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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連忙伸手將她攙起,「你身受重傷,至今未愈,我還要好好想想,怎麼去除你體內的毒蟲,還不趕緊起來?」
畢真真卻跪在那里,伏地不起,她的弟子不知何故,也都伏在地上跪倒。顧顏不知她的意思,攤了攤手,看向藍湘,「你看……」
藍湘也被畢真真弄得一頭霧水,她走到畢真真的身前,柔聲說道︰「真真,你若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大家商量,阿顏也是好說話的,只要不是強人所難之請,有什麼不能商量的?」
畢真真伏地不起,語聲有些哽咽,「真真德才淺薄,忝居丹霞宗掌門之位,深感力不能勝,若非顧仙子今日相救,險將先輩基業全都葬送,真真願以身殉教,死不足惜,但身後十余弟子何辜?今日自知身受重傷,命不久遠,願將身後弟子的性命前程相托,請顧仙子準許」
顧顏的神色一凜,想去攙扶畢真真的手便收了回來,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
畢真真這番話的意思,可大可小,倘若她是閉關療傷,托顧顏與藍湘照顧這些女弟子們一段時間,那自然是義不容辭之意。但是听她話中的意思,似乎遠不止此。
藍湘也有些愕然,方才,她已經悄聲將自己等人在地宮中所發生之事,以及攜帶那尊玉龕而出的事情,都盡數的告訴了畢真真,那麼現在她說出了這番話,其意難道是……
畢真真說道︰「听藍姐姐所說,丹霞宗與碧霞宗當年,也有淵源,本門數千年前,曾經遭遇過一次大難,那時曾有外人相助,道號曰碧靈,拯我丹霞宗于水火之中,此難之後,掌門人才請碧靈仙子入地宮,參悟內丹符道之術。」
顧顏這才了然,原來其中還有這樣一層緣由,難怪當年的碧靈仙子,能夠進入這個封閉已久的禁地,如果沒有當時丹霞宗的掌門人開啟禁制,那麼就算她以當年的元嬰修士之威,也絕對無法破開八極混沌元陣,強行闖入的。不過听畢真真說了這番話,她不禁有些猜到了她的意思,也覺得有些驚訝,「畢門主,你的意思是……」
畢真真道︰「真真日後情形,尚難以盡知,只身後十余弟子放心不下,再者雲澤諸派大比的時日將近,丹霞宗若不能參加,必被除名,這些弟子與先輩的基業,全都會被人吞噬。既然丹霞碧霞,兩宗本有淵源,碧靈仙子又曾指點我派的內丹符道,可說同出一支,真真在此懇請兩位長老,讓丹霞宗能夠並入碧霞宗,從此兩宗合一,不分彼此」
雖然已經猜到了畢真真的話,但听到這里,顧顏仍然驚嘆于畢真真的魄力。誠如她所言,雖然經顧顏之手,去掉了丹陽派這個大敵,但如今的丹霞宗,實則已處于生死存亡之秋,在畢真真受傷之後,雲澤大比,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領頭,那麼接下來,必然是丹霞宗本門。連同這些基業與弟子,全都要落到給人瓜分的下場。到時候這些弟子們,還不知道要落到什麼下場,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托付給碧霞宗的好,至少兩宗在數千年前就有淵源,再加上藍湘與顧顏的面子,怎麼也不會落到基業盡喪的下場。
顧顏一時間沉吟不答,她在思索著此事對碧霞宗的影響。畢真真見她不應,便一直伏地不起,身後的諸鶯等弟子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口出此言,但也本能的跟著她陪跪。
藍湘倒是沒有顧顏想的這麼深遠,丹霞宗雖然近些年來式微,但論起實力來,以前實是在碧霞宗之上的,當然碧霞宗在數百年前一次大變,就此衰弱,倒與現在丹霞宗的情形有些相似。如果說以數百年前的情形而論,碧霞宗想要吞並丹霞宗並不是什麼驚人的異舉,那麼現在,畢真真主動相請,這件事就頗有些不尋常了。
她悄悄的拉了拉顧顏的衣袖,不知顧顏對這件事是怎麼想的。藍湘知道自己的狀況,論修行可以,但如果說起行事果斷,處置大事來說,那麼她實在不如顧顏遠甚,她如今也清楚了顧顏與碧靈仙子,以及溶老的那份淵源,不再把她當作外門長老看待,而是真心實意的與她探討此事的利弊。
顧顏此時正在心中飛快的權衡,雖然畢真真的所請有些驚人,但認真說起來,這倒確實是一件兩合相利之事。衛東陽在棲雲山度劫,最後弄得一場大戰,棲雲山的靈脈幾乎被完全毀去,等于碧霞宗的基業被毀去大半,甘碧梧不得以帶著諸弟子遠走它方,幾乎等于是重建碧霞宗,但是根基已失,衛國的洞天福地也就是那麼多,早就各有各的勢力範圍,哪有那麼容易就能重建的?
而且顧顏與衛家交惡,雖然因為衛東陽的殞落,衛家在衛國日漸式微,群雄並起,但碧霞宗的實力過于弱小,于群雄逐鹿之中,極難分得到一杯羹,相反倒容易落得個大魚吃小魚的下場。顧顏早就有意想勸甘碧梧遷出衛國,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而丹霞宗這里,卻是一個絕佳的場所,丹霞山這些年來一直被丹陽派佔據大半,畢真真則佔據本宗的山門,整條丹霞山的靈脈被這兩方瓜分,如今畢真真有著丹霞本宗的名頭,先吞並了丹陽派是再正當不過之事,再將碧霞宗合並起來,旁人也不會置疑什麼。而顧顏再探河谷的過程中,也發現整個丹霞靈脈,是一個絕佳的修行場所,尤其是對于碧霞宗這種以煉丹為主的門派來說,憑那個河谷的地勢,只要稍加改變,就是一個最佳的種植靈園所在。顧顏自信憑她傳自于溶老的本事,不需數十年,便能盡復當年碧霞宗靈園的舊觀。
而且碧霞宗也可以借此機會,走出東南一隅,雖然東陽郡也地處偏僻,但畢竟隸屬雲澤,蒼梧十六國之一,將來的前景遠比現在要大。況且兩宗本來就有淵源,彼此修習的道法多有相通之術,碧霞宗走得路子,本來就是與其它煉丹的門派,譬如丹鼎派之類的大為不同,從本質上來講,更偏向于丹霞宗的內丹符道之術。而碧靈仙子在數千年前,憑著自己的天縱才智,對丹霞宗的符道進行了增補,也使得兩宗在道法的源流上更趨向于合一。這麼說來,碧霞宗與丹霞宗二宗合一,倒是一件合則兩利,再好不過的事了。
顧顏看了看畢真真,不禁對這個看上去縴弱的女子有些敬佩,她雖然在修仙的路上平庸,但處事果斷,在听到藍湘的話之後,轉眼間就能做出這樣的決斷,卻是一個掌門人的頗佳之選,她也不想故作矜持,便說道︰「畢門主所說的事情,對兩宗都頗為有利,只是這件事,還要請碧霞宗的甘門主到此,由她做主才行,我身為外門長老,只能提些意見,卻不能代她主事的。」
畢真真的心頭頓時一松,這件事只要顧顏松口,那麼藍湘便不會有意見,甘碧梧身為掌門人,但她所能做主的,卻遠不能和這兩個人相比,她心頭松下一口氣,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身子搖搖欲墜。
顧顏連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已經在玉龕之上,發現了一種丹符,兩相夾攻,內服外用,便可以去除你體內的毒蟲,只是你的竅穴已經被完全封住,我雖然用冰靈焰刺破了你的靈氣禁錮,但體內終究還有一道屏障,這是你們丹霞宗的秘法麼?」
畢真真點點頭,「在掌門人傳位之時,會在下一代掌門的體內,植下一道靈符,這道靈符其實是一分為三,由禁神符、鎮靈符與長生符組成,在掌門人身受重傷,靈氣將散之地,可以強行將體內的靈氣凝聚起來,然後再將神念禁住,讓靈氣不能運轉,便可以維持住體內的真靈不散,如同龜息之法一樣,算是一種求生的法子罷。」
顧顏皺起眉頭,「我所想的治法,需要用內丹符篆,直入你體內的靈脈之中,直接攻擊毒蟲之卵,再以外面的真火相輔,便可以將它排出體外,但你現在體內有鎮靈符,這樣子便不好辦了。」
畢真真倒是看得開,在了卻了這件大事之後,她心頭便如放下一塊巨石,于自己的生死,也並不如何放在心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或許天意如此,真真以此殘軀,還能僥幸多活數載,已是萬幸了,實不敢再有過多奢望。」
顧顏道︰「也並非無法,天意包羅萬相,無非人力所定之,我倒有一個法子,只是有些凶險,不知你願不願意試一試?」
畢真真看到身後弟子們企盼的眼神,便堅定的點點頭,也不問顧顏是什麼法子,「我願意一試」
顧顏說道︰「大概藍師姐和你說了,我們在地宮的秘室之中,得到一尊玉龕,丹霞祖師的法身,已經化為青煙飛去,這座玉龕是她存放法體的所在,也是鎮壓混沌元陣的法器,天生能夠調和陰陽二氣。我想鎮靈符的作用,無非是鎮壓你體內混亂不堪的靈氣,你如果能進入玉龕之中修行,再加上八極混沌元陣之功,便可以將你體內的靈氣慢慢調和平衡,那麼鎮靈符也就失去效用,所封閉的竅穴也會自行開解,那時我的內外丹符也應該修煉成功,便可以助你化解體內的毒蟲之卵。雖然你在混沌元陣之中,可能要受一定的苦楚,但這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
顧顏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這些年來,都受毒蟲卵的折磨,體內的靈氣本來就大有虧損,多半都被蟲卵吸去以滋養自身,經脈也因此而大受操作,在混沌元陣之中,有天生的陰陽二氣,可以幫助淬煉你的經脈,到時候也可以治療你的傷勢,讓你在傷愈之後,修行不會隨之而下降。」
畢真真毫不猶豫的說︰「我願進入玉龕,請顧家姐姐成全」她在說出那個請求之後,便不再以掌門人自居,稱呼上也開始自居而下起來。
顧顏點點頭,「好在這不是一時之功,我們還是先把眼下的事情料理了吧。」既然已經決定了兩宗合一的事情,那麼就還有很多大事要辦,首當其沖的,就是要先處理掉丹陽派的這些弟子,然後再把碧霞宗的人迎到丹霞山來,最後再操辦兩宗合一之事,這些事目前都少不了畢真真操持,好在她體內有鎮靈符生效,雖然傷重,但毒蟲之卵被壓制,其余的傷勢也好治,顧顏用自煉的靈丹,幫她暫時壓住體內的傷勢,便可以讓畢真真在這些日子中行動如常人。那些靈丹,還是她初到碧霞宗的時候,為了療傷所煉制的,也是治療經脈重傷的,是溶老傳下的上古丹方,專為結丹修士所用的,頗有奇效。
畢真真服下顧顏的靈丹,又打坐了片刻,便覺得好了許多,這時顧顏已經和藍湘說好,讓她趕回衛國,去找甘碧梧,告訴她這個決定,如果甘碧梧同意的話,便讓碧霞宗舉宗都遷過來,以後便在丹霞山落腳。
藍湘自然不會有意見,她雖為長老,于門派之務上並不擅長,雖然顧顏已經決定了此事,但甘碧梧的意見也需重視,她回去之後,還要和甘碧梧再行商議,此去東南路途又遠,至少也要十數天的工夫。她與顧顏及畢真真等人辭別,便飛向空中而去。
隨後,顧顏才有余暇料理丹陽派的事情。葛雲被她一箭射碎金丹,格殺于當場,剩下的弟子們心膽俱喪,全都不敢抵抗,都被困在驚天圖之中,葛雲的兩個師兄于混亂中逃生,只剩下他的師妹,那個中年婦人,也被顧顏的歸元箭所傷,卻傷不致死,也被困驚天圖之中。顧顏拉過畢真真,劃動法訣,禁法松開一個縫隙,她們兩個便同時進入驚天圖之中。
在驚天圖之內,顧顏可以掌控一切的法則,只要被困者的實力,不能突破驚天圖而去,那麼在陣圖中便要完全听從她的調遣。顧顏信步而入,便看到眼前一片血污的古戰場之上,尸橫滿地,那些丹陽派的弟子們,都有些畏縮的聚在一起,中年婦人則端坐在中間,他們的臉上都有些惶恐之色,只是用畏懼的目光看著顧顏。
顧顏在剛才對敵的時候,以一敵眾,毫不留情的將葛雲格殺于當場,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也讓這些人無比畏懼,這些丹陽派的弟子,多為色厲內荏之輩,在葛雲的庇護之下,平日里沒少欺負過丹霞派的人,有不少人都曾經打傷過丹霞宗的弟子,看到畢真真站在顧顏的身側,臉上便都露出懼色。
顧顏倒是不在意,她用炯炯的目光看著中間那個婦人,說道︰「葛雲已死,另兩人逃生,多半不會再回來,丹陽派的弟子大半聚于此地,你們可有什麼打算?」
婦人長嘆了一聲,在他們師兄妹四人之中,論修為以葛雲為首,也是他的野心最大,于她自己的本心,並不想將丹霞宗逼到如此的絕路上面,只是現在悔之晚矣。葛雲在攻擊丹霞宗的時候,將派中的精英弟子大半都帶了過來,駐地中只有幾人留守,就算是兩位師兄在回去之後,能夠據地而守,如果顧顏再起了殺意的話,那些人也不夠她一擊的。想到這里,便不禁心神俱灰。用極為干澀的聲音說道︰「小婦人願听仙子的吩咐」
顧顏淡淡的說道︰「當年丹陽派叛出丹霞宗,彼此兩不干涉,今日無端生釁,必然要付出代價,兩派本來同出一源,我今日有意,再將兩宗合二為一,重立新派,你們若有意,可重新投入門派之下,兩派合一,以後不得再有置喙,你意如何?」
婦人听了全身都是一震,心中像被刀子重重割了一記一般,心頭都在滴血。顧顏說得雖然和緩,但她話中的意思,卻是生生的要將整個丹陽派,都從丹霞山的地圖上抹去啊
顧顏的意思說得明白,既然兩派合一,那麼以後在東陽郡,甚至在雲澤之中,都不會再有丹陽派的身影,如果他們答應的話,那麼就帶著弟子,自動退出雲澤,覓地求生,否則的話,顧顏並不介意斬盡殺絕。
她看了一下站在顧顏身側的畢真真,還想說什麼,但畢真真低垂著眼簾,一句話也不說,她此來,只是代表丹霞本宗的一個態度,至于其它的,她不會多說什麼,也不可能會說什麼。
婦人最終長嘆了一聲︰「仙子之意,小婦人已明了,自會回去轉達給兩位師兄知道,還請仙子高抬貴手,放我及諸弟子離去。」
顧顏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自然要放你離去,但你這些弟子,為虎作倀,屢犯丹霞本宗的權威,按例應當受罰,責以苦役,我要將他們在這里囚禁百年,才許離去」
婦人勃然而起,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怒容,「你……」但她看到顧顏一雙淡然而清澄的眸子,又無力的坐倒下去,她所行的,這是釜底抽薪之計啊雖然放她離去,但她們師兄妹三人,在顧顏的手下早已心膽俱喪,無力回天,這些弟子們又都被困在這里,等于丹陽派後輩的菁英被一掃而空,這樣的話,想要離開此地,到它方重建丹陽派的基業,那又談何容易?只怕轉眼間,就會被其它的勢力吞掉,而他們,也只能投附到其它大門派的一法了。
按顧顏的本意,自然是不想留下後患,只是丹陽派的這些弟子,要處置起來也頗為棘手,以她行事的風格,是不會在一地停留多久的,等兩宗合一的大事完成,便會離開,到時候憑著甘碧梧與藍湘等人,如果丹陽派的人前來尋仇,那麼不一定能夠抵敵,還不如這時放這個婦人離開,讓她與那兩位師兄,三人立誓,從此不再踏入雲澤之地,等上幾十年過去,碧霞宗復興的時候,那麼這些人自然也就不會為患。
至于這些丹陽派的弟子,一則他們的入世未深,與丹霞宗的仇恨也沒有那麼大,總有能挽救的余地,再則築基弟子,是一個門派的根基,如果將一個門派的根基都抽走了,那麼這個門派,也就再沒有復生的希望。再過上幾十年,塵歸塵,土歸土,丹陽派自然也就消餌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現在顧顏所要做的,是將吞並丹陽派,重佔丹霞全山的事情,悄無聲息的遮掩下來,免得到最後,惹來雲澤國的注意,要知道,那個還不知道用意的元家,可與顧顏及藍湘,有著不小的過節
信手一殺固然痛苦,但事後卻要惹下**煩,顧顏更願意現在費神一些,免得日後生事。婦人低頭思索了片刻,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明知道是陷阱,但也要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否則,丹陽派的最後一線生機,也就都被她葬送了。她站起身,隨後跪倒在地,向著顧顏拜伏,「小婦人,願听仙子的差遣」她身後的所有丹陽派弟子,也全都跪倒在地,「願听仙子差遣」
顧顏滿意的一笑,又對畢真真說道︰「等碧霞宗的人來了,我會在河谷之內,重建靈園,到時候便讓他們全都去看守靈園,有積功者,便可減去苦役,苦役減去之後,或是放歸,或是投入新派,任由你們決定。」
畢真真躬身應是,顧顏的意思,是要她在兩宗合一之後,還要主持一定的事務,這也是顧顏覺得她在處事之道上頗有能力,相比起修行來,處理外務,大概會更合她的心意。
等婦人立了心魔誓,發誓會帶著兩位師兄,此生不再踏入雲澤一步,顧顏便解開驚天圖,將這些人全都放了出來。然後又放婦人遠去,從此,曾在東陽郡中,叱 一時的丹陽派,便徹底的風流雲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