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回春 正文 第七十九章唐家有女未長成(一)

作者 ︰ 東方雨郁

于媽媽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藥進來,微側著身用手肘撩開珠簾避免弄髒了碗里的要,目光落在側躺在床榻上看書的人微微皺眉「四姑娘身子還沒好利索,怎麼就起來了?」把藥碗放在桌上,順便拿了一張圓凳放在床邊。

「于媽媽擔心了,已經好多了,沒那麼嚴重,只是…」說著輕輕的咳了起來,朱朱也不好再說,于媽媽已經瞪著眼楮看她。

「四姑娘就知道逞強。」于媽媽抱怨著端了藥過來,正要坐下感覺吹進來的涼風那眼楮瞅著朱朱,見她臉上浮著不自然的紅暈嘆了口氣「四姑娘若是听話,也就不會生病了。」把藥碗放在圓凳上走到窗戶邊,把打開的窗戶關上,看著淅淅瀝瀝的下著的毛毛細雨嘆了一句「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潮濕得讓人心里不痛快。」

朱朱听見了,嘴角浮著一抹笑「暖雪她們還沒回來?」

「夫人叫過去了,擠了一大院子的人,想必整個後院的婢女都被叫過去了,好好地,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真…」說著說著,于媽媽明白過來眼前的人是四姑娘不是李繡娘,便住了嘴。

朱朱假裝沒听見,伸手就要接過于媽媽手里的藥碗自己喝。她沒想到,只是淋了一會兒的雨就這樣了,感冒不說,身上一點也不舒服,小月復墜痛,讓她覺得是不是那個來了。想來也不可能,她才多大,也不過十一歲。來例假也太早了,只是覺得這次風寒可能嚴重,須得多多休息。

于媽媽頓住的話其實說的是後院的一個婢女與前院的小廝做了苟且之事,珠胎暗結有了孩子被一位婆子發現了稟告給王氏,王氏讓錢媽媽去查看,那婆子說的不錯,王氏大怒,便讓人把小廝,婢女分別賣了出去,婢女被賣進勾欄院里,至于小廝,听說賣給了趕馬的人。

後院的人听了都膽戰心驚的,勾欄院她們是知道的,至于趕馬,那就更不要說了,在這個地方,專門有一種私下的營生,把青壯年的小廝,犯了罪的,主子要懲罰,不可饒恕的就賣給趕馬的去礦山挖礦,听說活著的很少,活著在礦山呆一年的就更少。所以,听聞趕馬的就聞風喪膽。

雖然殘酷卻是最好懲戒下人的手段,事實上只是**犯不著受這麼大的罪過,壞就壞在,撞到這事的不是別人,正是唐明珠,那晚,唐明珠從王氏的院子出去,唐明珠的明珠園離王氏的院子並不遠,而且回廊上又點著燈籠,初青手里又提著燈籠倒也不會黑燈瞎火的看不見什麼。倒也沒什麼只是不湊巧,她們走出院子不久,初青手里的燈籠被風吹滅了這幾天風都很大,連人都能吹走似的,臉上也淋著雨了,初青帶著唐明珠快步走了幾步,眼見著雨越下越大,便找了一個地方避雨。

要說也是那兩個人不長腦子,竟然就在主院不遠的假山里做起苟且之事,唐明珠她們避雨的地方離假山不遠,加上她們手里沒了燈籠,根本沒有引起注意,以為下雨,假山里的人也放大了膽子,哼哼卿卿的叫出聲音。

初青听見了,皺眉循聲望去,听了一會,听出門道來連忙捂著唐明珠的耳朵大聲呵斥是誰在里面?

即使捂著唐明珠的耳朵,她也听見了有男子的聲音,嚇得全身發抖,而且,就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黑燈瞎火的,一男一女躲在一起能做出什麼事,稍微往深一點的方向去想都明白一點。嚇得唐明珠尖叫出聲。

里面的人听見呵斥聲,粗粗抱著衣服就逃走了。初青只是安慰著唐明珠並沒有上前去追,心里卻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來想去不能瞞著,府里出了這樣的事還怎麼得了,初青扶著唐明珠便返回了王氏的院子。

王氏得知後,馬上讓錢媽媽派人通知各個院子鎖好門,不能放一個人出去,又找來婆子連夜查看婢女,當值的不當值的人都要見著人,而且沒有一個人離開的。搜查了一晚,才知道後院的一個粗使丫頭不在房內,並且也不是她當值,前院一個小廝也不在房內。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錢媽媽帶著人抓住的時候,小廝還打傷了兩個婆子不說,那個婢女還抓傷了錢媽**臉。做錯了事不認錯不說,還敢反抗並且傷人,那就是最大的錯誤。

上報的婆子說她親眼看著人出去的,出了這樣的事才知道出了大事了。王氏恨恨的瞪著馬後炮的婆子,讓人拖下去打了幾板子關在柴房里。

當晚,整個唐府後院都沸騰了,唐明珠受了驚嚇當晚就得了風寒。

種種原因下來,王氏審問都沒有審問就讓婆子一頓好打,第二天就讓牙婆進來把人拖了出去。至于後院,誰都不敢多說一句那晚的事。

那個粗使婢女是六姨娘院子里的人,主子管教不利自然也難逃責任,出了這樣的丑事若是傳了出去,唐家還不被人家笑話了去。王氏下了死命的,誰若是剛泄露一句,後院那口廢棄的井不怕多一個。嚇的後院的人膽戰心驚,不敢私下議論。

幾位姨娘都被叫到王氏的院子狠狠的訓斥了一頓,朱朱她們這樣的姑娘們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訓斥姨娘的時候,于媽媽和四房的劉媽媽一起過去的,站在外面听著,四房五房沒有姨娘管教著就屬于王氏關著,錢媽媽把兩位媽媽也給狠狠的訓了一遍,又讓她們回去把那些小婢女都叫到院子里,一房輪著一房檢查,看還有沒有不干淨的婢女留在後院里。

今天輪著朱朱她們這一房,一大早李繡娘就帶著人去了,朱朱生著病,這幾天都沒有去請安,就連出事那天,朱朱都躺在床上。她這一病就是七八天,連她自己都覺得難受,好不容易今天有了精神,便想看一會書,這幾天她沒去書坊,估計那些姐妹們要偷笑了。

「不是說只有我們這一房的人過去嗎?後院的人不是看過了?」朱朱皺眉,難道還要查看第二遍?

「還有其他的院子,並不是姨娘院子里的。」于媽媽不想過多談論這些事,舀了一勺藥放在朱朱嘴邊道「快涼了,四姑娘趁熱喝了。」

「這要本來就苦,于媽媽還要一勺一勺的,等會又喝不下了。」朱朱端了過來捏著鼻子一飲而盡,惡心的咽了下去皺了皺眉道「今天的要有些怪味,是不是換藥了。」

「四姑娘真是…」于媽媽本來想說喝出經驗了,想想不是什麼好詞就不說了「郎中說四姑娘的風寒好了差不多,就換了一副藥煎著給四姑娘喝,說是對咳嗽有好處。」取出手絹在朱朱嘴角擦了擦才把碗放在桌上想起朱朱的話笑道「于媽媽這不是害怕四姑娘使壞,又把藥倒了才一勺一勺的,四姑娘听話也就不會…」

「于媽媽不要再說了,再說這頭又疼了。」朱朱苦惱的連連擺手,一張小臉皺巴巴的苦著,看得讓人發笑。

于媽媽哭笑不得的走了過來點著她的額頭嗔怪道「頭疼也是自找的,要不是把藥倒了,這病早就好了,還有,若不是四姑娘自己淋雨,又怎麼會得風寒,四姑娘…」

「頭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朱朱揉著頭縮進被子里,連連叫著,把于媽媽沒完沒了的嘮叨聲掩蓋住,這幾天,朱朱的耳朵都听出繭子了,沒到喝藥的時候就要听一遍,特別是知道她吧藥倒了以後,邊說邊看著她把藥喝完才走開,還不假他人之手,連李繡娘都不讓插手,可想而知于媽媽防得有多嚴實,就怕朱朱任性了。

「好疼就休息吧于媽媽也不吵著你了。」說著把床上的書放在桌子上,給朱朱掖了掖被子。

正要放床幔朱朱探出頭來道「花瓶的事有眉頭了嗎?。」

抓著床幔的手一頓,于媽媽看著越來越像柳姨娘的朱朱目光黯了黯,隨即想起了什麼,在朱朱耳邊道「柳姨娘的事倒是有點眉頭了。」朱朱看了她一眼,秀氣的眉梢上揚,一雙黑眸深深的看著她。于媽媽一頓,看著朱朱道「前幾天于媽媽旁敲側擊了一下,從郎中口中得到一點線索,好像是柳姨娘是被下毒害死的,不是病死。」

瞳孔一縮,朱朱抓著于媽**手臂坐起來,四目相對,盯著看了好一會朱朱才道「確信沒有猜錯?」

「四姑娘以為于媽媽是說這些話的人嗎?當年給柳姨娘診治的人是另外一位郎中,當年柳姨娘生病,藥方子還在于媽媽手里,這幾天悄悄的問了郎中,他說這藥方子不對勁,于媽媽問有什麼不對勁,郎中皺眉就再也不肯說。」于媽媽把發皺泛黃的藥方子放在朱朱手里,朱朱看了看鬼畫符一樣的藥方子,字跡都辨別不出那個郎中怎麼會知道有問題。

「給他些銀子,總能讓他開口。」朱朱看著藥房子,皺眉,卻見于媽媽搖頭「給的太少了,這樣的郎中是見慣了大院里的斗爭的,給少了不願開口。」

「不是。郎中說這些事不能說。還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于媽媽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了,還是撬不開他的嘴「郎中還說,這些事不想惹大了,就不要再問,免得被夫人知道了。于媽媽才覺得奇怪,覺得事情可疑,當年柳姨娘的病是越吃藥月越嚴重,一天天消瘦下去。當時于媽媽就說藥有問題,柳姨娘說是她福薄,連累了公子姑娘,最後沒幾天就去了。」眼眶隱隱泛著淚花,于媽媽別開臉不再多說。

「如此,是應該查一查。反正這個後院現在熱鬧著,根本沒人留意我們這一邊,于媽媽小心些不被發現就好。不過,這個郎中就不要再問了,免得生了事端。」朱朱對著光亮的地方看了看鬼畫符的字跡,隱隱有些不安。

于媽媽點點頭,遲疑道「花瓶的事呢?」

「花瓶的事先擱一擱,周媽媽死了,線索也就斷了,況且,那天最知道情況的人就是我,連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別人又怎麼會知道,或許真正的凶手會知道。」想著那天的事,朱朱覺得頭疼,她到底錯過了什麼才會造成現在的死結,她說要找出凶手並不是說笑。

于媽媽贊同的點點頭,見朱朱冒著冷汗,面色蒼白,不又擔心道「四姑娘哪不舒服了?」伸手探著她的額頭,一片冰涼。

「沒事,郎中不是看過了氣虛血虧,沒什麼大礙,好好養著就好了。」揉著肚子減輕痛苦,朱朱躺在床上閉了閉眼。

「哎,都怪那些貪吃的老鼠,不把那個偷吃了,熬了湯給四姑娘喝了也就不會虛著了。」于媽媽想著被她藏起來的老山參,就覺得氣憤,恨不得挖老鼠洞都得把老山參追回來。

朱朱知道于媽**意思,笑了笑說道「說不定養了這麼些年,還是受不住那個大補,流鼻血的話又要折騰人了。」說著撲哧一聲笑了笑了出來。

于媽媽看著笑呵呵的人,目光一黯「要是柳姨娘看見四姑娘長成標致的大姑娘了,一定會高興的。」

笑意一頓,朱朱看著的于媽媽笑了笑「難道于媽媽就不高興?」

「怎麼會,于媽媽當然開心了。」撫著朱朱的頭,輕輕嘆了口氣「四姑娘這樣的好樣貌,難怪招人妒忌,于媽媽看著也歡喜,難怪五姑娘不高興。四姑娘以後避著點,李姨娘這些年可又得意起來了。」李姨娘今年又生了一個兒子,得意也是正常的。這點朱朱明白。

對于自己的樣貌,朱朱覺得沒多少變化,還是一張臉,鼻子眼楮嘴巴什麼的,又沒有長出三頭六臂的,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沒想到就不招人喜歡了,說到底還是唐月珊心胸狹窄,容不下人。

再加上朱朱一味的忍讓,唐繼明要鄉試考試了,朱朱答應過的,不能冒頭,只要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就好,可是坐以待斃她做不到,總想著做些什麼,才會讓于媽媽打听打听花瓶一事,兩年多來一點進展都沒有更不要說其他的。她一直隱藏鋒芒,看著自己的姐妹們成鳳成凰,她也想過是不是應該表現一下。

這樣的念頭還沒生成就被她掐死了,只要一表現,王氏又怎麼會放著她搶了唐明珠的風頭,因為唐月鈺的一曲《鳳鳴》,唐家的小姐們在柳城已經小有名氣了,兩年的時間,怎麼能不讓人意外,就連朱朱也感到意外,沒想到唐月鈺第一次參加花會便是一鳴驚人,比起三年前的劉小姐,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時,朱朱也知道,不只是她一個人戴著面具,唐月鈺也不例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眼中溫順的二姐也開始變化了?朱朱想,大概是蘭姨娘死後,她也遭人白眼,才想著隱藏光芒,靜待時機爆發出來,無疑,花會就是一個機會,她已經到了定親的年紀,好的歸宿才是她走出現狀的唯一出路,她要用自己的才情覓得一樁好親事。

這點,從她得知唐月鈺的變化開始朱朱就猜到了。朱朱想,她們兩個是不同的。朱朱有哥哥依靠,並且,她想著的是強大自己來獲得出路,而不是等著一個男人把她從深閨中解救出去,再關進另一個深院中。朱朱想要的是她看重的男人,而不是被男人看重,並且看重的是唐家的錢財。

僅憑著這點,朱朱明白,她與唐月鈺不可能走上相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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