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子墨嘆了口氣,慢慢的將霍雅玉所求之事說了出來,卻听聞南氣道︰「什麼,她竟然要你欺騙景老爺,大喜的日子代你上花轎!」
「呸!」聞南狠狠的唾了一口,「真是不知羞,這種話她也說的出口!」
「小姐,你不會答應了吧?」聞南一把抱住芙子墨,急聲問道︰「小姐,你倒是說呀,你想急死我呀!」
「沒有!」芙子墨煩悶的吐了口氣,有些心虛的看了眼聞南,慢慢的說道︰「可是,我答應了她,表面上會假裝與景文昔交往,拖到來年春天,給她和文昔爭取景老爺點頭同意的機會!」
「什麼?」聞南恨鐵不成鋼的大叫,「沒見過你這麼好心的女人,人家搶了你的一切,你反而要掏心掏肺的幫她,明明是他們兩個先負了你!你呀,我的小姐,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
芙子墨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的不行,她也不想幫這傷自尊的忙,可是她真的不想嫁給景文昔,又不忍心一下子傷了景伯伯的心,再說霍雅玉哭成那樣,念著霍遠楓的情義她也拒絕不了。
「對了,你們怎麼才回來,可是出了什麼事?」芙子墨忽然問向聞南。
聞南無力的翻個白眼,「別提了,今天真晦氣!」
原來,郭媽媽帶著她們倆剛剛在南市口的菜攤片區擺好攤,便立刻吸引了一群人,可是大家都是平頭的百姓,這麼稀罕的東西,價格雖不是很貴,但是對于手中只有幾個銅板還要管著一大家子溫飽的平常人家來說,這東西太奢侈了。
看的多,竟是沒有一個買的,就在郭媽媽發急的時候,想不到「賽宮廷」酒樓的裘掌櫃一眼看到了這車東西,當即霍霍的跑去請示他們老板了,誰知道就是這個空擋,「美食記」的馮少爺也得了信,當下就火速跑來要高價買光,「天下酒樓」的周老板也趕來湊熱鬧。
這下好了,一車東西三家搶,比著抬價,郭媽媽雖心里高興可也犯難,就在拿不定主意賣給誰的空兒,這三個主就拳腳相加的火拼了起來,裘掌櫃的眼青了,馮少爺的臉花了,周老板最慘,他年紀最大,一個不小心被推跌在地上,竟是摔斷了腿。
東西沒賣成,幾個當事人全被押進了府衙,聞南有心想回來給小姐報個信,捕頭竟是一點也不肯通融。
「你們和女乃娘沒事就好!」芙子墨虛驚一場,也覺得今天的促銷有些倉促。
「我們沒事,就是可惜了那車菜了!」聞南疼的直咬牙,那些菜全被當成了證物扣了起來。
正說著,就听外面有人高喊「芙姑娘在不在?」
郭媽媽急忙進來緊張的說道︰「小姐,不好了,府衙的捕頭來了!」
芙子墨心里也是一驚,難道又出什麼事了,快步出了門,要請捕頭進去喝杯茶水,那捕頭手一擺,遞上了二十兩銀子,說道︰「程大人說了,那些東西作為調停的證物,案子結了也只怕要糟蹋了,這點銀子就當是府衙給芙姑娘的補貼!」
芙子墨客氣了一番自是不肯收,那捕頭就好心的提醒道︰「給你就收著吧,那些東西只怕是回不來了!」
芙子墨嘆息了一聲,聞南便接過了銀子,又模出一兩碎銀子塞給捕頭打酒吃,那捕頭便高興的走了。
「想不到程大人竟真是個體恤百姓的好官!」郭媽媽贊道,那二十兩銀子雖然不多,卻也不少了,總比白白蔫爛在府衙好吧。
芙子墨卻撇撇嘴凝神不語,心里自有一番思量,希望程大人真如外表那般廉政為民就好了!
要知道在燕京這個地兒,巴掌大的地方都聚滿了高級官員,以程大人的清正廉潔自會得罪不少人,多年來雖不升,卻也絲毫未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果然,仿佛為了驗證她的猜忌似的!到了天黑的時候就發生了一件讓她哭笑不得又萬分不恥義憤的事!
芙子墨吩咐听北去花圃園摘幾樣新鮮的菜來嘗鮮,自己人辛苦了好幾個月,總要先慰勞一番再說,賺銀子不就是為了帶領大家過得更好嗎,自家地里結的,可勁吃,管飽!
就在郭媽媽和听北去摘菜的時候,贊菱拎著個四尺見方的紫檀木匣子走進院來,當然身後還跟了個趾高氣揚的英俊大尾巴!
芙子墨想到的第一反應就是奔進內屋,操起那根木棍給這個假模假樣的家伙一頓暴揍,哪知她剛進了內間,尾巴就跟了進去。
這下好了,主動送上門來給揍!
「墨兒!不要打我!」棍子剛剛抓在手里,可憐巴巴的聲音便響起。
芙子墨一愣神的功夫,手中一動,棍子便被某人趁機甩了出去,一張討好又笑嘻嘻的俊臉貼了過來,拉著她的手笑道︰「走,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柔軟卻又略帶涼意的小手,驀的被包裹在他修長溫潤的大手掌心,舒適溫暖的感覺卻突的將她的心灼的一痛。
「干什麼,你放開,你這混蛋,再敢隨便進我房間,當心我廢了你!」芙子墨如燙手山芋般擺月兌了那只大手的控制,臉卻在一瞬間泛起了紅暈。
顏薄雲失落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委屈的揉揉鼻子抽吸了兩聲,又彎起狹長的鳳眸討好道︰「走,看看我今兒得了什麼?」
芙子墨剛剛走出門檻就听聞南驚呼,「我的天,贊菱姐姐,你們這是哪里來的?」
四方的紫檀木箱已被打開,一層棉胎里面,一個個鮮紅飽滿的西紅柿,一根根清脆帶著尖銳小刺的黃瓜,一個琉璃玉盤里靜靜躺著的飽滿紅透草莓……
這,這不是她們今個拉出去的東西麼?只是改頭換面的裝在了紫檀木箱和玉盤里而已!
「這,這哪里來的?」芙子墨問了個跟聞南一樣的問題。
「怎麼樣?鮮美吧!」顏薄雲看著芙子墨滿臉的驚詫,得意的附在她耳邊低語道︰「今個程大人送的,水果被我拎來了一大半,其他的蔬菜雖然新鮮,可是我怕祖母起疑心,就沒吩咐贊菱拿,你要是想吃,我明個就送來,不,現在就叫贊菱去拿!」
「別!千萬別!我消受不起!」芙子墨神色復雜的盯著紫檀木箱,心底冷笑,好你個程大人,只用了二十兩,就跑到太長公主和侯爺跟前羨了個大殷情!
「贊菱,拿回去!」芙子墨躲開顏薄雲的親昵,直接對贊菱下了命令。
「這?為什麼?墨兒,你不喜歡?!」顏薄雲大吃一驚,一看到這些東西,他立刻就讓贊菱扣了大半下來,第一個想到了她,本以為墨兒會開心,沒想到竟是這樣!
「那,你喜歡吃什麼?」顏薄雲有些失望的問道。
芙子墨瞥了他一眼,咬牙道︰「我不喜歡吃!我喜歡養!」
「啊!」顏薄雲和贊菱同時一怔。
「養?什麼養?養什麼?」難道是養小孩!顏薄雲心中大喜!
芙子墨睨著顏薄雲,一字一頓繃道︰「養——野——貓,養十只野貓!」
「啊!不要!」顏薄雲驚恐的大叫一聲,左右環顧了幾番,生怕真有十只野貓要撲上來。
喔?芙子墨眉梢一挑,果然,雖然記不起來了,可怕野貓的天性卻是深藏在骨子里啊!
看著芙子墨一臉的幸災樂禍,再看看一臉委屈失落震驚的自家爺,贊菱暗暗嘆息,可憐的爺,清醒的時候就不是芙姑娘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
看著走在贊菱身後,一步三回頭的某男,芙子墨童心大起,對著他齜牙咧嘴彎起手做貓爪狀,又惟妙惟肖的「啊嗚」了一口,果然,某人臉色一變,急急離去!
芙子墨捧月復哈哈大笑。
「小姐,你可真幼稚!」聞南眼珠一轉,笑的賊兮兮,又補充了一句,「不對,你們倆可真幼稚!」
「死丫頭,說什麼呢!」芙子墨抿著嘴,心情愉悅的進了內間。
跟在贊菱身後終于不再回頭的某男,悶聲不吭的越過贊菱大步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程,忽然止住腳冷聲說道︰「你去探探程士翰哪里得來的?」
「是!」贊菱恭敬的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顏薄雲忽然身形一轉,又沿著原路折了回去,幾個縱身躍上芙子墨的房頂,正是偏廳那間,他小心的掀起一片小瓦,將室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屋內,餐桌已經擺好,菜也布了上去,看著那幾盤冬季不常見的菜色,顏薄雲一怔,墨兒她們怎麼會有?
「聞南,去將女乃娘、听北和大菊都叫來!大家都辛苦了,今個一起吃!」芙子墨親自布了著子,唇角漾起一抹恬淡的淺笑,耳畔上小巧圓潤的墜珠隨著身子的走動,微微的蕩漾,說不出的甜美嬌人,看的房頂上的某人心頭一窒,眼光賊亮都不自知。
大菊有事回家了,听北和郭媽媽走了進來,大家也沒客氣,一一謝了小姐,笑著落座,主僕幾人其樂融融有說有笑的吃了起來,顏薄雲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唾液,他明明是吃了晚飯來的,這會忽然覺得好餓哦!
「小姐,想不到程大人竟然是這種人,拿了我們的東西去巴結顏府!」聞南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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