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元旦加更！）
秀姨娘帶著唐月婉再次來到王氏的院子，院子里已經站了不少人，各房的姨娘都過來了，四房，五房就讓管事的媽媽過來。
唐月婉跟在秀姨娘身後，余光在排站著的六七行的小女孩們身上掃了一眼。其實這此選婢女也是應為她即將出嫁，要帶走的奴婢較多，小廝這些人都是唐管家在選，婢女的話就是各房的人自己過來挑選。
這次送進來的婢女們年紀相差很大，有六七歲的小丫頭，有八九歲，有十一二三歲的，選起來的話自然想要選的便是十一二三的人，她們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所以大一點的婢女都是最先被選走的。
牙婆在送她們進來之前都讓她們洗干淨自己，換上她給的干淨的粗布麻衣，要見人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況且還是唐家，上次就是這位牙婆送人進來的，就連那個要死的賠錢貨也讓收留了。她不好打听死了沒，生怕唐府追究責任，反正她對外人說的是，就是病得不成樣子里，唐家還是把她治好了，現在就在院子里帶著，所以這些小丫頭才會攢足了勁想要被選上，擠進唐府的後院里。
在場的人都在打量院子里差不多擠滿了的幾十號人，目光探究，審視，就現在挑選物品，而送進來的人，都听從牙婆的教誨，卑微u的低著頭，目不斜視，從她們進來的時候就好奇的偷偷打量過院子，以為到了皇宮，這是她們從來沒見過的雕欄庭院，簡直如入夢境，特別是看著領路的婢女身上穿的衣服，戴著的絹花，都是極好看的，若是能夠穿上那樣的衣服，若是能夠住在這樣的院子里，不用跟著牙婆吃苦受罪，那也是美死，她們或是被買，或是被騙，或是因為災荒失去了親人，都是無家可歸，有家歸不得的人，一路上吃的苦可想而知。
所以她們都想被選中，比起，賣進小戶人家，這戶大戶人家卻是最好的選擇，她們誰都不能錯過，牙婆卻說了，只要四十個人。她們來的人不只是四十個人，就有人不能留在這，大家都在暗中叫著勁，同時又極力把自己變得很好，很假恭順，甚至，把頭藏進衣襟里。
見人已經來齊勒，王氏看了錢媽媽一眼，錢媽媽會意「大姐有看中的小丫頭沒有？」
聞聲，不只是被喊中的唐月婉怔了一下，其余的人也怔了一下，要說這選婢女也是有規矩的，想得主要的屋子挑選了，在世姨娘們，姨娘們選完之後才輪到各院的姑娘小姐們。王氏這樣一說，可不符合禮制。而且，如此明顯的錯誤，大家自然奇怪。
對于她們的表情，可謂是生動啊王氏笑了笑「雖然不合禮制，卻也是可以行得通的，就大姐先來選幾位帶回去吧」王氏都這樣說了，誰還敢反駁，況且，她們可都等著看她出錯，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唐月婉走出走廊站在院子里朝王氏福了福，又朝其他的姨娘們福了福，道「月婉逾越了。」眾人笑笑並沒有阻攔，小瑤跟在她身後。
見她過來，婆子機靈的走在前面，唐月婉從一旁走過，還沒走到她們面前，站第一個的小丫頭站的好好的，突然想起牙婆教了她們的禮儀，抖著手福了福，弱弱道「春兒見過姑娘，姑娘萬福」
話音一出，頓時安靜下來，牙婆被她的聲音唬得一個踉蹌，身子太胖，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呈癩蛤蟆狀。其余的人本來驚訝于小丫頭的舉動，現在被牙婆這麼一摔，注意力都被她吸引過去了。王氏站在前方，看得清清楚楚，看著趴在地上掙扎著要起來，卻又起不來，手足舞蹈的牙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其他的人早就憋著笑，見王氏笑了忍不住笑出聲，用手絹捂著嘴吃吃的笑著。
除了待選的婢女之外，其余的人都跟著吃吃的笑著。牙婆鬧了一個紅臉，偏頭瞪了一眼一眼身旁的小丫頭，小丫頭被她的瞪的縮了縮脖子，怯怯的伸出手去扶她，小丫頭瘦胳膊瘦腿的，哪有力氣扶著，腰圓腿胖的牙婆，還沒使力，整個人就趴在牙婆身上，撞得牙婆哎呦一聲，直喊爹娘，小丫頭被她喊得嚇得哭了起來。
這樣一鬧，又是一陣哄笑，倒是給她們接了悶，牙婆也樂意迎合她們，趴在地上有調罵了幾聲，小丫頭被嚇得更心慌了，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笑夠了之後，王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了錢媽媽一眼，錢媽媽也會意，背過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朝兩個婆子使了眼色，婆子會意，上前扶著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人，兩個婆子力量也不少，卻還是費了力氣才把牙婆扶起來。
「沒想到牙婆這次弄了些花樣，這小丫頭都被教了一番。」王氏笑著說道。
牙婆本來是害怕沖撞了這些主子，被嚇得一踉蹌才摔倒的，現在看來，因禍得福了，那個出頭的小丫頭還給她張了臉不說，著銀子，是可以多要一點的，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朝她滾來，牙婆笑看著王氏就像見了銀子那麼喜悅，眼冒金光「夫人說笑了，這些是婆子該做的，夫人大恩，自然要挑選一些听話守禮的丫頭過來。否則婆子哪敢忘夫人面前帶啊」
王氏笑了笑，沒說什麼，牙婆又看著一旁的唐月婉福了福身「姑娘繼續挑，這些都是听話守禮的丫頭，家世清白，姑娘大可放心，婆子做了這麼些年，可從來沒做過坑蒙拐騙的事，做的都是正經的生意，為這些受難的孩子找一個好主子。」
牙婆的話能信，江河里的水都能倒流。唐月婉想起那次小瑤的話，抿著嘴笑了笑，那時她還說小瑤，現在來看，小瑤的話是對的，牙婆的話呀，都是昧著良心的。唐月婉笑了笑，並沒有回答，牙婆尷尬的陪著笑，看了唐月婉一眼低下頭不再言語。
唐月婉看了看最先的那個丫頭又看了小瑤一眼，小瑤會意，在小丫頭面前站了一下，小丫頭會意，朝牙婆磕了一個頭便站在一旁。
昨晚就說過了，唐月婉可以挑選六個婢女，現在是第一個，緩緩的走過，丫頭們有樣學樣在唐月婉過來的時候，都行禮道福了，牙婆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不會被嚇住了嗎，反而一臉，這都是她的功勞的神情。
唐月婉選擇，秀姨娘卻看的擔心，不是別的，她選的都是六七歲的小丫頭，這樣的人，帶在身邊能做什麼？秀姨娘著急啊1、又不好上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干著急。一連選了四個，兩個六七歲的，兩個八九歲的，看她的架勢，又是在八九歲的小丫頭面前停下，秀姨娘著急了。正要出聲，見她腳步一轉去了後面一排人面前，後面一排都是十一二三的丫頭，比前面的人高出了一個個頭，這樣一看，秀姨娘稍稍松了口氣。
唐月婉在一個丫頭面前停下，小丫頭福了福，道福「奴婢香茗見過姑娘，姑娘萬福。」遠遠的看著，秀姨娘覺得這個丫頭還是不錯的，松了口氣，余光瞟著一旁的七夫人神色不對，好奇的看了一眼，見七夫人煙姨娘擰著手絹，目光直直的盯著那個叫香茗的丫頭，目光暗了暗，似乎察覺到秀姨娘的目光，煙姨娘看了過來，笑著點了點頭，秀姨娘亦是笑著點頭示意，煙姨娘很快收回視線，神色淡淡。
秀姨娘探究的看著被選中的丫頭，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會才收回。唐月婉又選了一個十一二三歲的婢女便來到王氏面前道「女兒已經選好了。」
「嗯錢媽媽把名字記下來，就可以離開了，大姐先回去吧一會會有人從牙婆那取了賣身契送過去的。」王氏好了幾個丫頭一眼笑了笑。
唐月婉福了福身，帶著小瑤離開，六個小丫頭朝王氏福了福才跟著婆子離開。離開王氏的院子，唐月婉道「先讓她們去換上府里的衣服，讓廚房送點吃的過來，再帶到我面來。」
「姑娘，現在廚房里根本沒有吃食。」不到時間，廚房里是不讓吃東西的，何況她們是下人。
唐月婉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身後面黃肌瘦的小丫頭們，連路都是勉強的走著「讓婆子回去在小廚房做些糕點，讓她們吃一點再過來。」
「姑娘就是心善，不知道這些丫頭知不知道知恩圖報，若不是姑娘好心，指不定沒賣去哪？」小瑤這話是說給後面的人听的，唐月婉怎麼會不知道，無奈的笑了笑。
身後的丫頭們听見了，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奴婢們謹記姑娘大恩，做牛做馬無以回報。」唐月婉笑了笑，沒說話。
小瑤道「如此甚好也不枉結了這個主僕緣分，以後盡心盡力的伺候姑娘，姑娘是不會虧待你們的，若是有人存了壞心思，可別怪小瑤姐姐沒告訴你們，以後就別想出了這個院子。」聞聲，小丫頭們默然麼不敢出聲，走在最後的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抖了抖。
看著小瑤一副厲害角色，唐月婉也沒說什麼，知道她這是在立威，看著跪在地上膽怯的熱，她為什麼會這樣選，若是會選的人肯定會選擇年紀大點的，能夠幫把手。可她不這樣認為，大一點的人懂事，卻不易掌握，有自己的想法麼人小一點，從小跟在身邊教著，不易生出異心，這也是為什麼唐月婉會這樣選擇的原因。
王氏挑選好了人之後讓初曉帶著下去，就讓秀姨娘挑選，秀姨娘是第三個，能夠選擇的機會還是不少，很快就選了四個婢女帶走了，以下依次按照在府里的地位選擇。煙姨娘看了一眼身後的郝媽媽，郝媽媽心虛的低下頭，煙夫人隨便挑了四個人就離開了。錢媽媽牙婆把剩下的人帶出去，又讓牙婆在外面等著，拿了賣身契過來取銀子，牙婆喜笑顏開的點點頭，一雙眼楮眯成一條縫，背著人在錢媽媽手里塞了一兩銀子。
她們是老關系了，每年送進來的人不是這個牙婆送的？而每年都是錢媽媽負責的，她們說好了，三七開，每個人錢媽媽收三分的錢，牙婆也樂得再找下家，因為有了錢媽媽，價錢好談，總是別其他的府上給的多，牙婆可是精明的人，自然不會讓自己吃虧，就算是拿七分也比別家的錢多。
煙姨娘帶著郝媽媽走出了院子往自己的院子而去，煙姨娘鐵青著一張臉「好好地機會，竟然讓你搞砸了，現在倒好，人被別人帶走了，郝媽媽我都交代了你什麼？」
郝媽媽也是一臉悲切，她也不知道會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事，香茗也沒怎麼就讓姑娘看重了「七夫人莫生氣，讓她在姑娘身邊正好可以知道那邊的動靜。」
「呸。就听你胡說，姑娘嫁出去，身邊的人自然也要帶走，還打探鬼得消息，郝媽媽你是不是睡糊涂了，還是腦瓜子被門夾了，才會說出這樣的渾話？」煙姨娘厲聲呵斥，氣得臉都綠了，邊走邊罵。
郝媽媽不敢再說，低垂著頭，任煙姨娘咒罵。
拐了一個彎，在路口看著站在一旁賞花的秀姨娘，腳步頓了一下，面色變了變笑著道「姐姐這會證明有閑情雅致在這賞花。這桂花可真香啊妹妹還有事，就不打擾姐姐了。」說著福了福就要離開。
秀姨娘看著一副要離開的人，笑了笑，道「姐姐不是賞花，是在等妹妹。」煙姨娘一頓，臉上的笑凝結在嘴邊，秀姨娘依然笑著「妹妹不要害怕，姐姐並沒有惡意，也沒有揭發的意思，只是想跟妹妹說說話而已。」
「只是說話還不容易，姐姐不妨去妹妹的院子里坐坐，幾天前送了新茶過來，姐姐真好過來嘗嘗。」煙姨娘笑著做了一個手勢。秀姨娘也不推辭，兩個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郝媽媽端了茶上來，煙姨娘親自端著放在秀姨娘面前，秀姨娘笑著端起來揭開蓋子聞了聞「卻是是好茶，妹妹真會享受。」
「姐姐若是喜歡，妹妹還有一些，倒是可以讓姐姐嘗嘗鮮。」煙姨娘也端了一杯，聞了一下，輕輕地啜了一口。
「喜歡是喜歡，姐姐不怎麼喜歡喝茶，倒是姑娘喜歡這些東西。」秀姨娘意有所指的吧話題引到唐月婉身上。
煙姨娘知道她的意思，只怪她太大意，讓她察覺了門道「姐姐有什麼要求只管說就是，妹妹做得到自然能夠答應，姑娘喜歡喝茶，妹妹倒是能割愛，讓姑娘高興高興。」
「妹妹這樣說了，姐姐也不捏著了。」秀姨娘放下茶杯，煙姨娘看了一眼郝媽媽，郝媽媽會意，讓其余的人下去，只留下陳媽媽和她們四個「妹妹想要那個叫香茗的丫頭也不是不可以，姐姐也不會告訴夫人那個丫頭的來歷，妹妹想必听著了一些風聲，姐姐的想法和妹妹是一樣的。」
「妹妹恨夫人以及不是什麼秘密的事了。倒是姐姐與夫人感情甚好又怎麼會跟妹妹一樣？」煙姨娘故意這樣說，以為秀姨娘會全盤說出。
秀姨娘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站起來道「看來妹妹的茶麼不是什麼人都能喝得起的。姑娘也不例外啊」陳媽媽上前扶著秀姨娘就要離開。
見狀，煙姨娘連忙站起來拉著秀姨娘的袖子，道「姐姐別走，妹妹只是開玩笑的。」秀姨娘看著她不語「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妹妹也是沒得法子才會如此，那丫頭的事，只求姐姐忘了，不過夫人的仇，妹妹跟姐姐是一樣的，只要姐姐又需要的地方，妹妹都會竭力而為，妹妹也不忍心看著孩子白白流掉。」
「妹妹放心，姐姐也是也是有分寸的人。」笑著拍了拍煙姨娘的手道「等下那個丫頭就會被送過來，妹妹該怎麼做，姐姐也不用多言了。」說完便走出了院子，嘴角勾著一抹笑，煙姨娘想讓她處于低勢，也不想想是誰手里捏著把柄，她又怎麼會讓她得逞，要知道，這事害得看她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