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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顧顏的直線距離不知道有多遠的地底深處,有一個男子忽然輕輕的「呀」了一聲,他睜開眼楮,臉上有著十分驚訝的神色,「我似乎是感應到了某種氣息……」他站起身來,兩道濃濃的眉毛向著兩邊斜飛著,顯得有些嚇人的模樣。
另一個站在他身邊的男子,有些痛苦的申吟了一聲,他的臉色看上去很是蒼白,似乎受了傷至今仍未痊愈。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說道︰「是歸元箭的氣息嗎?」。
濃眉男子點點頭,「是的,而且我覺得,她似乎已經找到了催動歸元箭的某種竅門,地底傳來的那種氣息,居然也能夠被她引動。」
受傷男子咬著牙說道︰「她居然那麼大的膽子,敢引死氣入體,也不怕經脈受損,變成一個渾渾噩噩的廢人?」
濃眉男子搖了搖頭,「我想只不過是湊巧罷了,她怎麼會知道我們的秘密?說起來,這次都要怪你行事不慎,怎麼會讓那個少年從地底逃了出去?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不要輕易的去找些來歷不明的人……」
受傷男子有些囁嚅的說道︰「他的資質確實是上好,而且我們這些年,很久沒有進過新鮮血液了,你是知道的,子午谷里那些人,又……」
濃眉男子的臉上露出了厲色,「不要再說了你不要總是記掛著那些資質好的年輕人,九大派中有的是,你去搜刮幾十個回來?」他聲色俱厲的說著話,受傷的男子嚇得噤若寒蟬,不敢作聲。
濃眉男子緩和了一下怒氣,又接著說道︰「你要記得,我們籌劃了不知道多少年,從我們的第一代祖先開始,計劃的這件大事,已經快要迎來收尾的部分了,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要節外生枝。你要知道,不單是我們,遠在天南海角的那一位,大概也沒有忘記了這件事……」
受傷男子顯然也想到了什麼,他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說道︰「難道你一直和他們保持著聯系,還是他們最近又有了消息?」
濃眉男子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但是最近衛國出了些事情,鬧得很大,連中原那些人都有了耳聞,我只是怕東南一地吸引了太多的目光,讓子午谷這個地方,都會變得不再平靜……」他忽然轉過了頭,問道,「族長要回來,還有多久?」
受傷男子想了想,「大概要三四天吧。」
「好的,那就是三天」
顧顏自然不會听到這些人的說話,事實上如果不是言歡莫名其妙的在渭水中被她發現,她也根本不會卷進這件事情中來,說到底,只有她徹頭徹尾的不明所以罷了。夜半時分,那股死氣侵入了她的經脈之中,然後又無聲無息的消去,她再看手中的歸元箭,也仍然是一副安然而平靜的模樣,就像是從來沒有事情發生過一樣。但顧顏卻隱隱的覺得,這支歸元箭,似乎與她體內的火靈之力,和夜晚傳來的太陰星力,有著某種不知名的聯系。
她不禁的有些頭疼起來,自己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了啊。如果換成那些名門大派的人,現在想必早就查到了歸元箭的來歷,也不用自己在這里胡猜亂想。
隨著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色,顧顏起身走出茅屋,她看到那些人都已經早早的起身,出來耕種,清晨的日光帶著朝氣的照射下來,男子在田間拉著犁頭耕種,而女人們和那些小孩子,或者在自己的屋子前坐著紡紗,或者是跑來跑去的玩耍,看上去似乎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但顧顏就是覺得有些怪異,她覺得這里的人們都太過正常了,這似乎是一個完美而毫無瑕疵的深山部族,男人們在田間耕作,女人們紡紗織布,但是都太過正常,太過詭異,這時,她看到了正站在谷口,並沒有下田的莫日根,他正站在那里,用冷漠的眼神看著那些人,而昨天與她對話的老者這時卻不見了。這讓顧顏不禁有一種錯覺,似乎比起那名老者,這個人才更像是族長一樣。
顧顏不禁嘆了口氣,比起縹緲難尋的大道來說,人心似乎也同樣難測。除非她不要這些人的性命,用搜神之術來探查後面的真相,但是……顧顏搖了搖頭,自己終究做不到那麼殘忍啊。她可以做到在有需要的時候,不會妄發善心,但卻沒辦法能夠完全漠視一個人的生命,把它看成那些與草木山石等同的死物。大道是有情,還是無情?在清風習習,日光微矄之下,顧顏靜靜的站在這里,她似乎進入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意境之中。
「姐姐」一個清脆的叫聲將她喚醒,顧顏看到在她的身邊,那個叫默言的小姑娘,正站在那里,有些怯生生的,用一只手拉著顧顏的衣角,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的模樣。
顧顏露出一個很是溫和的笑容,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默言有些猶豫的說道︰「我想問問你哎,你真的是仙人嗎?」。她的兩只眼楮眨啊眨的,似乎是有些膽怯,但又帶著一絲狡黠,顧顏看到遠遠的站在山下,不敢上來的那些小孩子們,他們中的有些人,正在用企盼的眼神看著默言,不禁笑了起來。這些童真少年間的小小心計,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她笑著點了點頭,「就算是吧。不過,你們真的知道什麼才是仙人嗎?」。
默言歡快的拍著手,「我當然知道,仙人就是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一揮手就可以打斷一棵大樹,還能夠一下子變得不見了……」她揚著雙手,臉上有著很是興奮的神情,在說著一些顧顏看來頗有些幼稚的話語,但卻並沒有打斷她。直到默言說得有些累了停下來,顧顏才笑著問她︰「默言,你在這里住了多久了?」
默言眨了眨眼楮,「我也不記得了,好像有很久了呀。我一出生時就在這里了,只有爹爹一個人養育著我,不過也不錯,有那麼多小朋友陪著我玩兒。」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下來,「只是可惜,總是有些人,再也不陪我玩兒了。」
顧顏並沒留意到她這句話里的別樣之意,隨口問道︰「那你們平常都玩些什麼呢?」
听到這里,默言又興奮起來,她掰著手指頭,不停的數著那些她認為好玩的東西,「竹蜻蜓」、「騎木馬」等等諸如此類的東西,顧顏只是微笑,後來默言忽然有些興奮的說道,「明天我們這里有個很大的活動呢,大家都會出來的,舉著火把,跳啊,玩啊……」
顧顏問道︰「那是你們族里的舞會嗎?」。
默言低下頭,「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歡……」她的話剛說到一半,就有一個人走上來,大手抓住了她的領子,很是嚴厲的說道︰「默言,不許打擾仙師的修行」
那個大漢,正是莫日根,他很是凶惡的語氣嚇得默言不敢作聲,顧顏淡淡的說道︰「沒什麼,我也很喜歡和她聊天。」對于這些凡人,她很少會假以詞色,但莫日根給她的感覺,卻又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在他看似恭順的表面下,對修士並沒有什麼恭順之意。子午谷里的這些人,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莫日根恭敬的對著顧顏行禮,似乎看不出昨日的倨傲之色,「仙師要找的人,可找到了嗎?我昨天已經和族長說過,也告訴了族人,他們有時會往山中打獵,也都會幫著尋找。」
顧顏淡淡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我的朋友是被人擄走的,你知道在子午谷里,除了你們之外,還會有其它人嗎?」。
莫日根茫然的搖了搖頭,「據我所知,這方圓幾千里的大山,平常都沒有什麼人過來,我想仙師的朋友,多半不是在這里,可能是去了別的地方了。」
顧顏隨口的「嗯」了一聲,她看到默言站在莫日根的身後,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也變得有些興趣索然,揮了揮手,「你走吧。」
莫日根恭恭敬敬的帶著默言退了下去,然後他又站在山腳下,像是對著那些孩童們訓斥了一番,他嚴厲的口氣,幾乎能夠傳到山頂上,讓他們不要來打擾顧顏的安靜。那些孩子們听到他的訓斥,飛快的跑開,變得離山頂遠遠的。顧顏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他所說的一句話,他的同伴都出去打獵了,這怎麼可能?
她順著渭水一路行進來,除了子午谷里的人,並沒有看到一個有生命的影子,就連妖獸和靈獸都沒一只,而且子午谷里的人耕田,都不用耕牛,而是自己親自拉著犁頭,去山中打獵,去哪里打?
顧顏的眼楮漸漸的眯了起來,她看著莫日根的背影,這個人,他真實的意圖,無非是試探自己的口氣,想趕自己走麼?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有什麼倚仗,可以對一個修士下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