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鐲是一個自行運轉的獨立小千世界。當初費了3年時間,耗盡手頭珍貴稀少的煉器藥材,才做出這麼一個。呃,而且還是有小缺陷的,因為它無法像現實世界一樣一年有四季,也就是說玄鐲里一直都是恆溫20度。除此之外,它就是個縮小版的現實世界。之所以叫玄鐲,是因為最初煉制成功時它的形態是一個烏黑色的鐲子。後來轉世以及如今的重生,玄鐲才成了一個擬態,與靈魂印記相契合,靈魂不死,玄鐲不滅。
玄鐲里面地貌豐富︰草原、山川、平原、大海、湖泊、島嶼、盆地等等,總之,凡是現實世界有的,它一樣不缺。里面的所有物種則陸續來自魔武星和琺瑯星球,前兩世,只要她經過一個地方,她都要游覽一番當地的風景,順便補充玄鐲里缺少的物種。第一世她用了43年,第二世她只活了30年,一共73年時間,她造就了目前的玄鐲︰草原開闊,牛馬羊成群;山川蒼翠,草木含香;平原肥沃,五谷豐登;大海浩瀚,海產豐饒;湖泊幽靜,水產富足。
她的意識在玄鐲里飄了個遍,心滿意足地來到她在玄鐲里的住所︰玄苑。
玄苑曾是她在萊茵大陸的住所。當初要去參加全星煉丹大會,她怕出門時間太久而玄苑里的寶貝又太多,放不下心的她就把整個玄苑移入了玄鐲,並被她安置在一個最大最平坦的山谷里。這個決定被她後來認定為是她有史以來最有先見之明的決定。
整個玄苑佔地300平米,分前苑後苑,兩苑之間是個小天井。
前苑除了正中一間是客廳,左右各兩間現在都被她用作了工作室。左邊兩間是第一世時就形成的煉丹房和煉器室,右邊兩間是上輩子整理出來的服裝設計室和樣衣陳列室。每個房間布置各不相同。
煉丹房里除了靠牆兩個放置各類丹藥和名貴藥材的大櫃子,就只有一個大大的魔武神鼎——當初在魔武星屬于最頂級的煉丹鼎。自己運氣好,和一個煉丹前輩打賭時贏了他,得了這只煉丹鼎。煉器室已經閑置很久了,自從煉出玄鐲後,很多煉器材料都缺了,第一世的後半輩子致力于煉丹,上輩子則致力于服裝設計。徒留這個房間還能讓自己懷念當初的煉器場景。席以箏飄著繞了一圈,看著木架上那些曾經煉器剩下的邊角料,以及靠窗的工作台上分門別類的煉器工具,倍感遺憾。
對服裝設計工作室的記憶是最深刻的,仿佛一切還歷歷在目。卻已是物似人非。席以箏看著設計室內滿架子的各色布料,陳列室內懸掛著的幾件前不久剛設計出來的樣衣,禁不住心里一陣抽疼。對那個男人,她說不上恨,只是失望。她並不愛他,只是因為年紀大了,身邊正好有個他追求自己,如此而已。只是,她一旦認定他是自己的丈夫,就不會輕易更改。所以,當他說他覺得自卑,因她的事業比他大,她二話不說劃了50%的股份到他名下,讓他成為席氏的大股東。更了房產證上的信息,填了他是戶主。然而,他依然不滿足。他說他要的是整個席氏,全部的席氏資產以及,和她離婚。此時,她才猛然發現,他從頭至尾也不愛她,只是愛她的席氏集團。席以箏默默地撫過工作台上的畫稿和裁剪設計工具,內心說︰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席以箏,現在的你已經與他無關。
前苑到後苑之間的小天井里栽著幾株金桂、銀桂,月月飄香。中間一條青磚鋪成的小道通往後苑,也就是她休息的居所。也是五間房。從左往右依次是儲藏室、廚房、洗漱室、臥室、書房。儲藏室里靠牆一排木櫃子,里面每個抽屜都是各類種子,包括各種奇珍藥材、花草,以及各種糧食、蔬菜、瓜果留種。空曠的地面上整齊地堆放著各種收獲的糧食、菜蔬。說到這個,玄鐲里恆溫,而且保鮮。無論是還掛在枝頭、種在地里的,還是已經采下來的作物,都能保持其最新鮮的狀態。所以,有玄鐲在手,壓根不需要冰箱冷櫃。
廚房里擺放著簡單的烹飪工具。說到烹飪,席以箏有點羞愧,她做出來的食物只能飽月復,而且還是借著玄鐲出品的菜蔬本身味道就極佳的好條件。她暗暗下決心,這輩子,她一定要好好學廚藝,她就不信,自己整不出一桌讓人垂涎欲滴的菜式。洗漱間和臥室相通,里面的水引自玄苑不遠處的山泉水,用久了皮膚滋潤不說,還白皙不會長粉刺,是天然的美容養顏佳品。
臥室里擺著一套紫檀木打造的家具。拔步床、床頭矮櫃、衣櫃、梳妝台,入門處擺著一盆十八學士茶花的花架,還有一個帶著抽屜的大櫃子,席以箏知道里面是自己前兩輩子累積的珍品。她上輩子現金存款不多,無論是各項比賽的獎金、設計大賣的貨款,還是創立席氏集團後分得的紅利,她都用來搜集有限的古董瓷瓶、極品玉石,還換購了不少金磚。所以,夏世杰在那個曾經被她認為是家的別墅里找不到多少值錢的東西。因為值錢的都被她存放在玄鐲里。席以箏撇撇嘴,這個決定估計是她上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書房里的家具則是清一色的梨花木打造的。兩壁的書架上分門別類地排放著各種線裝、精裝書籍。有些是上上輩子的孤本,大部分是上輩子收羅進來的收藏。靠窗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面陳列著好幾個筆筒、各色畫筆、幾疊空白畫稿。她曾經就坐在這里,不顧時日地埋頭畫設計稿。她輕輕地撫過桌面,感受它熟悉的氣息。不過,幸好,你們都還在。席以箏轉念一想。雖然換了個身子,但是靈魂沒散,玄鐲也還在,這樣就很好。以後,我就是這個世界的席以箏!
出了玄鐲,席以箏慢慢睜開眼,已經是晚上了。房內留著一盞昏暗的燈。她轉頭,看到席媽躺在自己床邊的小榻上。床的另一側,席家大哥則坐在凳子上,手托著腮擱在床頭櫃上,閉著眼。席以箏剛想翻個身,席家大哥就睜了眼。
「小箏。怎麼了?」他直起身,湊到席以箏跟前,輕聲詢問,變聲的嗓音陡然讓席以箏汗了汗。想到自己實際比他大上一個年輪不止,不禁暗暗唾棄自己。
「大哥,我想喝水。」席以箏開口。既然想好要在這個世界好好生存,首先得把自己妖孽的實際年齡忘掉。
席家大哥二話不說,給她倒了杯水,微微扶起她,捧著杯子湊到她唇邊,喂她喝了幾口水。
「肚子餓嗎?。」席家大哥低聲問。她搖搖頭。
「那你再好好睡會。大哥看著。」說完,他給她拉好被子,示意她好好睡覺。
「大哥,你也找個地方休息吧。這麼坐著怎麼受得了。」席以箏看他繼續坐在凳子上,忍不住提議。
席家大哥楞了楞,繼而搖頭,「你睡吧。我沒事。媽媽坐了一天的飛機也累了,萬一你有什麼事,找不到人。」
席以箏的內心淌過一陣暖流。那是許久不曾出現的感覺。有10多年了吧。自從父母過世後,就不曾有人真正發自內心地關心自己、體貼自己。
之後,她帶著微笑甜甜地入睡了。
席以簫盯著妹妹入睡後的甜美容顏,良久,他偏著頭咧了咧嘴。妹妹好像轉性了。不再像從前那麼畏懼自己、抗拒自己的關心,而且,還懂事了,會體貼自己了。如果說這就是她受傷後的後遺癥,那麼,感覺還不錯。
翌日,席爸拿來了轉院批準書,迅速地辦理好一切出院手續。席以箏出院了,哦,不,是轉到了北京協和醫院。
期間,她認識了這輩子的爺爺、外公外婆、大伯父大伯母、堂哥堂姐。她還發現自己有個小哥——大自己15分鐘出生的同胞兄長,本來和自己一樣,也是英萊初中二年級學生。自小喜歡武術,小學一年級就加入了市里有名的跆拳社,初一代表國家參加國際少年組比賽獲得了金獎,被國家特別行動組吸收,成為儲備人員之一。每月兩周特訓。如無意外,成年後轉為特別行動組正式成員。這些是她從自家大大咧咧的小哥口里陸續套出來的,也知道了之所以她之前在雲南跌下山崖受傷住院他沒來看自己,是因為他去特行組受訓去了。
看著他搔著頭,不好意思的表情,席以箏開心地笑了。如此燦爛的笑,讓在場的家人都呆愣不已。也讓席以箏留了心眼,看來自己與之前的席以箏變化太大,讓他們發現了。不過,幸好因為撞到了頭,醫生也說頭部有淤血,可能導致記憶受損。那麼,自己適當的變化,應該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吧?
十天後,主治醫生早上會診復查,詫異地盯著席以箏好幾秒,然後宣布她可以出院了。席以箏暗地里撇了撇嘴,憑著她煉丹宗師煉出的生骨、補血丹,效果會差嗎?刻意放慢療程拖上10天已是她的耐性極限了。在醫院住的都快發霉了。
席家上下一听醫生這麼說立即開心地收拾物品,辦好出院手續後就出發回家了。
由于席以笛又去特訓了,席爸又婉拒了爺爺及大伯一家要來接席以箏出院的好意,所以就一家四口上了席以簫的車。席媽離單位近,走路到華大也只要10分鐘,席爸的帕薩特沒有席以簫的SUV寬敞,于是出院這天全家都坐了席以簫的車。
「兒子,箏箏出院了你還是多去你外公那里接受培訓吧。」上車後,席媽想到方老爺子這幾天在電話里的嘮叨。因為她熱愛音樂事業最後選擇留校教書而沒有回方家繼承方老爺子的衣缽,一直以來都愧對自己父親。
「嗯。」席以簫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方氏的繼承人培訓遠不及自家小妹來得重要。而席以箏這次知道自己外公是「方氏電子」的總裁,因為自己老媽是方家獨女,且不肯繼承方氏,所以決定由席以簫繼承外公一手創立的方氏電子。席以箏偷偷看了眼才大一,卻已開始在方氏進行繼承人式的培訓,並要大學一畢業就要去方氏正式上崗接手方氏電子的大哥,頓感敬佩。
「唔,媽媽,我什麼時候回學校?」席以箏悲催的記起現在的她才初二,還要上學。
「不急,回家先休息幾天吧。」席媽揮揮手阿沙力地說。席爸也認同地點頭。畢竟這次的事故也不小,能這麼快出院,一方面是搶救及時,另一方面正如醫生說的她個人恢復能力非常強。換做其他人,估計要在醫院躺上一個月。
席以箏了解地點點頭。也好,她可以在家模索下初中課業,沒有問題了再去上學也不遲。
席家住在文蘭小區,屬于華大出資建造的教工小區。席媽40歲那年職稱升到教授後享受到了分房福利。143平米大,四房兩廳一廚兩衛,格局很正統,裝修很大氣。
去年席以簫上大學之後,平時住學校宿舍,去方氏接受培訓時住方老爺子送給他的公寓。所以,席爸很積極地把席以簫那間臥室改造成了書房。席以箏的臥室朝陽,帶個微型陽台,只夠放一張躺椅的位子。室內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櫃,一張連著書架的組合型書桌,一個雙門衣櫃。裝修是典型的女孩子喜歡的米白加粉色系。布置的可愛又溫馨。
席爸席媽讓她先進屋休息,兀自忙開了。席以簫在樓下放下他們就兀自去了學校。席爸下午有會議不能遲到,所以去廚房準備午飯了。席媽則開始大洗特洗從醫院里帶回來的物品。
席以箏和衣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了半天沒想出個輒,敲敲自己的腦袋,不想了,再怎麼想也已經是人家的女兒了。還是接受現實吧。
于是,起身,坐到書桌前,隨意翻了翻桌上放著的各門課的書本,唔,好像都和自己上輩子學的差不多。要跟上進程應該沒有問題。咦,課本里還夾著幾張試卷,看樣子是幾門課的月考,成績在席以箏看來不算很好,都只有在70分上下。這樣也好,成績太好了自己反而有壓力。
瀏覽完桌面,順手拉開了書桌的中間抽屜,一本粉紅色的日記本赫然出現在眼前。翻閱了幾篇,大多都是關于心情的描述。席以箏撇撇嘴,小女生的腔調。她從不寫日記,沒興趣也沒時間。那時的她,全部精力都放在服裝設計上。都忘了自己的青春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