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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站在山頂下,靜靜的向下看著,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圍著篝火歡快的載歌載舞,在人群中,並沒有見到朱厭與莫日根的身影。
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極為歡快的神情,但在顧顏看來,那些神情雖然歡快,卻多少顯得有些做作,有些死板,作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像是一群群被捏好了的泥人,泥人的臉上雖然也露出洋溢的笑容,但卻是呆板而缺少變化的。看上去就像個死物一樣。這讓顧顏的心中不禁輕輕的一顫。
中間的篝火燃得極為盛大,火光沖得幾乎有數丈高,散著出來的火花像蝴蝶一樣紛飛著,這一刻,顧顏清晰的看到了他們每一個人臉上的那股死氣。她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那些小孩子,他們去了哪里?
她飛快的取出了朱顏鏡,但在鏡中遍查周圍數十里方圓,都沒有發現那些小孩子,以及莫日根兩個人的蹤跡。顧顏皺起了眉頭,他們不可能離開子午谷的,這整整一天里,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離開谷口,他們肯定還在子午谷內。那麼,他們人在哪里?
幻陣,一定是幻陣顧顏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微笑,這樣的幻陣,居然連朱顏鏡都被遮蔽在外,她冷笑了一聲,一只手掐著法訣,不停的在朱顏鏡上指劃著,另一只手,則飛快的在空中劃著一道道的弧線。
在她這個陣法大師面前,就算是再厲害的幻陣,顧顏也絕對有信心讓它無所遁形
這時月亮已經漸漸的升起來,無盡的太陰星力並沒有向著顧顏所處的這座山峰涌來,反而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顧顏淡淡的一笑,她的手忽然間在虛空中一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她捏在了手里,然後她一張手,似乎是空中有什麼東西被她抓破了一樣,然後掌中的朱顏鏡對著那個方向照了過去。
頓時間毫光大作,朱顏鏡上所散發出的蓬勃光華不停的向著一個方向涌去,像是撥開迷霧、重見青天一樣,清晰的景象出現在顧顏的面前。
那同樣是一片極大的空地,但場景卻覺得有些詭異,朱厭與莫日根站在人群之前,在他們的身後,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片的小孩子,他們的臉上都帶著茫然的神色,乖乖的站在那里,有人咬著手指,有人則左顧右盼。
在朱莫兩個人的身前,有著一口古井,靜靜的立在那里,井口大概有一人高,里面深幽幽的,什麼也看不見。而朱厭這時站在井口前,口中念念有詞,卻听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而莫日根這時則回過頭來,看著後面的那些孩子們,里面也有他的女兒默言在內。但他的臉上並沒有溫和之色,而是非常嚴厲的說道︰「把你們懷里的東西,都拿出來吧。」
孩子們的臉上都帶著茫然的神色,看到莫日根的凶惡之色,頓時就被嚇了一跳,他們有些驚恐的從懷里取出了一件東西,拿在手里,但仍然茫然而不知所措。
顧顏看到他們手里拿的,是一根看上去並不起眼的野草。那草有著白色的睫,七片長長的葉子,上面開著紫色的小花,在黯淡的夜色中,微風之下,輕輕的搖曳著,像一群小小的螢火蟲在空中飛舞。
莫日根轉過身來,對著那口古井,大呼道︰「點燈,點燈」然後他跪倒在地,五體投地的拜伏下去。朱厭則站在了那群孩子們的身側,他沉聲說道︰「顯動你們手里的點燈草」
顧顏的心中一動,原來那種野草,叫作點燈草
孩子們拿著手中的點燈草,輕輕的晃動起來。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清晰的映在了顧顏的鏡中。而在顧顏視線所及的山腳之下,那些人們仍然不停的載歌載舞。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每一個人的臉。
這時在朱顏鏡中,顯起了點點如同螢火一樣的光華,孩子們手中的點燈草,在他們輕輕的晃動之下,前端的末梢之處,居然閃動起了點點的光華,就像是火折子一樣,迎風而自燃。而莫日根則跪在古井之前,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在他的祈禱之下,那些孩子們手中的點燈草,在風中輕輕的搖曳起來,而草上那點點的螢火,則自動的開始飄飛起來,無數的火星布滿在空中,就像真的有無數只螢火蟲在漫天飛舞一樣。
慢慢的,這些螢火蟲開始聚集起來,聚成了一道很強的光束,慢慢的投向了井口之內。但顧顏卻奇異的發現,在無數的火星投射進去的時候,那個井口仍然黑幽幽的深不見底,仿佛里面有著一個無形的黑洞,無論多少火焰飛進去,也會被它無情的吞噬掉一樣。
這時莫日根站起了身來,他的兩只手在空中不停的揮舞著,嘴里喃喃的在吟誦著什麼,就像是在吟唱著古老的歌謠,仿佛是在進行著一種神秘的儀式。他那奇異的動作與歌聲混合起來,似乎帶著某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會產生迷亂的感覺,雖然顧顏有著強大的神念,但在看到莫日根的時候,她仍然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種迷亂之意,她愈加的肯定,這個人一定有問題,他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凡人
站在朱厭身邊的那些孩子們,這時都有些害怕起來,顧顏可以清晰的看到,默言用手在不停的捻著衣角,她嘟著嘴,有些害怕的向左右看著,嘴里低聲的說著︰「我不要……」腳步非常緩慢的向著後面移去。
在莫日根不停吟唱著的同時,在山谷中那塊平地上,一起圍著篝火跳舞的人們,動作也愈加的快了起來,本來就燃得有數丈高的篝火這時更加明亮,火光中居然映出了一個個人的身影,莫日根忽然用極高的聲音說道︰「阿伊達」
他念出了這一個字,火光中就突然露出了一個人的頭像,就是那群正在歌舞的男人們中的一個,這時那個男人正好轉到了火焰的正中,他回過頭,向著所有人露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然後便毫不猶豫的沖向前,徑直的投入了火焰之中,只冒起了一縷青煙,然後他整個人的軀體,都在火焰中化為了灰燼。
面對著如此嚇人的場景,那些圍繞著篝火的人,臉上居然沒有絲毫的奇異之色,他們依舊在做著自己的動作,唱著歌,跳著舞,在火焰周圍不停的打著轉,臉上依然是那種僵硬而不變的笑容,對比著剛才那個男人舉身入火的詭異之舉,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顧顏面沉似水,毫無表情的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隨著莫日根不停的吟唱之聲,一個又一個的人不停的投入了火中,這兩個場景之中,仿佛有著奇異的聯系一樣。雖然一個就在顧顏的眼前,另一個則遠在它方。
而這時,盤旋在井口處的那些螢火之光,也開始愈加的強盛起來。然後井口處就飄起了一片青色的霧氣,與那些火星交織在一起,然後奇異的形成了一個人影。慢慢的凝結在井口之前。
那是一個身穿著白衣的女子,滿頭的青絲低垂著,幾乎全部墜入了井口之中,她用手指輕輕的梳理著長發,似乎是在無形的井水中洗濯。這一刻,莫日根與朱厭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目不轉楮的看著,直到那個女子梳理完了自己的長發,輕輕的轉過頭來,潔白而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淒美的笑容。
看到了那張臉,顧顏都不禁吸了一口氣,那張臉上的面容,居然與站在那群孩子中間的小墨言長得一模一樣
那群孩子們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們站在那里,或者咬著手指,或者不停的吸著氣,滿臉都是驚訝之色,看著正隱藏在人群之中,慢慢向後挪著步子的小默言。
朱厭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他愣了一下,這時莫日根已經飛步的過去,他一把就抓住了默言的手臂,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狂喜之色,而默言這時則害怕得大叫,「爹爹,爹爹」
她本來清澈如水的大眼楮這時滿是驚恐,稚女敕的面容因害怕而變得幾乎扭曲起來,「爹爹,我不要去那里」
莫日根大聲的獰笑著,他的臉上全是猙獰的神色,用手緊緊的掐著默言的手臂,就像是看到了什麼珍寶,生怕一松手它就會逃走一樣。他大聲的狂笑著︰「老朱,我們終于找到了最後一個百年的靈童,原來她就在這里」
朱厭也很是驚喜,但也有一絲的悵然之色,看到默言不停的掙扎著手臂,向著他大叫︰「爺爺,爺爺」他就別過頭去,露出了深深的絕決之意。然後他忽然努起嘴,對著空氣中輕輕的一吹,然後顧顏眼前的那堆極為盛大的篝火,就這樣「撲」的一聲,熄滅了。
隨著篝火的熄滅,那些圍著篝火跳舞的人,也好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支撐一下,他們紛紛的倒下,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沒有生命的樹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