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在遭遇第一個不明物體的顛簸時,穆曦沒往心里去,一手扶著車龍頭,一手把顛下的包帶順手塞到車籃里,然後更加賣力的騎著,不想下一秒,更大的顛簸隨之而來,讓她從車上直接栽了下來。
穆曦爬起來的第一反應是尋找害自己跌倒的罪魁禍首,借著路燈的昏黃的光線,她看到一個小小的黑色物體,一邊揉著疼的地方,一邊挪過去看清,心里突然升起陰冷的恐懼,絆倒她的是一柄帶著血跡的槍,在路燈的照射下,透著冷酷和生冷。她不知道那槍是真是假,單單看到那暗黑的血跡就莫名的讓人恐懼。
她抬頭,遠處,輻射狀的散落著大小不一的黑色碎片,一輛深黑的汽車半個車身埋在綠化從里,只露出小半截車尾,若不仔細,根本看不出這里出了什麼狀況。
晚自習下課就九點半,她又繞到了同學家借了筆記,該是挺晚了吧。路上沒有一個人,夜晚的天氣微冷,穆曦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她心里有點慌,手忙腳亂的扶起自行車推起就走。
就在她想騎上車準備離開的時候,似乎听到某個角落傳來微弱的、嘶啞的男人聲音︰「請等等……」
這一聲,在空寂的大街上顯得格外的清晰,穆曦全身的汗毛頓時豎起,恐懼襲上心頭,寒意一陣陣的從腳底傳來,她假裝沒有听到,再次推著車離開,而那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請幫我下……」
穆曦騎著車快速的離開,老覺得後面有人在追她。她拼命的騎,從沒有過這樣的快速,騎過兩條街一個彎角,終于上了大路。看到行人時穆曦稍稍安心,好歹听不到那個聲音了,可不知為啥,全身的冷意卻始終沒有消失。
穆曦在路邊停下,覺得腿酸,腦子里不斷響著那個聲音,在良知和恐懼之間,穆曦第一反應是遠離是非,可回頭,她無法判斷到底該怎麼做,她覺得,自己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趕緊回家,窩在她小小的房間里,躺在被窩睡覺,明天早起上學。
內心的煎熬讓穆曦邁不開回家的腳步,最終,她拉住一個過路的行人,指著剛剛那個車禍方向說那里有人喊救命,結果,那路人上下打量她一眼,送給她三個字,「神經病。」
接連幾個人路過,竟然沒人相信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大街上指著一個偏僻的地方說有人喊救命,任誰都覺得很詭異。穆曦對這個城市一點都不熟,她只記得一條離家最近的固定路線,每天原路來,原路去,想找警察叔叔,可沒人告訴她在哪里可以找到。
穆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老師教了她要助人為樂,但沒有告訴她需不需要判斷情況。
她過不了心里那關,回到了車禍現場,推著自行車停在路口,因為激烈的騎車動作而氣喘吁吁,她對著那輛黑色的車顫著聲音喊,「有人嗎?」
雖然離的遠,穆曦也有意壓低,可聲音還是很清晰的傳出去。
草叢里有細微的響聲,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這里。」
穆曦被嚇了一跳,她不敢過去,離的遠遠的,看著那個方向,問︰「你還好嗎?」
「過來,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男人的聲音嘶啞,語氣帶著誘哄,也帶著安撫,即便如此,穆曦還是覺得他的音色如音樂課上老師手中的大提琴般低沉渾厚,後音的磁性有著無法遮擋的穿透力,直接擊打在人心上。
穆曦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她彎著腰,扒開草從,直接對上一雙深邃幽遠的眼楮。穆曦嚇了一跳,「啊」了一聲跌坐在地。她看到一個受傷的男人坐在草叢里,背靠一棵樹,一腿曲起,雙手努力的撐起身體靠向樹干,滿腿的血,做了簡單包扎,血還在不停的冒出。
「你還好嗎?」穆曦離的遠遠的,想了想,又小心的朝前挪了挪。
李晉揚靠在一棵樹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他抬頭就看到一雙忽閃的眼楮瞪著自己,帶著戒備、帶著小心,如小鹿般惶恐,然後,一個小丫頭出現在他面前。巴掌大的小臉,卻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楮,單眼皮,眼眸漆黑如墨,水光閃閃分外有神,眼簾很薄,眼形細長,眼角微挑,在她不自知的抬眸觀望間,帶著幾分桃花般嫵媚的魅惑。
適應黑暗的眼楮,看得清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李晉揚看著她笑了笑,「小丫頭,只有你一個人?」
「只有我一個人,」穆曦最終蹲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不敢再靠近,見他衣服全濕了,便問︰「大哥,你掉進河里了?你的腿受傷了,你還能走嗎?」
李晉揚笑容溫和,他努力撐了體,放棄,搖搖頭,「不能,我傷的很重。我的朋友已經去叫人了,但是時間有點久,我擔心他出了意外,我感覺不太好,你能幫我嗎?」
明明該狼狽不堪的情景,穆曦眼中的男人卻顯得姿態閑適,猶如旅人疲憊,停下休息一般。她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個男人能把一個狼狽的動作都做的那麼好看。她想了想,「我有自行車,我可以帶你。」
她以為這個男人不會願意,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把這個雙腿受傷的男人扶上自行車後座是個很麻煩的事,更何況,這個男人的身形高大,足足高了穆曦兩個頭,穆曦是費了九牛二虎才把他扶上去。這個男人天生是坐汽車的身姿,以致他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穆曦呼了兩口氣,剛要推車走,不想那個男人指著路燈下那把黑色的槍,「你能幫我撿下那個嗎?」
穆曦點頭,跑過去小心的捏著槍柄,齜著牙撿起來遞過去,眨了眨眼楮,「大哥,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晉揚接過來,擦了擦,笑笑,聲音嘶啞︰「我買個我小佷子的生日禮物,本來想給他驚喜,結果……」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表情有點無奈。
穆曦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什麼,遇到車禍是挺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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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新坑,不曉得效果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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