她回來了,短時間不會再隨便離開,他們又可以回復兩年前那般自由旅行的生活方式。
「哼,別打岔。說,是不是霍俊那個臭小子慫恿你的。」他還是不相信自己這個素來乖巧听話的好徒兒會做這種事。肯定是霍俊那個沒有表情的臭小子。
席以箏哭笑不得,是她慫恿霍俊的還差不多。
「師父,晚上咱們去遠逸莊好好喝一杯可好?我給你帶了好些禮物,極品普洱就不用說了,還有人家當地的桃花釀哦。味道正的不得了。」
「停停停,別說了。晚上都給我端上來。」東方淥鳴明顯是被勾出饞蟲了。立即揮揮手,「那個茶葉佳釀我都要哦。特別是霍俊儲藏的,全部搬我家去。」他還是懷疑霍俊。
「好。」席以箏含笑著點頭。回頭朝馮敏芝與範佑旻調皮地眨了眨眼。意即搞定。
只要東方淥鳴搞定了,其他人早就不成問題了。
家里的爺爺與外公外婆,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得知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孫女(外孫女),席爸席媽騙他們說是去自己生父生母那里度假去了。也就沒有多想。昨日見自己回來,只是遺憾于麒麟寶貝沒能同來。
可東方淥鳴不一樣,他是知道自己與赫連家是多麼的不對盤,自是不可能相信席爸席媽編造的自己去生父母那里度假之說。不過,懷疑歸懷疑,他也沒有多加詢問。這就是信任吧。席以箏心下感動。
「對了,師父,我想,要不要考慮給佑旻與阿雷一些股份。」待範佑旻先回分店照料,約好晚上再一起去遠逸莊吃晚餐,席以箏就與東方淥鳴夫婦商量起這個事情來。這是她來之前就想到的提議。
「我也早就考慮過這個事了。就等你回來與你商量。這兩年,確實多虧了佑旻。不然,光靠我們倆,哪里忙得過來。」東方淥鳴與馮敏芝都點頭贊同。這是一種獎勵機制。感謝他們為店里的付出。
「那就好。」席以箏點點頭,「具體怎麼給,給多少,師父你看著辦吧。」
「你這丫頭,一來就給我們布置任務。」東方淥鳴再度不滿地哇哇嚷道。不過當然也只是嘴上抱怨抱怨而已。知道她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會很忙。
「師父……」席以箏討好地說道︰「我知道您老人家最喜歡好酒好茶了,這不,我可都給您準備好了。而且,等我忙完了這陣子,師父師母無論想去哪里旅行,準備旅行多久都行,我會坐鎮。」
「行啊,這丫頭,越來越能說會道了啊?」馮敏芝拍拍席以箏的手背,忍不住打趣道。
…………
是夜,遠逸莊一片熱鬧。
昨日只是小聚,今日可是大餐呢。
中午接到席以箏的電話,說是晚上想在遠逸莊聚集一干眾人聚餐。席媽二話不說就應允了。拉上席爸和方嫂,去了最大的超級菜場采購了一番。
當然,海鮮依然是等席以箏提前從「席卷珠玉」回遠逸莊後從玄鐲海里撈出來的。
市場里的海鮮就算夠大,也不是真正野生的,真正野生的,又沒有玄鐲出產的大。
晚餐是中西合璧的自助式風格。
遠逸莊一二進之間的寬敞庭院里,六張長方形六人餐桌拼接而成一張寬長開闊的自助台擱在草坪上。上面鋪著一張潔白的大型布藝餐桌巾。
不遠處的亭子間與草坪的四個角落,都擺上了配有六把靠背椅的小圓桌。同樣鋪上了潔白的餐桌巾。
這一套西式自助餐家具,是席爸于三年前定制打造的。剛打造好後的第一個節日——中秋節,也是像現在這樣進行大聚餐的。
「看得出來,你們一家都挺愛聚餐的。」範佑旻笑著說道。他以為只是傳統的聚餐。一張大圓桌,十幾個人圍坐。沒想到,卻是這麼西式的聚餐。
「是家里幾個老人喜歡熱鬧。」席以箏笑著解釋,同時將方嫂端上來的菜,依著葷素點心分好類。隨後蓋上玻璃盤罩,免得花粉樹絮落入菜里。
「箏箏……」
範佑旻看著認真蓋著玻璃盤罩的席以箏,嫻靜地令他心頭一陣激動,忍不住開口問出盤旋心底多年的問題︰「如果……當年我沒有出國,你……」
「佑旻」席以箏知道他想問什麼,立即搖搖頭制止他欲要問出口的問題︰「如今說這些沒有意義。」
範佑旻垂下眼瞼,苦澀地壓下心頭的抽疼。是呀,已經沒有意義。他,只是想知道,當年若沒有離開她,最終與她執手到老的機率有多大,僅此而已。
「佑旻,我一直都將你當做與小哥一般的……至親好友。」席以箏見他低頭不語的落寞神情,有些不忍自己的直接,只是,再不與他說清楚,怕他會鑽在死胡同里。
「我知道。」範佑旻點點頭,心里明白她這是在寬慰自己。
他何嘗不知這些道理。只是,這些年,越是到了適婚年齡,他就越放不開她。拒絕了家里給他安排的訂婚,只身回到這里,回到有她在的地方,希冀現實可以滅了自己十來年的奢望。只是,僅僅見面半天,他就明白,現實見面,不僅沒有澆滅十來年的奢望,反而如沾上火星的枯草,越加燃得旺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廚房幫老媽忙。小哥應該快到了,我先帶你去他書房等他吧。」席以箏微笑著指引他來到席以笛的套房,給他泡了一壺上好的明前龍井。
「好。」範佑旻點點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
…………
「哈哈,我還道是箏箏騙我回家的借口呢,沒想到你真的在呀。」席以笛一陣風似的旋進了書房,隨手端了把椅子以騎馬似地坐法坐在範佑旻跟前,細細觀察著範佑旻的臉,不解地問道︰「怎麼啦?」
「沒什麼。你今天回來挺早嘛,平時不是都要忙到七八點。」範佑旻收拾起心情,微笑著岔開話題。
「箏箏說你在這里呀。我還約了方哲。不過那家伙高速上的開車速度就像蝸牛爬,不用期望他會準時趕到。」席以笛大力地揮揮手。
「明天似乎不是周末,他還回去嗎?」。範佑旻笑問。一想到在保定幫席以箏打理席泰絲織廠的方哲,他不免有些唏噓。命運似乎很奇妙。當年從不月兌離英萊初中前五的三人,他,席以笛,方哲。如今卻都在席以箏的集團下屬企業工作。
「反正總裁大人指示的,有什麼好擔心的。」席以笛不以為然。約方哲過來吃晚餐,是席以箏下午的時候特意囑咐他通知的。想必是希望他們三人借此機會好好聚聚吧。
席以笛自是想不到自家小妹的心思,她是希望方哲過來調劑氣氛的,當年的英萊三杰,方哲可是最會活躍氣氛的一個。再者,有方哲在,範佑旻的心情想必也能放開些。
「箏箏?」範佑旻愣了愣,隨後了然一笑。她是希望方哲來安慰自己吧。他喜歡席以箏的事,席以笛壓根沒有意識到,倒是方哲,初中時就知道了。想到兩年前歸國,執意來「席卷珠玉」工作,方哲與席以笛兩人完全不同的態度,席以笛是高興,方哲則是擔憂。是怕自己一陷再陷,月兌不了心吧。呵呵……
範佑旻好看的唇角逸出一個弧度,該放下了不是嗎?再執著下去,只會給她造成困擾。她老公……霍氏企業的總裁——霍俊,以他聲明在外,肅然冷絕的處事手段,絕不是個好相與的。自己,絕不能給她帶去任何麻煩。
好吧,就像是她說的,與席以笛一樣,把她看做小妹一般光明正大地疼愛吧。將這份未明的情愫,留待來世,希望有緣再續。當然,若是那霍俊對她不好,他會第一時間將她帶離他身邊。如今的範佑旻,絕不會再像十年前那般內斂怯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