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月芙子墨心里一咯 ,是了,這段時間很多事一團亂,竟把這個清冷女子給忘了
大猴子,這下好了,四個姨娘一個花魁娘子,看你怎麼處理這一攤桃花債?
剛出了香茗館,立刻又走了進去,負月還是一身清冷絕塵,可是再次面對她,芙子墨的心情很有些變化。
一開始她對負月的感覺很好,委身青樓卻清絕與世,面容清麗不染縴塵,性子孤清如水,有著她自己的堅持,濯濯獨華。
後來她看煜煜的寶石,前一刻殷切卑微,眨眼之間又恢復清冷孤高,只覺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
再後來听說梅映雪不惜忤逆雙親誓言娶負月為妻,其父被他氣的吐血臥床,可負月卻讓人大跌眼鏡的回絕了,將梅映雪置于異常尷尬的境地,據說現在梅映雪的人氣粉絲分成兩股。
一股是暗戀他的妙齡女子,深深的被他對負月的那份痴情感動,甚至有不少女子堵著賽仙閣的大門大罵負月背信棄義。
從這一點捕風捉影,負月與梅映雪肯定有過什麼?
另一股看好梅映雪的大娘大嬸們則失望透頂,為了一個風塵女子,舍家氣父,日日沉醉風月場所,這樣的人再也不是她們心目中好女婿的人選
負月依舊清冷如水,明明身在風月中,偏偏讓人覺得高潔如蓮,冰清玉潔,仿佛帶著一小絲有色眼神看她,都是對她的褻瀆。
「負月姑娘有何事?」芙子墨開門見山。
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負月的感覺很復雜,以前欣賞她,質疑她是作為一個很公正的旁觀者,甚至還佩服她竟然能讓高傲目空一切的猴子一再的折腰,當時,只怕大燕也僅她一人有這份魅力
可是現在,自己嫁給了猴子,而負月恰恰總是與猴子有一種似有若無的神秘牽扯,若是她不介意,那就說明她一點也不在乎猴子
可問題是,現在她很在乎猴子,所以,她對負月與猴子的關系,很介意
負月清冷的看著她,像一朵空谷幽蘭,可是眼神卻不再平靜無波,隱隱的有一絲急切和不安,「能否再看一看夫人的那方玉石?」
芙子墨捕捉到了那絲不再淡定的眼神,她在不安什麼?為何如此在意那方玉石?
「為何要看?」她不打算再賣關子,一針見血的問,一個心驚的猜測讓她手心冰涼,心跳加快
負月咬了咬唇,眼底閃過愕然和屈辱,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卻用了一種質問的語氣,「那玉石是不是戴在小少爺的身上?」
仿佛早已肯定,只是等著再次跟她確認。
負月的態度有些強硬、質疑,還有一絲幽怨
芙子墨眼神眯了眯,看著她輕笑,「這事你應該問侯爺」說完轉身而走。
這一刻她相當的惱火,雖然不想承認,可是她很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原來,她識人的眼光是那麼差,崔巧巧、霍雅玉、卓谷、贊菱、再加一個負月
葉榮一直安靜的等在門口,芙子墨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讓葉榮有些發懵,夫人為什麼那麼看他?好像要剝光了他的衣服,掏心挖肺
回到碧水山莊,听北竟然回來了,不是回來,而是來看看她。
果然人靠衣裝,恢復了閔府三小姐的听北再也不是之前那個短衣緊打扮干練的丫頭,長發垂了下來,珠翠滿頭,閃著金光的錦衣裙襦,腳上蹬了一雙粉色繡鞋。
不說話,靜靜的站著,真是個明麗富貴的小姐
可是這樣的听北,讓芙子墨心中發酸,太木訥,太僵硬,太沒有活力和灑月兌
「小姐」听北沖她奔過來,大嗓門,張開雙臂要抱住她。
身後跟來的一個閔府的嬤嬤立刻拉住她,喊了一聲,「三小姐」
听北回身眼一瞪,「滾一邊去」
那嬤嬤顯然有些忌憚听北,微微縮回身子,又小聲的說了一句,「小姐,想想四夫人」
四夫人是听北的娘。
「我知道,你走開,離遠點」听北對著那嬤嬤一揮手,拉住芙子墨哽咽道︰「小姐,我想死你們了」
芙子墨心生憐惜,挽住听北的胳膊兩人進了屋。
「小姐,我娘,我娘她沒死,她還活著,就是身體不好,當年被老毒婦打昏過去,落下了病根,現在老毒婦死了,我娘總算熬出頭了」听北拉住芙子墨高興的說道。
果然,以听北的武功,怎麼可能乖乖的呆在閔府,原來她娘還在,這下好了,終于有個人可以護著听北了,可是,她看了眼听北,「閔侯爺待你如何,還有,你爹的身體怎麼樣了?」
听說老頭已經臥床多年,若是這個時候一命嗚呼,听北的娘又如何能護的了她?
畢竟,老夫人是因听北而死,現在閔府掌實權的是閔紀元,他怎麼可能善待听北
「閔紀元就那樣,黑著一張臉,我才不怕他,我……爹……」听北說的有些生澀,畢竟多年失散,親情生疏,「他身子真的很不好,說句話都喘半天」
果然听北的前景不容樂觀,芙子墨心頭一跳,「听北,你應該趁著你爹身子還能撐住,讓你母親給你尋個如意的親事」
萬一老頭撐不住嗚呼了,听北十有八九會成為閔侯和皇後權利的犧牲品,這是她最擔心的
听北面上有些微紅,「小姐,我才不想嫁人要是閔紀元對我娘不好,我遲早會帶我娘離開」
芙子墨嘆息,傻听北,你以為閔紀元和皇後是吃白飯的,進了閔府,你以為還能輕易的出來嗎?
「老夫人怎麼會忽然沒了?」這一點她很疑惑,怎麼也想不通,扁晨的醫術那是整個皇宮首屈一指的,水平多高,有他在,老夫人怎麼可能死的更快了?
听北皺了皺眉,「我也覺的奇怪,我真沒下狠手,可是,她就是死了,嘴唇發紫,閔紀元的那個母老虎直嚷嚷是我掐死的,還要上奏皇後嚴懲我,我遲早會揍那個母老虎」
芙子墨大驚,「听北,你可不能胡來,你要多想想你母親,這麼多年她一個人多不容易,好不容易盼你回來,你可不能再沖動真心實意給閔侯和皇後認個錯,人死不能復生,只要你心誠,他們會原諒你的」
听北不樂意听這話,立刻換了話題,興奮道︰「小姐,我听說崔巧巧要給閔紀元做姨娘了,六姨娘,老毒婦的喪期一過,就將她抬進門,崔巧巧已經哭死過去幾回了,據說崔尚書鼻子都氣歪了,爭執著要抬個平妻,閔紀元的母老虎死也不願意」
芙子墨有些愕然,害人不成反害己,崔巧巧心高氣傲對大猴子一往情深,可是一個閨閣女子,眾目睽睽之下衣衫盡濕,被閔紀元摟摟抱抱,不嫁入閔府,她也不會有更好的歸宿了
雖然不想同情崔巧巧,可是還是有些惆悵,當初她被大猴子當著趙媒婆的面詆毀,那種生不如死的心境歷歷在目,如不是景世海不嫌棄給了她一份包容,她的下場要麼淪為顏府的姨娘,要麼一輩子頂著不潔的名聲被人唾棄。
听北依依不舍的走了,芙子墨一直震驚在崔巧巧要給閔紀元做姨娘的震撼里,情緒懨懨的。
剛進內間便迎上了一雙精銳審視的眼神。
「去哪里了,連個人也不帶?」顏薄雲盯著她,看她安好無損的回來,微微松了口氣。
忽然想到了負月,一股無名怒火在她心中升騰,「聞南不是人,葉榮不是人?」
負月憑什麼那麼質問她,咄咄逼人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芙子墨瞥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你去見霍遠楓了?」身後冷冷的聲音夾雜了一絲壓抑的痛苦,可是芙子墨沒有听出來。
不是葉榮,葉榮不可能立刻傳話給他,顯然他派人跟蹤她。
芙子墨轉回身,看著他冷笑,烏黑的大眼楮里慢慢的滲出一絲譏諷,「你可真是多此一問」
「你」顏薄雲深吸一口氣,心口悶痛,他緩了緩神色,看上她的眼楮,「我是擔心你,你身份不同了,現在又是敏感時期,霍遠楓你不能見」
芙子墨冷笑,關心?為什麼偷偷跟蹤,為什麼不明說?
「我還見了另外一個人,你怎麼不問?」
「誰?」顏薄雲一怔。
裝繼續裝,裝的還挺像芙子墨看著他笑的很嫵媚,可是看在顏薄雲眼里,一陣發怵,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芙子墨忽然說道︰「你可真沒種?敢做不敢當」
嘶顏薄雲一口悶氣差點沒提上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不敢相信墨兒忽然說出這麼粗魯鄙夷的話來,還有看他的那犀利嘲弄的眼神,讓他有種想死的沖動
這是怎麼了?就出去一會兒的功夫,回來就變的跟刺蝟似的,瞪著他比仇人還眼紅。
「你到底是怎麼了?霍遠楓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他胸口突突暴跳,額頭青筋暴起,忍無可忍的大吼。
他最受不了墨兒拿這種眼神看他,讓他覺得很心痛,覺得他在她眼里一文不值,覺得她的心永遠也不會貼近他。
「不關霍遠楓,我們和離,你娶負月吧」不理會他暴跳如雷如困獸般氣怒的樣,輕輕的,異常淡漠堅定的甩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