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長嘆了一聲,按顧紅葉的交代,不過只是朱顏鏡的一成威力而已,自己就已經駕馭不住了,看來看來此間事了之後,一定要拿出幾個月的時間,好好的煉制這件法寶,讓它身人合一才行。
任中杰放出了八道金蓮之後,看到顧顏取出了朱顏鏡,發出的毫光,頓時將自己的火焰破去,不禁大為驚異,他的身形再退,手中的金鐃擲到了半空,然後喝了一聲︰「轉」就在空中飛快的旋轉起來。
顧顏身在陣中,看不到他的動作,卻能夠感覺周圍被擊散的八朵金蓮以無比飛快的速度聚攏起來,她長吸了一口氣,低聲念起了法訣,手中的鏡子忽然間就變大了起來,忽然十二個獸頭張牙舞爪的吼叫著,聲音震天動地,她把手往回一招,獸頭的口中就噴出了一條條的青氣,把外面的火焰裹住,然後如長鯨吸水一般的向回倒貫。
她的手緊握著那面鏡子,手腕微微的顫抖,無數的火靈氣被獸頭吸進來,雖然大部分被抵消了,但仍有一部分沖進了她的經脈。顧顏本身就是火靈根,對這種氣息最為敏感,本身的火靈氣與其互相交織著,讓她經脈中無比的難受。
這時被任中杰擲上半空的金鐃變得無比的光亮,映著地下八盞殘燈的影子,煥發著絢爛的異彩,任中杰站在地下,面色肅然,手中不停的打出一道又一道的靈訣,金鐃變得愈加的厚重起來,從空中飛快的向下落。
重如山岳的壓力飛快的從上至下壓迫而來,顧顏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要斷掉了一樣,她清叱了一聲,手中的鏡子猛地揚起,手指在鏡面上飛快的劃過,吟道︰「安得玉龍三百萬」隨著她的吟聲,十二個獸頭變得無比的猙獰,頭上刻著的花紋飛快的變幻著,然後顧顏猛地用手敲了一下鏡面,當
一聲清響,隨後這面朱顏鏡就被一層青蒙蒙的光華所籠罩,然後一只巨獸從上面飛撲了出來。這頭怪獸長著蛟龍一樣的身軀,四足,雙翼,張著血盆大口,飛快的沖出來,對著那面金鐃拼命的迎了上去。
轟的一聲巨響,就如同天崩地裂一樣,顧顏覺得手上的鏡子傳來了一陣巨震,她勉強用右手扶著左臂,才使這面鏡子沒有從手中月兌落。
金鐃被撞得四分五裂,無數的火星散布了整個大殿,顧顏的眼前也豁然開朗,灰暗的偏殿之中,幾盞孤燈搖曳不停,面前是任中杰灰白一樣的臉色,注視著顧顏,震驚不已。
他壽元早就過了百歲,築基也有幾十年的工夫,雖然還沒到中期,但也是築基初期頂峰的實力,隨時都有可能突破,此處的宮殿更是他經營了幾十年的所在,布下的陣法步步殺機,尋常的築基散修,就算兩三位同來,沒有趁手的法器,都極可能被他滅殺,現在卻被顧顏這樣一個剛剛築基的女修破陣而出
顧顏看到陣法雖然被破,但這位布陣者似乎並未受什麼傷,只是感到十分震驚,她當機立斷,飛快的收取了朱顏鏡,同時已從乾坤袋里催出了錦雲碟,一道白光流過,已經飛快的掠空而走。
任中杰看著地下的一攤血跡,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沉吟道︰「此女看破了我的行跡,應當立即回去向掌門人稟告才是,可是只有三天,雕像就要出土,這時候怎麼能離得開此女破了我的金葉蓮花,真是壞了大事」
他猛地一揮手,一張符篆從他的手中飛出,整個偏殿都被一層金光罩了起來,然後殿門就自動合了起來,殿門外顯示著幾個大字「閉關三日,閑人莫入」
顧顏自然不知道他干了些什麼,她駕馭著錦雲碟飛快的向城東掠去,直奔林虎子的府邸,這個時候,顧南的府中並不安全,因為她不知道那個國師會不會動用皇城的軍事力量來搜尋她,在她受傷的這個時候,兩個人正面相抗,顧顏的勝算估計連一成也沒有。躲在林虎子的家中,又有誰敢去搜這位軍方第一人的府邸至于地上灑下的一行行血跡,她根本理也不理。
落到林虎子為她預備的那間靜室之前時,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比,飛快地收起了錦雲碟,看也不看四周一眼,步履踉蹌的沖進了屋子,到了榻前,飛快的坐好,從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大堆丹藥,一股腦兒的塞了下去。
這次是她吃了一個大虧顧顏不能不承認,在凡人的世界中,她輕敵了
她自以為比起一般的修士,見過更多的風浪,築基成功之後,她鎮懾過同級的修士,用陣圖困住過兩個築基中期的高手,還仗著法寶,與一位結丹高手正面相抗,但她忘記了,這幾次,她要不是佔了先機,要不就是取巧,沒有一次是硬對硬的比拼
這次在皇城,就讓她吃了一個大虧。她自以為可以掌握一切,卻被人暗中埋伏,如果不是她強行運使朱顏鏡,極有可能在陣法中被困住,丟掉性命。顧顏在飛回來的途中,就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小視你的對手
她飛快的把一瓶聚靈丹都吞了進去,這才覺得略微好受一些。在陣中,她用朱顏鏡強行收取了八道金蓮,雖然上面的火靈氣被化作了大半,但還有一小部分沖進了她的經脈,這些火靈氣不同于冰靈焰的淡然,也不同于紫羅天火的霸道,而是帶著一股辛辣的戾氣,根本無法與她體內的火靈氣融合,只有用體內的真火,將其一點點的煉化。
顧顏回想著對敵的時候,任中杰嫻熟的控火之術,心中也十分的驚訝。在這個世上,火靈根本來就是極為少見的,而控火之術更加的罕見,顧顏也是全憑著自己的模索,一點點的學習操控火焰之術,而這個對手,控火之術的厲害,似乎並不在自己之下。
顧顏略想了一想,就寫了一張便箋,貼在門口,說自己因為修煉的時候出了些岔子,要閉關三天,告訴林虎子不必前來打擾,然後把便箋貼在門上。隨後她關好了門窗,把陣圖放出來,在周圍布好防護,隨即她掐動靈訣,光華一閃,她就進入了混沌空間療傷去了。
隨著門窗關閉,燈也一下子熄滅,這間無人的小院,重新又變得幽暗起來。過了不久,就從牆邊的深處,走出了兩個人來。一男一女,那個女子穿著便服,用帕子捂著口,仍然驚訝的合不攏嘴,「她居然是飛回來的,她是妖怪,她真的是個妖怪」
這個女子,居然就是林虎子的妻子,那位出身名門,氣質高貴的陳音韶。她身邊站著一個身材不高的男子,大概三十幾歲年紀,臉生的很是白淨,沒蓄著胡須,眼楮里閃著深邃的光,一看就是心機深沉的人。
他沉聲道︰「噤聲她們都是有道行的人,說不定會知道你的行蹤,我們還是走遠些再說話吧。」他扯著陳音韶走到了遠處的偏廳,又說道,「妹夫今日不歸嗎?」。
陳音韶說道︰「他說是出城練兵去了,兩天後才能回來。」邊說著,又用手絞著帕子,恨恨的說道,「剛去了兩個月回來,還練什麼兵,還不是嫌我在府里面礙了他的眼了。我說他剛弄了這個妖精進門,怎麼就舍得出去,難不成是兩個人約好了,在外面相見?」
男子揮了揮手,「小妹,你也不要太妒忌了,妹夫是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弄幾個美妾不是常事?你成天盯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弄得家宅不寧,何苦來哉」
陳音韶哼了一聲,「你們男人只會這樣說話」她說了一半,忽然間頭低下去,聲音變得細微起來,「二哥,我也知道你說得在理,只是我做不出那樣賢惠的事情,幫著自己丈夫找美人兒服侍,我的心就像針扎的一樣痛」
男子嘆了口氣,「不管怎樣,二哥還會不幫你麼,陳家的女兒,怎麼會讓別人欺負?陳成不管是在外地當刺史,還是在朝中作衛軍將軍,心里總還是記著我這小妹的。今天這事情,明擺著這女子是個妖人了,你打算怎麼辦?」
陳音韶擦干了臉上的幾絲淚痕,說道︰「若是好人家的女子,我雖然不忿,悄悄打發她走也算就了,再送些禮物便是。可是她明擺著是個妖精,要是圖謀家里的財產,甚至將軍的性命,那如何是好?二哥,你在國師的門下學道法,一定精通降妖伏魔之術,這次一定要幫妹子」
陳成沉吟著說︰「國師法術精深,降妖必然是手到擒來,我雖然不能與國師相比,但也會幾手。只是這女子看上去道行很深,大概是修煉多年的精怪,好在今天她回來面色蒼白,口吐鮮血,想必是受傷了。我這里有師父賜下的伏魔陣旗,以及雷符一道,預先埋伏,必能將她拿住。」
陳音韶大喜,起身盈盈下拜,「妹子代夫君及小女,多謝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