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一個人控制著五行殿,另外一個則掌握著全洞陣法的總圖,在他們的合力之下,盤旋在寶鼎上空的絕滅神光,被四周的五色火焰慢慢的煉化,然後露出寶鼎上的蓋子。
江敖曹說道︰「煉尸,去」
蘇盈點了一下頭,她的身形飛了起來,落在了寶鼎之上,然後天空中,忽然就出現了她的九個影子。每只手都抓住了上面的一個玉環,然後用力的向上一提。
無比燦爛耀眼的金霞從寶鼎上涌了出來,當最上面的蓋子被揭去之後,發現在蓋子的下面,是一塊長方形,完全由玉石雕成的玉板,中央有一個極大的凹槽,里面有著一汪碧色的清泉,而在那汪清泉的中央,有著隱隱的金霞在那里閃現,中間有一個漆黑孔洞,似乎像是少了什麼東西一樣。
所有人都沒見過寶鼎打開時的樣子,就連當年的七位元嬰祖師,都沒有這樣的機緣,能夠來到五行殿,破除所有的禁制,打開寶鼎。
所以無論是天機子,還是江敖曹,這時都變得茫然起來。而那只寶鼎,就靜靜的矗立在那里,一汪碧水閃著霞光,中間隱隱的現著金霞,閃爍不停,似乎是在呼喚著什麼東西一樣。
兩個人皺著眉頭,靜立了良久,還是天機子首先說道︰「本來以為開啟了幻波天池,寶鼎自然出現,現在看上去,難道這上面還有什麼禁制?」他轉頭道,「澹台師弟,你平時對祖師們的典籍最是留心,可知道這里面,奧妙何在?」
澹台真人的眉頭幾乎凝成了一個「川」字,他看著靜靜矗立在那里的寶鼎,過了片刻,才說道︰「歷代祖師,從來沒有人能像我們一樣有這樣的機緣,趁著歸墟陣法大亂的時刻,進入內洞,開啟寶鼎。但曾經有祖師在手札中,留下過他對于歸墟內藏寶的猜測。根據五行殿陣法的凶險,開啟寶鼎之路,應該也不是一片坦途。而且歸墟的陣法,內分五行,相生相克,循環相扣,寶鼎上的禁制,想要破解,應該也要在歸墟中想辦法。」
江敖曹哼道︰「你說了這麼一大堆,還不是等于沒說一樣,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開啟寶鼎?」
澹台真人怒道︰「我自然不知,你要知道,你現在將此鼎取走好了」
江敖曹無言可答,他轉頭看向了袁錚,「老六,你怎麼講?」
袁錚是坤淵這些妖獸之中,智計最多,見識最廣者,現在他卻痴痴呆呆的一樣,眼楮只是看著蘇盈煉尸所在的方向,眸子中沒有半分神采,渾渾噩噩,像個活死人一樣。
天機子緩緩的說道︰「開啟寶鼎必然是有方法的,只是當年的洞主人,不願讓人如此容易的得到而已。但是我們卻不能無休止的等待下去,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歸墟內的陣法現在開始變得混亂起來,就算我們有陣法總圖,你又控制了煉尸,恐怕也不能再讓其平復,這里處處凶險,萬一出現異變,將我們傳送到某個厲害的禁法中去,大概誰也留不下性命了。」
江敖曹沉吟道︰「你說的倒也有理,那又如何?」
天機子說道︰「如今寶鼎已現,只是上面有禁制不能破解而已,我們可以用神通將寶鼎移走,移出歸墟,到了歸墟之外,然後再找個地方,慢慢思索破解之法,至于五行殿,我們不能再呆下去了」
江敖曹回頭看了他的眾弟兄一眼,沉吟了片刻,緩緩點頭說道︰「這倒也可行。只是將寶鼎移到何處呢,去瑯琊山我絕不會同意,放在坤淵,大概你也不會贊成吧。」
天機子說道︰「選個第三地便是。」
顧顏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眼中,忽然間現出了陰冷的笑容,心頭一震,頓時覺得不妙。果然江敖曹陰桀桀的說道︰「在移走寶鼎之前,我們是不是先把一件事辦了。」
天機子問道︰「何事?」
江敖曹道︰「雖然葉重雲那個礙眼的已經死了,但這里可還有一群外人,歸墟取鼎,這樣大的秘密,怎麼能讓一群散修們知道?再說,遠在北海地底的珠離宮,不正是一個藏鼎的好所在?」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向著顧顏他們這群人所站的方位望來。
顧顏早在江敖曹臉上露出笑容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不好。他們這些人進入歸墟,本來是冒著一定的風險,打得是混水模魚的主意,在兩大勢力的夾縫之中求生,現在他們兩個人,一人掌握了陣法總圖,一人控制著煉尸,也就等于控制了五行殿,兩邊的實力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誰也奈何不得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必然就會開始鏟除異己,對第三方勢力下手。
西海之人已經全部喪生,只剩下一個身受重傷,死活不知的葉玲瓏,現在要鏟除的,就是以顧顏為首的散修勢力
顧顏這一邊,就算加上一個藏身于乾靈燈內的容華,也不過區區六人而已。對面的兩大勢力,去掉剛才拼斗時的折損,仍然有著二十余名結丹修士,還有天機子與江敖曹這樣相當于結丹圓滿的大高手,如果要合力滅殺他們,簡直是綽綽有余。
所以早在江敖曹還沒有出口的時候,顧顏已經飛快的傳音說道︰「你快些設法,我們要一起逃出此地,不然就要喪生在他們手里」
這時江敖曹與天機子兩個人同時向他們望了過來,天機子說道︰「天音閣諸弟子,听我號令,鏟除這些佔據本門故地珠離神宮的散修」
江敖曹哼了一聲,他也不想與天機子做口舌之爭,只是將手一揮,剩下的那十余名六階妖獸,除了金翅虎仍然看著袁錚之外,另外的妖獸都開始緩緩的結成陣勢。而他的雙手則開始打出法訣,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的蘇盈,這時隨著他的手勢開始動作起來,五行殿內隱隱傳出了風雷之聲。
顯然這些人並不願意力拼,他們控制著這里的禁法,只需要用五行神焰和雷火,就足以將他們在這里轟殺至渣了。
而這些結丹修士們,則在周圍將他們團團圍住,以免出現漏網之魚。
顧顏緊皺著眉頭,這幾乎算是她經歷過最大的一次危機,有二十名結丹修士對她虎視眈眈。她甚至沒有把握,就算她真的遁入了混沌空間,這些人,會不會憑著這里陣法和禁制,把她硬生生的從空間里抓出來。
要知道,容華,就曾經利用臨照心鑒,直接給身處混沌空間的顧顏傳音
天機子長吟了一聲,「秉承天音祖師的遺訓,鏟除歸墟海內的異類分子,本來就是我天音閣替天行道的責任,當年在珠離宮,小徒不得以放過了你,今日報應已經到了。」
江敖曹冷笑道︰「何必說那麼多廢話,如今寶鼎在前,你以為我們會放手麼?」
顧夕朝朗聲笑道︰「顧某修劍一生,縱橫天下,無處不可去,今日能與這些結丹高手放手一對,也是人生快事,死有何懼?」他猛地抽出了身後的那柄巨劍,劍身在五色神焰的映射下閃著寒芒。揚聲說道︰「今日一戰,生死無以,只求快意一決」
顧顏可不像顧夕朝那樣有俠士的豪氣,快意恩仇,她在飛快的思索著月兌身之法,要知道,雖然人有所為有所不為,但她可是很怕死,很惜命的啊。只是她同樣有著自己所珍惜的人與事,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她不會拋下顧夕朝,自己一個人遁入混沌空間而去。
她在神念里傳音問著容華,是否有月兌身之法,但容華也束手無策,他畢竟只是軀體被毀,殘留下來的一縷神念,雖然能驅使乾靈燈,但怎麼也比不上天機子手中的陣法總圖厲害。他沉吟著說道︰「也不能說沒有辦法,要知道無論怎樣的絕地,始終都會有一線生機,何況是歸墟這樣的五行禁法,天然流轉,生生不息。就算陣法已經混亂,但總會有一線生機露出來,只是要向何處去尋呢……」
這時天機子已經長聲吟道︰「五行神雷,下擊」他伸出了中指,在玉冊上輕輕的一敲,如同是鐘磬一樣,發出了清脆悅耳的一聲長鳴,本來在空中絲絲作響,密密麻麻的電弧就集中起來,慢慢的在空中聚成了五色的火焰,同樣的顏色的雷火夾雜著在空中閃爍,然後忽然間一聲雷光,一道火光就從半空中擊下。
顧夕朝大吼了一聲,他雙手托著巨劍,飛快的從地下沖上去,與這道雷光踫在了一起,一聲轟然作響,那道雷光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擊散,而顧夕朝的巨劍之上,也隱隱現出了裂紋,一口鮮血被他噴了出來,染在劍身之上,閃著點點的光華。
天機子也不禁咋舌,雖然陣法如今已經失去了運轉,不復先前那種可以滅殺元嬰修士的威力,但顧夕朝以一己之力硬抗天雷,這可是連他都要佩服的本事。他嘆了口氣,「劍修的抗力,果真非一般修士可以匹敵啊。」
顧顏的心卻飛快的沉了下去,顧夕朝都擋不住這一雷之威,剩下的這些人,又如何可以逃生呢?
這時一直站在她身邊,後來干脆蹲在地上研究手中玉冊,默不作聲的林家岫,忽然間大叫起來︰「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