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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繡娘難得看見朱朱這麼狼狽的樣子,愣了一會,低下頭繡花,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了。
朱朱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暖雪已經抱著換下的衣服去洗了。朱朱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剛挨著椅子就疼得她直吸氣,換衣服的時候就已經查看了,上都青了一塊,暖雪心疼不已,朱朱忍著痛硬說沒事。還活動自如的穿上褲子,暖雪也不好說什麼,青紫的地方過幾天就會消掉的,她們沒銀子買藥,看大夫,而且朱朱覺得也沒那個必要,誰沒磕著踫著的。
默不作聲的拿起自己的繡活,看著上面被繡錯的地方已經被拆了詫異抬頭,李繡娘看了她一眼「暖雪拆好的,四姑娘若是不會的地方可以問奴婢。」朱朱點了點頭,開始穿針引線。
于媽媽推開門匆匆進來,見朱朱好好的坐在房內松了口氣,見她神色不對,朱朱和李繡娘都看著她「發生什麼事了?」
喝了一口水,于媽媽緩了緩氣才道「有位小客人不見了,夫人過來問問是不是無意闖進了後院。」
聞言,李繡娘站了起來「柳園倒是沒人闖進來。」看著于媽媽擔憂的神色知道這位小客人一定是誰家的孩子,還是小少爺,後院是女眷的地方,就算是小客人闖進來對後院的人也是不好的。所以于媽媽才會找麼擔心是不是無意走到了柳園。
听見李繡娘的回答,于媽媽松了口氣,沒有就好,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太過擔心,想來也不會走到這來,柳園在唐府後院的最里面,怎麼走也不會走進來,又叮囑了幾句才又匆匆離開。
朱朱從她們的眼神里察覺到了什麼,並未詢問,只是低著頭做自己的事,李繡娘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朱朱卻忍不住好奇了,走丟了小客人,小客人的話,難道是那個人,如此說來就不是什麼大羅神仙的而是人,想到這朱朱站了起來,見李繡娘望著她,眉頭一皺,做出難受的神情捂著肚子「我出去一趟。」不等李繡娘反應過來急急的捂著肚子開門出去了。
李繡娘在她出去之後站起來,打開一條縫,看見朱朱是往茅房去的才放下心來。暗笑自己多心了,搖了搖頭關上門。過了一會,朱朱從柱子後面探出頭來,看見關上的門噓了口氣,幸好她聰明,查看了一下,貓腰著溜了出去。
路上看到不少下人來往,朱朱躲了起來,看著她們急促慌忙在尋找什麼,朱朱皺眉,希望那個人已經不再那了,也希望,她們找的不是那個人。
待朱朱看見躺在地上的人時,下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想要去喊人,剛轉身突然意識到什麼停下了腳步,若是她去喊人,這事不是被驚動了。為難之間,朱朱走到了他身邊,見他左眼青紫,面色潮紅,不像是死了的樣子,連忙松了口氣。用腳踢了踢「喂,你沒事吧!」
地上的人絲毫沒反應,朱朱皺了皺眉,探了探他的呼吸,還有氣兒,觀察了一會才發現已經暈了過去,大概是撞了頭,經不起折騰,朱朱瞥了他一眼,這才發現,其實還是一位小正太了,眉目干淨,臉上也很白淨,如果忽略左眼上被她撞出來的青紫痕跡的話,也許會更好看吧!。朱朱咋了咋嘴巴,這還是除了自己家哥哥見到的第二個好看的小正太。不過朱朱覺得還是自家哥哥略勝一籌。
啪啪兩聲,在他臉上扇了兩下,手下的人似乎醒轉過來了,眼簾掀了掀,兩條毛毛蟲似的眉毛皺了起來,嘴里喃喃著「好痛…」
「喂,你沒事吧?。」朱朱走近一步,蹲在地上探過頭去,少年睜開眼就看見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楮,清澈得如同上好的研墨,沒有一絲雜質,意識到是個女孩,還是靠得那麼近的女孩,臉上刷的紅了一片。朱朱眨了眨眼楮,看著他的神色斷定已經沒事了站起來「看樣子是沒事了。好了,有人找你!不要亂跑了了。」朱朱像是教訓小孩一樣教訓他,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少年愣了一下,恍惚過來,他還沒被撞傻,那語氣,他可記得清楚「混丫頭傷了人就像這樣走了嗎?。」
朱朱就知道,就算她換了一套衣服,重新梳了頭發還是會被認出來,這張出眾的臉,朱朱已經意識到了。如果她知道別人並不是通過她的臉,而是她那囂張又不服輸的語氣,肯定不能接受自己的美貌被忽視的。
「怎樣,精神賠償還是醫療賠償都不是你說了算的。」朱朱指了指自己的「你也傷了我,而且重多了。」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結結實實的就像摔麻袋一樣,怎麼會不痛。
朱朱的一番話,少年一個字也沒听清楚,雲里霧里一陣目光落在她手指的地方,本來就紅的臉已經熟的冒煙了,唐家的下人都是這麼沒禮教嗎?在心里默念非禮勿視一百遍連忙撇開視線。
他就說過,不要來參加什麼宴會,現在弄成這樣,也好,他對唐家也算是有了新的認識「你叫什麼名字?」少年看了看朱朱,長得倒是不耐,就是太不安分了,身為女子,竟然如此對男人說話。
朱朱瞥了他一眼,戒備的退了一步,啪啪胸脯「今天本姑娘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朱名朱,朱朱是也,無名之輩就不要說了。」擺了擺手,並不看一臉驚愕的人。
果然是個不怕死的混丫頭,少年看著小跑離去的身影,一個小丫頭而已,唐家真是有意思,唐老爺已經是一個怪人了,今個兒又讓他見識到了一個怪人。莫名的笑了起來,牽動了眼楮上的傷口,疼得他直吸氣。捂著眼楮低頭,咦了一聲從雪地里抽出一個淺藍色的絲帶,皺了皺眉,正要丟掉,風一吹纏在他的手指上。不知怎麼,竟然收了起來,算是一個證據,他要好好的嘲笑一下唐繼明,他們家的下人真是奇葩。
拍掉身上的積雪站起來,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回頭看了看生長在假山邊的紅梅,神色淡淡的走了出去。轉到了原來的地方看見一位小廝,小廝看見他愣了一下連忙迎了上來「二少爺,老爺找你呢?」說著湊在少年耳邊低語幾句,少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小廝在前面帶路走了出去。
唐繼明站在唐老爺身邊,听著大人們說話並不出聲「唐二公子在書院里得到了先生贊美,唐老爺教子有方,是我們這些人比不上的。」
「衛兄繆贊了,犬子怎能與兩位公子相比。」唐老爺站起來拱了拱手,京城的人誰不知曉衛家兩位公子才華出眾,更有經商奇才,這位二少爺與唐繼明同在一個書院,自是知道不少關于衛家的事,以及兩位公子的事。
兩人互相贊美一陣,唐管家的聲音在門外傳來「老爺,二公子來了。」
唐老爺看了衛老爺一眼,笑著道「請二公子進來。」
「犬子無狀,給唐老爺添麻煩了。」
「衛老爺客氣了,若不是衛老爺賞臉,唐某還請不到衛老爺。」兩人會意一笑,自動把人參一事濾過。
門被打開,被稱為二公子的少年進門,走到唐老爺面前作揖,然後又朝衛老爺跪下「孩兒無狀,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懇請爹爹責罰。」說著磕頭不起。
衛老爺哼了一聲「這是由唐老爺做主。」說著偏開臉不理。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唐老爺。唐老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笑呵呵的站起來扶著少年站起來「是唐府招待不周,這事也沒什麼,不過是迷路了而已,相同的院子,二公子第一次過來肯定不識路,以後多來走動走動就不會迷路了。」唐老爺給他一個台階下。衛老爺哼了哼,又不是小孩子還能迷路。
少年感激的看了唐老爺一眼順著他的台階下了樓「莫陽魯莽!」
送走他們,唐老爺臉上的笑沉了下來「繼明覺得這次衛二公子去了哪里?」被點名的唐繼明想了想,搖搖頭。唐老爺其實也不想她回答,擺了擺手道「你也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日的事最好不要外傳。」
「是!孩兒知道。」唐繼明作揖退了出去,在門外看見唐管家,唐管家朝他躬了躬身進了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唐繼明松了口氣,幸好不是月瓏,他當然知道去了哪里,若不是那不安分的姨娘想要為自己的女兒謀得一份前程,事情沒辦好,倒是把自己搭進去了。柱子說他看見四姨娘的嬤嬤鬼鬼祟祟的跟在離開桌子的衛莫陽身後,當時沒起意,後來衛莫陽許久不回來,才想起什麼來,告訴唐繼明,唐繼明只是點點頭,並未說什麼。只是覺得四姨娘的膽子太大,同時付出的代價也不少。
王氏讓錢媽媽打開柴門,錢媽媽點頭,從懷里取出鑰匙, 嚓一聲,落了鎖的被被打開,跟在王氏身後的姨娘們神色各異的看著被綁成粽子,嘴里塞著汗巾子的人,認出是誰,除了王氏,皆露出驚訝的聲音,這不是四姨娘是誰?犯了什麼錯竟然被關了起來,還是這樣一副狼狽樣。
二夫人似乎猜到了什麼在心里笑了笑,下一刻又是一副不解道「四姨娘犯了什麼錯姐姐要如此?」
二夫人的話音剛落,其余的幾位姨娘看了看倒在地上因為看見她們的到來而嗚嗚叫的人,又看看王氏。王氏看了一眼四姨娘冷冷道「做了什麼錯事等會你們就知道了。錢媽媽,讓這個賤人好好說說她都做了些什麼好事?」錢媽媽拿掉四姨娘嘴里的巾子瞪了她一眼。
「夫人,妾身是被冤枉的!」吸了口氣,四姨娘哭訴起來「不知道是哪個壞心人陷害妾身,妾身什麼都沒做。」
「還狡辯。」王氏仿佛知道她會如此,看了一眼錢媽媽「把劉媽媽帶進來,看你還嘴硬。」劉媽媽被推搡著進來,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低下頭跪在王氏身邊「劉媽媽,把你知道的再說一遍給大家听听,順便也讓四姨娘死心。」
「是!」四姨娘听見帶劉媽媽就已經愣住了,怔怔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又看看王氏胸有成竹的神色,劉媽媽是她身邊的人,她那麼信任,沒想到竟然被她出賣「四姨娘讓奴婢去跟著那位小公子,打听他的身份,奴婢知道的就是這麼多,夫人饒命,奴婢只是听從主子的吩咐。」說著咚咚的磕頭。
聞言,其余的人都明白了,那位少爺的事她們也知道,說是在唐府不見了,後來又找到了,是從梅園出來的。而這位少爺的身份她們也知道了,竟然是衛家的二公子。四姨娘的用意她們也都了然了,月鈺今天已經十二了,是到了定親的年紀,沒想到四姨娘竟然會鋌而走險,不顧唐家的聲譽做出這等有辱唐家聲譽的事,難怪會被綁起來關在柴房,這樣已經算是輕饒了。
當她們知道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想法,若是把自己的女兒送到衛家,不是飛上枝頭是什麼?衛家也是名門閨秀們眼中最好的歸宿,且不說那兩位公子又是一表人才,家世富足,單是沾上皇親國戚的半點關系都是令人羨慕的。
只是沒想到竟然被王氏發現了,還捅出了這麼大的漏子,衛家會怎麼想,在座的賓客不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會怎麼想。對王氏來說,竟然在她兒子的百日上弄這麼一出,就算別人不說,也不會輕饒了吧!
姨娘們大概猜到了王氏的用意,處罰四姨娘是一回事,給她們一個警示又是另一回事。借著這個機會讓她們知道不要痴心妄想那些不切實際又丟了性命的事。
看著四姨娘絕望的雙眼,都低下了頭,對她,只能說自作自受,她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不要說求情了,何況,少一個人分享老爺的寵愛不是更好。昨夜唐老爺出了王氏的院子,不是四姨娘听見了風聲送了一杯茶給唐老爺,最後唐老爺去了四姨娘的蘭園。王氏能夠咽的嚇這口氣就怪了,現在也只能怪她自作自受。
「我要見老爺,你不能對我怎麼樣?王氏你不能…」驚恐過後,四姨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叫著要見唐老爺。錢媽媽皺了皺眉,招呼幾位婆子過來按住不安分掙扎的人,用巾子封住她的嘴不讓她叫囂。
「賤人,做了這些敗壞門風的事還有臉提老爺,唐家的聲譽都毀在了你手上,你以為老爺還會見你。」哼了一聲,王氏回頭,看著身後的人,不理會四姨娘崩潰的神情,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你們好好看著。」
「錢媽媽,動手吧!」錢媽媽看了一眼身後的人,兩位婆子會意,從腰上解下腰帶,胡亂擰了一下套在四姨娘身上,四姨娘嚇得連連掙扎後退,其余的姨娘見了偏開頭皺眉,掩在袖子里的手緊緊的握著,心里涌出不甘,不忍,卻無濟于事。
王氏一直盯著,錢媽媽和其中一位婆子按著四姨娘不讓她動,劉媽媽見狀,抱著王氏的腿求饒「夫人大發慈悲饒了四姨娘這一次吧!把她交給牙婆賣出去吧!夫人大發慈悲啊!」痛哭失聲,四姨娘待她不薄,只是事情敗露,她被王氏抓了個正著,又被老爺知道了,根本瞞不住,王氏又說若是她不老實交代,就把她的女兒賣進勾欄院里,他的女兒才十三歲,是二二姑娘身邊的丫頭,也是蘭園的下人,權衡之間自然選擇自己的女兒,她也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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