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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江寧一處的較為高檔小區,小區門口處的設施齊全,道路兩旁十分安靜。
蘇安然開著自己的車到了這個小區,保安看見了蘇安然的車並沒有多加盤問,簡單問了幾句便放行了。
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蘇安然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針織衫和黑色的紗裙,年輕卻不失穩重,拎著精美的禮盒,按了12層的鍵,電梯剛剛停到了12層,蘇安然走近了南邊的一戶,還未按下門鈴,就能聞見中藥味道。
蘇安然調整了一下心態,按了按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瘦弱的少年大概十四五歲,手中握著圓珠筆,吃驚的看著來人,因為比較瘦弱,所以他的眼楮格外的大,他瞪著蘇安然,滿是防備的說道︰「你是哪位,找誰?」
蘇安然此刻的形象,十分清純干淨,那個小男孩從貓眼中看見她,覺得不是壞人,所以開了門,但還是很防備的問了問。
蘇安然笑了笑,她知道現在阿虎肯定在幫蘇海明做事,不可能在家︰「我是蘇氏公司的負責人,代表公司來看看你母親。」蘇安然早就將阿虎家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了,所以看見看門的人,便猜出就是資料中所說的弟弟。
眼前的這個少年應該是正在讀初三,滿屋子的中藥味驗證了資料中所顯示的阿虎的媽媽已經臥床多年,靠著中藥和時不時的手術來維持生計。
听見蘇安然這麼說,他弟弟雖然仍舊有些懷疑,但還是讓蘇安然進了來,房間內有咳嗽的女人聲音問道︰「是誰啊……華子?」
「媽,是哥哥公司里的人,來看你的」他的聲音中有些興奮,他看的出蘇安然的穿著應該是他心中的有錢人,能來看自己的媽媽,他覺得這是對哥哥的認可,所以很快就將懷疑轉換成了高興,加快腳步走到了房間內。
蘇安然走進阿虎媽**房間,看見的是一間比較整潔寬敞的房間,朝南的一間大臥室,床頭還放著冒著熱氣的藥,蘇安然將水果放到了床頭,這婦人便掙扎著要起來。
蘇安然連忙幫她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身後。
這婦人穿著的是件棉布藍色格子的衫子,皮膚有些松弛,面色暗黃,頭發卻看的出用心梳理過,可見這婦人生病前也是個講究的人,年紀約莫六十歲,她笑的很用力。
「阿姨,您好,我是蘇氏公司的負責人,一直不得空,今天才來看您,您別見怪。」蘇安然拉著她的手說道。
那婦人有些激動,趕緊指著站在門口的華子道︰「還不去給客人倒水,站在那兒干嘛?」
華子點點頭,小跑到了客廳去打了滿滿一杯白開水給蘇安然,那婦人責怪道︰「傻小子,讀書讀傻了,連茶葉都不放嗎?」。
華子有些不樂意的說道︰「家里從來沒有客人,哥哥也不喝茶,哪里來的茶葉。」
婦人正要訓斥,蘇安然連忙打圓場道︰「不礙事的,我平常喝茶喝的多,也是膩了的。」
婦人與蘇安然寒暄了幾句,見蘇安然說話應對十分禮貌,有些傷感的嘆了一口氣道︰「虎子,他是命苦。家里的老大,我這是對不住他啊。」說罷眼眶含著淚光,「阿虎從小一直很懂事,他弟弟三歲那年,他爸爸在工地上出事死了,工頭也不給錢,我那時候就廠子里面的一點死工資,要供兩個孩子,實在不容易,那時候阿虎正在長身體,有一次夜里見他在院子里喝涼水,我才發現他把自己的那點吃的,還要分給弟弟一些,那麼個小伙子,哪里熬的住,常常半夜被餓醒了,就去院子里給自己灌兩口涼水,胃病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後來華子上小學,我廠子倒閉了,唉,虎子沒二話,就退學了,出去幫打零工,和我一起供他弟弟上學,我就擺個小面攤下面,虎子後來還陸陸續續早了些別的散工,日子雖然苦,倒也慢慢熬下來了。
虎子那時候特別壯,隨他爸爸,後來當了保安,然後又去當陪練,後來被一個老板看中,專門做他的保鏢,我們的日子才穩定了下來。
虎子做事特別賣力,這孩子特實誠,華子的成績也特別好,連初中都是報送的。但是,都怪我……唉,我這身子,突然查出來得了病,說是腎有毛病,還得慢慢耗著,要是索性像他爸那樣,一下子走了倒也沒有什麼負擔,結果就這樣耗著,是我拖垮了他們啊。
虎子表現好,老板還給他一套房子,讓我們一家人有的住,之前我們住的那可都是些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屋子,現在這房子,你看這環境,真謝謝你們了……」
這些和蘇安然之前拿到的資料是一致的,只是這婦人再跟自己說的時候,她眼楮還是有一些濕潤,人有很多面,她心中不怪阿虎,在其位謀其職,是他應該做的。只是她現在必須要找個切入口,讓阿虎站到自己的身邊來。
「阿虎在我們公司做的很好,表現的很出色,受到領導的器重,您能教育出這麼好的兒子,是您的驕傲……」蘇安然寬慰道。
婦人的臉上果然流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又和蘇安然聊到了自己的小兒子,過了好一會兒,就听見華子走到門內道︰「哥回來啦你吃過沒有,我留了好吃的給你,我今天做了肉今天有公司的人來你啊。」
阿虎的腳步聲臨近,走到門口,一聲媽還沒有叫出口,便看見了轉過頭來看他的蘇安然,他顯然愣住了。蘇安然笑道︰「阿虎,你回來啦?辛苦了,又加班了。我代表公司來看看你母親。」
听見蘇安然這樣說,阿虎會意過來,隨即笑道︰「謝謝,客氣了。」
「一起吃飯吧,我讓華子再做點菜吧?」婦人隨即就要吩咐。
蘇安然連忙制止住道︰「不了,阿姨,我等會還有個約,就先告辭了,改天再來看您。」
「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們領導都忙。」說罷看了看一邊的阿虎道,「快去送送你們領導。」
阿虎連忙答應,動作有些僵硬的將蘇安然送到了門口,然後對華子道︰「我東西忘記帶回來了,正好回公司取,你晚飯幫我放那,我自己回來熱。」
華子也沒有生疑,連連答應。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停車場,阿虎道︰「蘇小姐,我粗人不會講話,您這樣突然到訪,到底是……」
蘇安然抬了抬手,看了看停車場一邊的攝像頭道︰「換個地方說話?」
阿虎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上了車。
蘇安然將車快速的開出了小區,一路無言,到了一個較為熱鬧的街市,此刻的夜市剛剛布置好。阿虎有些生疑的看了看她,蘇安然笑道︰「下車吧,要不你請我吃頓飯吧?」
讓自己請她一個大小姐吃飯?阿虎有些模不著頭腦,但是蘇安然的話卻有種無法拒絕的魔法,只好點了點頭。
走到了一家大排檔邊上,蘇安然要了兩瓶啤酒,又點了幾個菜,坐了下來。
阿虎有些防備,卻還是坐在了邊上︰「現在你可以說,你的目的了嗎?」。
蘇安然對著酒瓶就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瓶笑道︰「還不夠明顯嗎?我是來拉你入伙的。」
阿虎听聞此言,起身就要走。
蘇安然早有準備︰「你怎麼和你媽媽還有你弟弟解釋你的工作我不管,但是你想一輩子就這麼瞞著嗎?」。
阿虎有些不悅的轉過頭來道︰「蘇小姐,我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是一個保鏢,做的都是分內的事情。」
「既然是分內的事情,你干嘛不敢告訴你媽媽和你弟弟,你是在為蘇海明做事?因為他的名聲不大好嗎?還是你自己也心虛?」蘇安然坐在位置上,也不起身攔他,只是淡淡的說這這些話。
阿虎正要反駁,蘇安然冷哼了一聲,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接著道︰「你經手過不少不干淨的事情吧?但是你為什麼要做到今天,你自己心里清楚。即使你今天不會和我統一戰線,我也不會告訴你母親,我尊重你的媽媽,是長輩,她的過去和現在也值得我尊重。你想過你弟弟華子沒有,就算你母親的病好了,你也不會是自由身,因為你弟弟還在,他以後的一切會成為你更賣命的源泉,但是你賣命所得的一切,能保證你弟弟不會和你走上同一條路嗎?」。
蘇安然說罷,便不再理會阿虎,阿虎站在原地沒有動,顯然他想反駁的每一句話,都被蘇安然堵的死死的,甚至比他看的更遠。蘇安然夾起一口菜吃了起來,十分不在乎阿虎是留是走的問題。
一念之間,生死有命,蘇安然給過他機會,如今等待的是阿虎自己的選擇。
如果王浮生在這里,他一定會蘇安然的所做所說,感到欣慰,這個女孩子,終于長大了,她這一路的復仇中,成長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