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出遠門呢?李姨娘睜開眼看著李媽媽。
奴婢從來沒听說啊守門的人確確實實說是老爺上了馬車出門了,沒說出遠門?兩人對看一眼,暗叫不好,如果老爺不在府里,對她們來說才是最不利的。沒想到…
「哎呀妹妹醒了?」王氏故意驚呼一聲,上前扶著李姨娘,李姨娘本想就這樣暈過去就算了,沒有唐老爺作為靠山,她根本斗不過王氏的。
「姐姐,八姑娘可憐了。」嚶嚶的抱著王氏的手臂哭起來,一邊給李媽媽使眼色,讓人出去打听打听老爺到底出遠門了沒有。
王氏並沒有阻攔李媽媽出去吩咐,錢媽媽已經守好了,就算她們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與他說的也是一樣,老爺出遠門了,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她就是要李姨娘自亂陣腳。
「這不是好好的,郎中也看過了,八姑娘啊好了,妹妹就不要哭了,傷了自己的心,傷了身也不好。」床上的人大概哭累了已經睡著了,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听郎中說流了不少血,若是在院子里受傷,流那麼長時間的血,人早就沒了,倒是李姨娘好算計了。
「夫人這是要包庇大小姐嗎?。」見她絲毫不提起唐明珠的事,也沒有道歉的意思,忍不住心里的怒意,道「八姑娘會這樣還不是大小姐一手造成的,八姑娘才兩歲,大小姐已經十歲了。說出去,對大小姐的名聲可不好,再說了,老太太指不定還會怨怪下來。」說到最後,倒是有了威脅的意思,老太太一直不瞞王氏,若不是有一個殷實的娘家,以王氏這多年沒生出兒子,早就應該被掃地出門了,雖然礙于王家,老太太可沒少埋怨,對她也不是好臉色。哪次去京城,不是遭了一身的罪回來,她沒親自去,卻也能從別人口中得知。
「妹妹說的是,這事,指不定老太太會大發雷霆,就算八姑娘不是嫡女,也是唐家的血脈,被這樣對待,一定不會輕饒的。」王氏說得有些模糊,並沒有指明是誰。李姨娘听了,雙眼一亮,她能夠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說明她是害怕的。
這樣的話,她就得好好謀劃一下從她那里得到些什麼,正室的位子她是不會去想的,就算把她扳倒還有一個二夫人再等著,二夫人的娘家可比她的娘家殷實多了,她不過是一個老百姓的女兒,若不是遇到老爺,她也不會來到這樣的大宅院來生活,也不會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兄弟姐妹也不會都有一份體面的差事。
說到差事,李姨娘想到幾天前二哥上門來找她,是李媽媽見的,傳話說現在唐家的莊子上謀一個管事的位子,這些莊子上的是都是大夫人說了算,她只拿月錢,其余的不管,只是李媽媽盛情難卻的手下了不少紅棗,李姨娘看見紅棗的時候眼楮都紅了,她家院門前正好有一顆紅棗,現在不是紅棗的季節。想來也是去年留著的。拿了那麼多,還不知道娘吃了沒?想想,李姨娘的眼眶就濕潤了。
「姐姐想著怎麼處理這事?你看,八姑娘可就在床上躺著。怎麼也得給她一個公道。五姑娘又在自己的房內暈著。她們雖不是夫人親生的,卻也是夫人的孩子。不能厚此薄彼啊」神色間多了幾分得意。
王氏笑了笑「妹妹說的是,都是自家孩子,以妹妹來看,應該如何處理才好?」王氏一副息事寧人的神情,讓李姨娘心中大塊,心思百轉千回,卻又做出為難的神色。
「姐姐說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這個唐家,是姐姐在當家,哪輪得到妹妹說話的份,妹妹只管遵守姐姐的吩咐就行。」
聞言,錢媽媽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李姨娘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妹妹這話說的,要說這五姑娘,八姑娘才是妹妹身上掉下來的肉,妹妹知道心疼嗎,也知道怎樣對她們才好,缺了什麼,說一說,看姐姐能不能做道,畢竟受罪的是她們不是。」
「姐姐這樣說,妹妹就大膽了。」你大膽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次倒要看看你有何求?李姨娘見床上的人兒有了哭意,便看了王氏一眼,王氏會意,出了房間,李姨娘尾隨其後,讓婢女奉了茶上來,見王氏坐穩了才道「听說老爺又買下一個莊子,妹妹想著反正要人管事的,想著自家的二哥是有些能力的人,又憨厚老實,勤勤懇懇的,想著為唐家出一份力,也給姐姐減輕一點負擔,說是那個莊子讓他去管管姐姐看如何?」邊說邊觀察著王氏的神色,見她神色淡淡,李姨娘松了口氣又道「妹妹的這個院子也破了不少想著大雨天氣就要來了,姐姐看看是不是應該修修。」
王氏淡笑著不語,李姨娘道「最近花銷大,妹妹的月錢總是不夠用,姐姐看看能夠先支些出來用用,妹妹下個月就不去領了。」
「妹妹說笑了,缺錢什麼的只管去賬房取就是了,至于其他的,妹妹真的多慮了,莊子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人,至于這房子,就是下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雨也不會漏水,妹妹就放心。五姑娘,八姑娘吃穿用的都是賬房出的,姐姐倒是不知道妹妹這麼缺銀子使,若是知道,妹妹盡管去姐姐屋里,三文五文的,姐姐還是出得起。妹妹說是吧」王氏臉一變,冷笑著出聲,倒是把李姨娘噎住了,李媽媽見情況不對,偷偷的拉了拉李姨娘的袖子。
王氏瞪了李媽媽一眼,道「好你個叼奴,就知道拾撮主子,錢媽媽,把這個叼奴拖出去交給牙婆買了,看她還使鬼心眼。」話音未落,錢媽媽身邊的一個婆子,一個婢女就圍了過來,看她們的架勢再看看王氏含笑,眼里狠色的臉,這才意識到,王氏是有備而來的。
「三夫人,救救奴婢」李媽媽被綁著,看著站起來的李姨娘,連忙求助。
李姨娘看著她們的架勢也明白了什麼,沖了上去打掉婢女的手,推開婆子,把李媽媽護著身後,壓著怒意道「姐姐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王氏冷笑著站起來,走到李姨娘面前,手一拂,頭上的發簪月兌落,發髻松松的垂在腦後,王氏看了她,道「妹妹說是做什麼?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忍心傷害,如此沒人醒的人,就算老爺不在家,今天也能辦了你。」
此話一出,李姨娘先是一驚,心虛的看著門外「別看了,要是你想把事情鬧得讓老爺知道,老爺會如何處置還說不清楚,倒是妹妹都生了三個孩子,這張臉還能夠狐媚幾個人。妹妹大概不知道,京城有這樣一種事,大戶人家不喜歡的小妾,厭煩了的妾室,倒是可以送進一個園子里,那園子啊,去的都是達官貴人,尋求刺激,他們都知道,里面的人是別家的妾室,若是哪天老爺不高興了,妹妹想想,犯兩人這麼大的錯,老爺還會留著妹妹嗎?。」
手在她的臉上滑過,明顯的感覺手下的人在顫顫發抖。可她覺得藥劑不夠重,須得再加幾味「院子里的人,已經讓人去各房問過了,倒是沒听見誰說八姑娘在院子里受了傷,若是讓老爺知道是妹妹為了陷害人故意在八姑娘手臂上劃一道口子,還差點讓八姑娘沒了。老爺會作何感想?老太太又作何感想,過不了多久大姐及笄的時候,老太太必定會派人過來,你說要是傳到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會如何?子不教父之過,妹妹的一家,就是現在的舒坦日子也過不上了。」
聞言,李姨娘整個癱軟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錢媽媽揮了揮手,李媽媽就被托著帶出去,嘴里不住的求著李姨娘,她倒是活回去了,如今李姨娘自身難保,又怎麼救得了她。喊了沒幾聲就被婆子取出汗巾子堵著嘴拖出去。其他的婢女見了,紛紛低下頭。
婆子做多了這樣的活,自然是有經驗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王氏才會在身邊留著她們這些厲害角色。三下兩下就把李媽媽制服了,李媽媽看著越來越遠的院子,眼淚汪汪,嘴里不住的嗚嗚叫喚著,卻發不出一個正常音節。
李姨娘自己都害怕得不行,她知道,這次他是偷雞不成食把米了,如若不好就會想四房的四夫人一樣,眨眼的功夫就讓她解決了,留下兩個女兒現在也成了欺負的對象,若是她沒了,他的家人,她的女兒,還有見不了幾面的三公子,她怎麼放心得下,可看王氏的神情是絕對不會輕饒了她的。
王氏看著軟坐在地上的人冷冷道「如何,三夫人想好了沒有,是告訴老太太,老爺還是怎麼樣?珠兒的事,你應該明白,她是嫡女,別說她沒把八姑娘如何,就算是把八姑娘怎麼樣了,珠兒也不會受到懲罰,她是唐家的嫡小姐,而五姑娘,八姑娘,不過是賤婢的孩子,若不是有著老爺的血脈,就只是賤種而已」
雙目一睜,李姨娘哆哆嗦嗦的抬起頭看著王氏,突然笑了起來「夫人好手段,夫人好計策。」
王氏皺了皺眉,看著緩緩站起來的人,那樣癲狂的眼神讓人害怕,嚇得她連連後退,錢媽媽也看到了,三步兩步擋在王氏面前。怒斥「三夫人,你想干什麼?」
「干什麼?這個賤人把我逼到絕路,你說干什麼?」殺了她,殺了她,老爺不會知道,老太太不會知道,家人依然過著舒坦的日子,五姑娘,八姑娘依然是府里的姑娘,是小姐,只要殺了她。目光露著狠意,像要吃人一般,錢媽媽也有些害怕,扳著身板看著走進的人。
走了幾步,李姨娘幾乎是撲上去,王氏驚呼一聲,錢媽媽閉著眼用手去推,並沒有推著誰,而李姨娘嚎叫著「賤丫頭,松手,松手…」幾乎是一瞬間,初曉進來,看著欺身而去的李姨娘,來不及思考就抱著李姨娘的腰往後拖。李姨娘腳下不穩,靠在初曉身上後退,正好抵在椅子上,初曉背對著椅子退了幾步,椅子靠在牆壁上退無可退,初曉不松手,李姨娘想要掙月兌,扒著她的手臂,一邊用往後撞一邊掐著初曉的手,不住的叫罵著。
王氏看著這一幕,愣了好一會,才對著錢媽媽道「還不起幫忙。」視線落在死死不松手的初曉身上,感覺房間都在動搖,鮮血從初曉的嘴角溢出。看得目瞪可呆。
錢媽媽跑上前,對著李姨娘的臉就是一巴掌,拉著她的身子扭來扭去,李姨娘本來就折騰了好一會,這會子哪是錢媽**對手,錢媽媽下手又狠,見初曉護著主子,若是這會她示弱的話,指不定主子會怎麼想,所以更加賣力了。看見探頭進來的婢女道「扶著去看郎中。」婢女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是扶軟倒在地上的初曉,還是已經暈過去的李姨娘?
王氏見灕姨娘暈了過去,這才敢走過來,面如菜色的擰著手絹擦掉嘴角的血跡「還愣著做什麼,把她扶下去。」婢女們這才弄明白該扶著誰下去看郎中。
初曉看著王氏,擠出一抹笑「夫人沒事就好」說著就暈了過去。王氏听了,心里一陣感動。
錢媽媽見狀暗叫不好,踢了踢李姨娘對王氏道「三夫人該如何?」
王氏抹了抹淚,看了進來的婆子一眼「潑醒了。」今天決不輕饒了她,居然對她起了殺意,這樣的賤人,留著還有什麼用。
婆子聞聲端起桌上的茶就潑在李姨娘身上,茶葉子黏在臉上,水流到了地上。李姨娘被潑了一頓,悠悠轉醒,睜眼看著眼前的錢媽媽以及一個面露狠色的婆子,想到了什麼連忙爬起來,王氏一腳踩在她背上壓了山下「大膽賤婢,竟敢對主子不敬。」
李姨娘偏著頭,看著我居高臨下的王氏,神色呆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老爺根本就沒有出遠門,是你在胡說,一定是你瞞著老爺,設下這個計謀,像除掉四房一樣除掉我。夫人好狠的心,殺了那麼多人最後還是不放過我。」淪落到這個地步,李姨娘已經不再不顧忌那些鬼禮儀了,直接用我來自稱。
「哼四夫人是罪有應得,而你,也是罪有應得。」王氏笑了笑,看了錢媽媽一眼,錢媽媽會意,從李姨娘的櫃子里取出一根腰帶,婢女已經搭好影子站了上去,錢媽媽把腰帶交給她,從房梁上穿過去打了一個結懸在空中。
李姨娘看著,嚇得渾身一哆嗦,面色蒼白如此,驚恐的看了看懸在空中的東西又看看王氏,嚇得爬起來就要跑出去,婆子早就在一旁等著,不等她爬起來就把她按在地上,頭發凌亂,面容蒼白,雙目驚恐,形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