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回春 正文 第一三六章與虎謀皮(三)

作者 ︰ 東方雨郁

小黑子他們出去不久,有人從門口塞進來一團紙包著的東西,葉大打開來一看,驚喜道「是包子」說著就走到朱朱面前,拿出一個遞給她。

半路上被暖雪擋住「四姑娘別吃,小心有毒。」

朱朱並沒有被她謹慎的神情給嚇住,笑了笑伸手接過包子,冷的,總比餓肚子好「無礙,他們不會傻到把自己的財神殺了,那樣多可惜。」張嘴咬了一口,有點硬,若是有水就好了。

「四姑娘,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身份,要如何逃出去?」暖雪擔心他們會對朱朱不利。看著那個身形剽悍的女人,她就畏懼。現在還有一個孩子要娶她做媳婦,听見那個女人回答的時候,她差點跳過去抱住她,而那個叫小黑子的人,點大的孩子,竟然異想天開。

「逃?」勉強吞了下去,詫異抬頭「為什麼要逃,放心吧我們會沒事的,他們會把我們安然無恙的送出去。」

暖雪看了看朱朱,見她不慌不忙,絲毫沒有緊張額氣息,便坦然了,她一直都相信的。這次也不會例外。伸手從葉大手上拿了一口包子咬了一口「這麼硬,四姑娘別吃了,等會我去做好吃的。」警報消除,暖雪就有變得輕松了,隨手就從朱朱手里拿過包子,想到他們的處境,尷尬著又把包子塞進朱朱手里,她竟然忘了他們還被關著的「現在還是吃點包子吧不然會餓著的。」

這樣的暖雪,真可愛朱朱笑了笑沒說什麼,繼續啃著冷包子。

反正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快無聊得發霉的時候,柴房的門被打開了,來人是一個陌生的臉「出來吧我們大哥要見你們。」陰沉著臉,像是搶了他銀子似的,一身粗布麻衣,頭發亂糟糟的用一只筷子束著,邋遢而又粗魯,邊說邊朝旁邊吐了口口水,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

朱朱說一路上很少看見高山丘陵,是很少看見並不代表沒有,而這個蒼鷹寨就建立在高山上,山腳下是通往京城與平城的官道,他們通常打劫商旅,除非惡極了才會打劫路過的富人,官差的話借他們十個膽也是不敢的。那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所以他們也會寫威脅信,給那些商人富戶,是他們惹得起的人。

恰好朱朱就在他們惹得起的範圍內,更主要的就是朱朱也想打那批糧草的主意。而朱朱來平城的時候,他們並不是惡極了所以放過了他們,才能一路安然無恙的來到平城。

這個山寨並不富裕,如果富裕的話也不用當山賊了。茅舍破舊,就連那個寫著蒼鷹寨的鷹字都寫錯了。可想而知,他們不過都是山野莽夫。

草木茂盛,蒼莽一片,若不是有人帶路,若不是知道這深山里住著山賊,如何也不會想到著深山里住著一大群山賊,他們手上或許都沾染著人命。

雜草從衣服下擺滑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寨門被打開,朱朱才知道,他們被關著的地方根本就不再山寨里,暗想他們還是很謹慎的,仰頭看著寨門之際,葉大被兩個山賊用繩子綁了起來,朱朱正要出聲卻听見那個山賊道「這是大哥的命令,除非你不想活了大可一試。」說著亮出了袖子里磨得發光的寬沿大刀,刀面上映出猙獰的笑。

朱朱看了葉大一眼,示意他不要擔心,帶著暖雪從山賊身邊擦過,謹慎的留意著大刀的動靜,他抬手的時候朱朱驚了一下,幸好他把大刀收回了袖子里,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那里藏著利器。

進了山寨,對于這個蒼鷹寨朱朱有了新的認識,除了方才見到的那幾個身形魁梧的漢子,眼前這些才真正的是蒼鷹寨的真面目,怎麼說了,難怪她覺得那些人怎麼可能跑得那麼快,原來都是山賊,早上被乞丐罪的人,差不多都到了這個山寨,老弱病殘的不少,臉上髒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面貌,而正直青年的漢子,卻明顯的營養不良,面色發黃。

是她把這個山寨想得太過于強大,還是這些強盜在故弄玄虛朱朱是真的納悶了「綠豆,吃飽了快點出來做事,你看也看累了吧」反正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綠豆又躲進了她的懷里。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懷里的綠豆動了動伸出一個頭,沒一會整個身體都溜了出來,撲扇著小翅膀飛遠了「我去玩了,回去的時候叫我一聲。」還不忘回頭對著朱朱做了一個鬼臉「腦子是用來想辦法的,而不是用來求助的。朱朱啊你要學著長大」一副大人口氣的說教,朱朱給了它一個白眼。

她就知道,說了也是白說,沒辦法,只要綠豆在她身邊就會產生依賴性,大概是潛意識把它當成了無所不能。她也知道這樣不好,卻每次非得被它說教一次才死心。

欠罵這個詞大概就是為她量身而坐的。

看見他們進來,那些乞丐都笑眯眯的盯著她,讓她想起來早上被追的場景。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戰。

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只是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呵呵的笑著,叫著「肉包子,肉包子,肉包子…」只是這樣已經夠恐怖的了,暖雪嚇得緊跟了一步,抓住朱朱的手臂不松。

終于看見一個木頭搭建的房舍的時候,朱朱幾乎是競走了,若不是不想被人看出來她在害怕,她肯定會百米賽跑的溜進去。

門口站著那個粗獷男子,瞥了一眼過來的朱朱轉身進去了,一直押送他們的山賊站在門口見朱朱沒進去催促道「他娘的還在這做什麼,還不滾進去。別以為長了一副好皮相就不會對你如何,听說京城有人喜歡皮相好的男人,把你賣了也值幾個錢。」朱朱只能感嘆一聲,果然是山賊,邊嘆氣邊走了進去。

這里像是一個議會堂,除了正上面坐著一男一女,女子是秋娘,她旁邊的那個男人毫無疑問就是他們口中的大哥可,濃眉大眼,身形魁梧矮小,只是坐著都比秋娘矮了一半,看起來一米六五的樣子。身上穿了件深藍色布衣,袖子向上翻卷,露出古銅色的肌膚,看見朱朱進來扭頭對秋娘說了句什麼就見秋娘點點頭。

而站在兩旁的山賊死死的盯著朱朱,還有的面紅耳赤,朱朱就猜到在她來之前這里肯定經過激烈的爭吵,而且還是因為她,否則她的出現不會使得安靜的如此詭異。

斂了斂神色,不緊不慢的走到秋娘他們跟前三四米遠的地方,拱手道「小生見過壯士」朱朱一句壯士引得眾人哈哈一笑。

那個被稱為大哥的人也是一笑「小公子真是抬舉我們這些山野莽夫了,我們是山賊,可不會你那一套文縐縐的說法,壯士這頂帽子我們可戴不了。」三言兩語就把自己交代清楚,還把朱朱丟過去的高帽給踢了回來。

朱朱只是笑了笑,並沒說話,因為她現在多說多錯,還不如把主動權交給他們。

果然,見朱朱不吭聲,男人斂了笑意,目光陰冷「听說你想雇我們搶那批糧草?」

「是」朱朱點頭。

「你可知道那批糧草本來就是我們的,你想打它的主意是不是應該過問我手里的這把刀。」唰的一下就從身後取出了一把大刀,在跟前晃了晃,白晃晃的刀面能夠當成一面鏡子。朱朱就納悶了是不是山賊就喜歡亮刀,比起多年前那驚魂之夜,朱朱現在要鎮定多了。神色平靜的望著他不語。

「既然你那麼有銀子,不如寫封信回去給家人,讓他們拿銀子來贖你,那批糧草可是我們蒼鷹寨的。」

「我自然會寫信,不過是寫給官府。」話音一落,她與暖雪就被人用刀架在脖頸上了。

「大哥,老子就說這小子不會安好心,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免得給山寨添麻煩。」一個人冷冷出聲建議,擱在脖子上的刀面涼絲絲的。朱朱一僵,看著位上的秋娘笑得神秘。

「殺了她,殺了她…」整個會議堂的人都附和起來,除了高位上唯一坐著的兩個人。目光掃了一遍並沒有看見那個小身板,小黑子不在這。

哄鬧了好一會位上的男人才抬高手示意他們安靜「秋娘說的可是真的?」見朱朱臨危不懼,男人盯著她打量了一會才道。

「千真萬確。」

「你說那批糧草是運送至邊關的將士們的糧草,你以為憑什麼我們要相信你的話?」

「很簡單,我能讓你們吃飽喝足,還不用干這些殺人放火的勾當,並且不會被人看不起,還能有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而你們生病了還能夠請得起大夫。」來這里的路上無意間看見山坡下壘好的沒有墓碑的墳堆。想來他們生病了除非熬過去,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

朱朱說得擲地有聲,就連站在身旁的暖雪也怔住了,不由偏頭看她,更不要說其他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朱朱。

好一會,位上的男人才道「你以為我們會听信于你?」

「你們已經是山賊了,還有什麼比當山賊更糟糕的,只是看你們敢不敢賭?你們敢嗎?」。略微揚高的音調,任誰都听得出來其中挑釁的味道。下一刻,腿彎一痛,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撐在地上,脖子上架著的刀逼近幾分。

「竟敢對我們大哥無禮。」

踢朱朱的人揚起拳頭就要打在朱朱臉上。坐在位上的秋娘站了起來,及時阻止「讓她說。」

男人看了看他的大哥,再看看秋娘,哼了一聲收回手「算你走運。」

「你說我們應當如何做?」秋娘掃了眾人一眼,見他們都不做聲,才道。

「既然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藏著掖著。」思量了一番,組織好語言,朱朱道「這次來並不是為了朝廷而來,卻是為了整個昭國,如今邊關開始戰亂,如果駐守邊關的將士們失敗,蒼國人一定會趁機而入,以現在的朝廷根本無力抵抗,我們這些窮苦百姓只能在戰火中垂死掙扎,更不要說作為亡國奴。這次來平城事實上是為了購買糧食而來的,誰知道晚了一步,被人早早購買了,可你們也知道,他們沒安好心,他們要燒毀糧草,這樣一來,邊關的將士們沒有糧食如何大戰?」

「他們的意圖暫且不去考慮,你們能夠眼睜睜的看著白花花的糧食被燒毀,能夠忍心看著大好青年被蒼國殺害,最後弄的家破人亡,成為亡國奴。」激情高昂,而又憤懣的情緒感染了所有的人。他們大多低下頭若有所思,朱朱知道他們還在猶豫,不由再接再厲。

「你們放心,那些購買糧食的人不敢聲張,反正他們要燒毀的,只要不落在我手里就可以,不被運輸到邊關就可以。你們搶回來之後,我出高價買下,並且雇用你們送至邊關你們看如何,有了這筆銀子,你們就可以置些田地,過著安穩的日子,遠離打打殺殺。」

「朱公子忘了,我們見慣了血腥,安穩的日子根本不適合我們。」秋娘代表眾人發出言論。

「對就算買了田地還不是被那些權貴們壓榨,一年到頭連個媳婦都娶不上,誰願意回去種田,還不如當山賊。」

「山賊…」

「山賊…」

「山賊…」

一連三聲高亢的喊聲,驚起了樹林間的鳥兒,撲扇著翅膀驚呼飛起,在樹梢盤旋不去。

話音落後,山賊們都看著位上的兩人,等著他們發話。

「朱公子也看到了,我們並不適合做普通的農夫,很顯然,這事說不清了,朱公子還是寫信回家報平安吧」讓你的家人盡快把銀子送過來

不是說是人都喜愛土地嗎?為什麼到了山賊這里土地都變成了糞土了。面上帶笑,腦海里卻飛快的旋轉著,她不能看著那些人把那些糧食燒了,要如何還能說服他們,很顯然,他們不喜歡過安逸的生活,那又有什麼事情適合他們呢?

男人見朱朱不說話,看了秋娘一眼擺了擺手,很快就有人端著紙墨筆硯上來,如果不是看見三個字里就有一個字錯的,她還真不奇怪他們這里會有紙墨筆硯,明明是一群目不識丁的人,顯然,綁架這樣的事他們沒少做。

直到手里塞了一支筆,朱朱才醒悟過來「慢著」

她的聲音出現得有些突兀,周圍一片安靜,似乎能夠听見墨汁滴在地上的聲音。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如果不想死得太快…」男人的話還沒說完,朱朱丟開筆昂頭站起來。

「你們不是山賊,而是鏢師。」一句話說得莫名其妙。

「你說什麼?」秋娘瞧著自信滿滿的人,好奇出聲。

「既然你們不願意做農夫,你們可以利用自身的優勢,成為一個鏢局,就用蒼鷹鏢局這個名字。」見他們茫然不解的神情,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唇解釋道「鏢局就是一群護送商隊的來往保護他們的財物的一種職業,你們可以從中獲取銀子,可以根據護送的遠近,押鏢的貴重來制定價錢,這樣一來,你們就不再是山賊,你們可以走過昭國的每個地方,你們也可以掙得銀子…」在這個沒有專門的鏢局護送商隊的國家,鏢局這個行業無疑還是很有前途的。

話音剛落,朱朱就看見他們發光的雙眼,知道他們是听進去了,果然比種田更讓他們喜歡。

或許她一開始就理解錯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做農民,他們就是。

「讓山賊去護送貨物,那不是…」安靜了一會,冷不丁的響起一個聲音,朱朱回頭看去,是那個粗獷的男人「送入狼口。」

「就是…」

「誰會把貨物交給山賊護送,傻瓜才會如此。」

「對…」

接著就是一場舌戰,而朱朱卻注意著位上的兩人,秋娘與男人對看了一眼,才看著朱朱道「大家安靜一下。」話音剛落,眾人果然安靜下來,就听見男人道「朱公子要如何幫我們洗去山賊的身份?」他不笨,知道再也沒有比這個鏢局更讓他心動了,不僅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世人面前,還可以靠著自己的雙手獲取銀子。

確實沒有比當山賊更糟糕的事了,若不是被逼得無路可走,他們也不會佔山為王,落草為寇。誰不願意堂堂正正,挺直腰板站在眾人面前,不用在遮遮掩掩,過著亡命天涯的日子。

「這個自然不是問題」完全就不在意這個問題,回答的毫不遲疑,仿佛一切已經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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