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子墨這樣做的苦衷她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顏薄雲已經為她做的夠多了,這次,閔府老夫人出事,雖然她有一定的責任,可是皇上怪罪與顏薄雲的頭上,實在有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嫌疑
雖然她對皇上的這種做法很懷疑,可是顏薄雲失去兵權還是因為她至少外人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她只能以負月為借口,可是,雖然是心甘情願這麼做,看到他面無表情,不做任何努力哄慰她就急不可待的離開,她還是很受傷
顏薄雲芙子墨握緊了拳頭,等到我們可以毫無顧慮的在一起時,我一定要你好好的求本姑娘才回去,絕對比這次難千百次
說是小住,沒想到一住就是近兩個月,從綠柳青青春暖花開一下子到了驕陽如火,烈日炎炎的盛夏,照顏薄雲冰冷的態度,她似乎要一直長住下去了。
芙子墨有些泄氣,雖然自己是有目的的提出和離,可是那位的態度實在是不陰不陽,不瘟不火,不知道什麼態度,仿佛就這樣晾著她,隨她去了,這讓她恨的牙根疼,夢里都逮著那只猴子咬兩口。
可是外面卻是各種消息謠言滿天飛。
其一,顏侯爺娶妻不賢惹禍上身得罪了閔侯,皇上听信了皇後的枕邊風釋了顏侯爺的兵權,顏侯爺惱羞成怒將沖喜的新婚夫人趕出了家門,欲休之
其二,閔侯死了老娘,卻換來了雙喜臨門,即得兵權又娶美妾,堂堂吏部尚書的掌上明珠給他做小六,這份榮耀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份好福氣的,只是,據說崔尚書一夜白了頭發,嫁女那天,臉都綠了
其三,曲州太守楊立瀚高調上折子,強烈要求對芙長錦一案重審,以性命擔保這是一樁冤案,一石激起千層浪,平日里膽小猥瑣自保的一群老家伙,一個個跳出來呼天搶地的抱成一團,不懼死亡,強烈要求為芙長錦翻案,場面堪稱百年難得一見,人們愈發意識到,這真是一樁冤案
其四,天大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整個燕京地動山搖,據說當年太後生慶王爺的時候,宮內發生一起離奇大火,一個憎恨太後的妃子從宮外偷偷帶進一個男孩趁著混亂將太後的孩子掉包了。所以,真相就是︰當今的慶王爺只是宮外一個無名的野孩子,而真正的慶王爺經過查找竟然就是曲州太守楊立瀚的兒子,新科狀元楊明輝
兩個當事人都很震驚,從小被寵到大的慶王爺當然不能接受這天旋地轉的逆變,第一個跳出來指責是皇上眼里容不下他,為了捍衛皇位不惜制造謠言對他手足相殘據說已經暗中調集了兵力欲與皇帝抗衡。
楊明輝震驚之後確是異常的平靜,據說太後多次招他入宮,他都避而不見
最扯的卻是太後她老人家的態度了,居然為了彌補對楊明輝的虧欠,懇求皇上將皇位傳讓給楊明輝這也反面證實楊明輝真的是太後所生,正兒八經的皇子。
這些全都是據說,卻似假亦真,比蒸蒸的驕陽還要炙熱人心
熱辣辣的太陽強烈的釋放著它的火熱,空氣中連絲風兒也沒有,站到陽光下,仿佛頭發絲都會被瞬間燃燒。
芙子墨的心卻似掉進了寒冬的冰窖里,心驚膽寒
她不願相信最後一條據說,也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怎麼可能?她是自己從小一起日日相伴的大哥,怎麼可能搖身一變成了太後的兒子?
是哦,不是大哥,是楊明輝,是大哥頂替的那個楊明輝
芙子墨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是,她已經多次傳信給霍遠楓求證大哥的事,霍遠楓卻忽然跟她保持了堅決的疏離態度。
芙子墨越發的意識到朝廷真的要出大事了,而他的大哥是主導因素,太後縱然再糊涂也不可能逼迫皇上讓位給楊明輝啊除非還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再也顧不得計較顏薄雲對自己的態度,她急于要見到大哥而顏薄雲一定知道真相
「聞南,讓二林備車,我要去顏府」
聞南放下手中的蒲扇,剛剛走到門口,就見葉榮推了院門進來。
葉榮來不及抹汗,焦急的對聞南說道︰「侯爺口信,讓夫人盡快收拾一下,護送夫人的人已經到了,今晚離開」
「為什麼是晚上?」聞南不解。
葉榮一怔,眼神閃爍,「晚上目標小,容易出城」
「出城不是回顏府,竟然是出城」聞南叫了起來,臉色煞白,「小姐……」
「葉榮,到底出了什麼事?」芙子墨手心發顫,強自讓自己鎮定。
葉榮神色嚴肅,「這……小人不知,侯爺吩咐夫人立刻準備離開」
「什麼?你們侯爺是打算把我家小姐休掉,趕出燕京嗎?你們侯爺怎麼能這樣?……」聞南一手推開葉榮,一步步逼近他。
葉榮面色大窘,不住的往後退,砰,後腦撞到了樹上
「聞南」芙子墨叫停了聞南,盯著葉榮,「我要去見侯爺,現在就駕車」
「恐怕不行了,侯爺已經被皇上召進宮了,昨天去的,至今未回」
芙子墨皺眉,「你剛才說侯爺吩咐我今晚離開」
「是扁御醫帶來的消息是侯爺的意思」葉榮眼神堅定清明,不像在撒謊
「小姐,怎麼辦?」聞南捂口大驚
芙子墨想了想,「只有我一人出城還是太夫人和煜煜也出城?」
葉榮眼中閃過詫異,片刻無力的垂下頭,「太夫人和小少爺被太後請進宮小住了」
什麼?芙子墨心中驚駭,這不就等于被太後軟禁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嘩啦啦院外一陣腳步聲,姜公公手持拂塵笑眯眯的走來,身後跟了齊刷刷十幾個腰板筆直的錦衣侍衛,一律目不斜視,神色肅然
葉榮臉色大變,不由的將芙子墨護在身後。
姜公公眼神眯了眯掠過芙子墨,笑道︰「宣太後口諭,一品夫人聰慧賢德,深得太後喜愛,特賜宮宴即刻入宮」
芙子墨跪謝,對姜公公露出為難的眼神,「不瞞公公,命婦目前與侯爺有隙,可否容命婦去顏府取了品裝再行入宮,還請公公多多包涵通融」
姜公公笑了笑,「一品夫人太客氣了,太後說了,只是想夫人了,特意召見,讓夫人不必拘謹,特別交代,那品裝不必穿」
「是,謝太後恩典請公公稍等」
芙子墨面色無異的入了內間,挑了件月白長裙,將長發盤起,一只珠玉釵斜插,那是娘親留給她,也是她發鬢上的唯一物件,顏薄雲送她的那只茉莉發釵自從閔府回來,就被她擱置了。
「小姐,我陪你去」聞南急急說道。
芙子墨搖搖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故作輕松道︰「正好這次可以跟太後求情,還爹爹一個公道」
聞南還欲說什麼,被她打斷,想了想將頭上的玉釵拔下,插上了那支靜靜躺在妝奩匣里的雙色茉莉發釵。
上了宮車,姜公公一路很安靜,沒有絲毫想跟她閑聊的意思,入了車就一直假寐,可是到了宮門,立刻又精神抖擻的下來快步引路。
太後的養心殿還是那般靜謐安詳,雖是炎炎夏日,但是花香四溢,細聞還有隱隱的佛香飄逸。
妙齡的宮女們一身粉裝,長裙逶迤,靜靜的依次伺立在回廊兩側,一目而過,映著身後的驕陽綠柳,說不出的婀娜曼妙。
太後的養心殿有最慈祥的太後,有最漂亮的宮女姐姐,有最好聞最讓人心靜神怡的佛香,有最高的殊榮賞賜。
此刻太後並沒有在養心殿,而是在御花園的池塘亭上臨淵賞魚,家居青色長袍,發絲松綰,隱隱的有些白發夾雜其中,面色溫和親切,靜靜的看著湖中的錦鯉穿梭在株株盛開的粉色荷包下。
「參見太後,太後萬福」芙子墨恭謹的下跪。
「起來吧」太後讓人賜了座在自己的下首,笑看著芙子墨虛坐下去。
「哀家老了,又怕孤寂,想來想去身邊也沒有個可心的人兒,竟是老想著你這丫頭溫婉得體的模樣,你可願意多陪陪哀家這個孤苦的老太婆?」
芙子墨急忙起身,「臣妾惶恐,太後恩典,是臣妾的福氣」
太後笑呵呵拉住芙子墨的手,「果然是個靈巧的孩子以後有你相陪,哀家定會有很多樂趣」
以後這分明也將她軟禁了起來
「上次匆匆一見,竟忘記問你父母之事,可願意跟哀家說說?」太後親切的看著她,面容慈祥,語氣征詢。
芙子墨又跪下了,「臣妾惶恐,恐驚了太後的聖體」
太後淡淡的看著她,眼里沒有了笑意,一片冰寒,「這孩子,怎麼又跪下了,說說看」卻沒有要她起來的意思。
芙子墨跪直了身子,暗自思考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家父是錦州太守芙長錦,家母蘇曼娘,雙親均……已過世」
有些詫異芙子墨的直白,「哦」太後慢悠悠的點頭,「家里還有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