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兩百一十一節 從未想過

作者 ︰ 東方梨

今天情人節哦,祝天底下所有有情的、無情的,都在今天收獲屬于自己的幸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們還拉著我干什麼,快去救他呀,在折騰下去,杜清歌就要死了。」見杜清歌在簡行的腳下痛苦地蜷縮,我瘋狂地掙扎起來,心痛如絞,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里面流出來。

「安楚小徒兒,好久不見。」那邊,簡行跟個無事人一般,冷笑著與安楚打招呼。那冷漠的神情里面,卻沒有絲毫許久未見的喜悅。

「放開他。」安楚的視線往杜清歌身上飄了飄,寒聲開口。

「他已經是半個廢人,放開不放開又能如何?」簡行冷笑,用力地抬腳,將杜清歌踹了過來。

慕容宮晨飛身上前,輕輕地將杜清歌摟了起來,然後,整個大廳里面,清晰地響起他那過于驚愕的抽氣聲。

只一秒鐘的時間,慕容宮晨便轉身將杜清歌塞到我的懷里,身體如同白鶴一般,筆直地撲向簡行,嘴里還大聲地咆哮著,「今日若不將你斃在這里,我枉為慕容宮晨。」

我機械地接住杜清歌,對于慕容宮晨的反應,未曾料及。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慕容宮晨這樣生氣過。

感覺手上越來月粘稠,我慢慢地蹲,將杜清歌輕輕地放在地上,將他滿是鮮血的頭摟到懷里,抖著手撥開他那蓋滿整張臉的發絲。

還只捋開下巴處的一點點發絲,我便發現杜清歌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不見,沾滿鮮血的發絲下面,是他真正地容顏。

「不要看」慕容宮晨大喝一聲,想要逃過簡行的攻擊來阻止我。

簡行趁機翻出一掌,就對著慕容宮晨頭頂的百會穴劈去,楊少臨見時機不妙,忙上去幫忙,虎虎生威的一拳砸向簡行心口。

簡行收掌避過,安楚的攻擊又至,四人就此纏斗到一起。

听到慕容宮晨的呼喝,我是愣了幾秒,猶疑地抬頭看去,他卻與簡行打得難分難解,根本無暇顧及我。

那邊,身無存縷的牡丹正悄悄地往門邊走去,我抓起身邊的紗幔,對著她纏繞過去,卷住她的身體,用力地扯回房間。

「姑娘,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呀。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去年的那個李公子,姑娘就放過我吧」牡丹的反應算快,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我便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去年的那個李公子?我愣了一秒鐘,低頭看向懷里被發絲遮住容顏的杜清歌,心劇烈地顫抖起來。

難道說……

莫非……

身體不受控制,心如同被細線勒住,呼吸都快要停止。

我抖著手,想要將掩映在杜清歌臉上的發絲一一撥開,手卻不受控制,綿軟無力地連發絲都撥不動。

聯想起遇到杜清歌的種種事情,回憶起心里對他的獨特感覺,以及他胸口的那個傷疤……其實,所有的跡象,都已經指向了一件事情。

明明已經有如此明確的證據……卻為什麼要騙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要隱瞞我?

心痛如絞,身體止不住地發抖,酸楚的感覺瞬間在心里彌漫開來,喪失了所有的勇氣。

我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忍住即將決堤的淚水,任由悲哀的情緒將自己淹沒,堅定地伸出手,將杜清歌臉上的發絲一點點,一點點的挪開。

隨著我的動作,杜清歌的身體劇烈的抖動,發出痛苦地申吟聲。

一輩子或許不算太長,然而在這之後很長的一段日子里,眼前的這一幕始終定格在心中,我無法忘懷。

並不是被嚇到,也不是恐懼,更加不是憤怒。此刻,我的心里,唯剩下徹底的心疼,萬箭穿心一般的疼。

心疼到,忍不住想要停止呼吸,放聲大哭,卻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眼淚不受控制,從眼眶不斷地滑落,我卻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根本就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眼前的這張臉。

腦海里只想到一個詞,蜘蛛網。

是的,杜清歌的臉,就像一張密密麻麻地蜘蛛網。

他的臉上如同蜘蛛網一般密布著無數的傷口,縱橫交錯,反反復復,除了眼楮周圍,已經完全看不到一絲完好的皮膚。

從這些傷口,不斷地溢出血絲,妖冶萬分地紅色,布滿他的整張臉。

這張臉,已經完全沒有人樣,根本就看不出原來的相貌。若不是知道他是杜清歌,光憑這張臉,我定會要叫上一聲怪物。

我痛苦地摟著杜清歌,干啞著嗓子,慢慢地伸手撫上他唯一完好的眼楮,泣不成聲。感覺到他仍舊有細微的顫抖,心里略安。

如果,人只能選擇生存在天堂或者地獄,那麼,此刻我的心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哪怕我要下地獄,我也絕對要拖著簡行一起。

我紅著眼楮,緩緩地將杜清歌放在地上,聚攏紗幔墊在他的頭下後,慢慢地站起來。

「你要干什麼?」牡丹發現我在向她靠近,手忙腳亂地想要逃走,我輕輕抬腳,頃刻間便站到她的面前。

我從她驚恐的眼楮里面看到一個面無表情的絕孩,眼楮里閃爍著毫無溫度的光芒,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在看一個死物。

「啊」牡丹尖叫一聲,抱頭四處逃竄。

我再次縱身攔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準確地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

牡丹用力地反抗,雙手胡亂地揮舞,長長地指甲劃傷我的手腕,我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我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殺人我要殺簡行我必須要殺掉簡行

牡丹很快就翻起白眼,掙扎地力度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眼看她就要不行,我冷笑起來,翻轉她的身體,頭朝下地用力將她甩在地上,果斷地送了她一程。

爾後,我眼楮都未曾眨一下,跨步從牡丹的尸體上踩了過去。

楊少臨、慕容宮晨與安楚依然與簡行顫抖在一起,簡行是一個格外狡猾的人,知道最強的人是楊少臨,就總是閃過他的攻擊,根本就不與他正面交鋒。

而慕容宮晨的武功雖然稍弱,但是他卻不時地施放銀針,封向簡行的各處要穴,所以他也盡量避過慕容宮晨的招式。

只有安楚,因著受傷未愈的原因,力道本就不如從前。而且,安楚的武功乃是簡行所教,一招一式他再清楚不過,該怎麼化解他完全地了若指掌。

所以,簡行每一招都沖著安楚而去,安楚多次置身于危險之中,險些喪命。楊少臨與慕容宮晨就不得不顧著安楚的安危,多多少少受到牽制,無法使出全力。

如此一來,三人對簡行,竟然也只是個平手。

雖然心里已經憤怒到極致,但是神識卻異常的清楚,理智空前的冷靜下來。

對于簡行的武功,我尚有幾分的了解,對自己有幾斤幾兩更是清楚的很,想要赤手空拳殺簡行,無疑是在做夢

所以我將整個房間環視一番,想找找有沒有合適的東西做武器,終于看到在床邊看到一把用來闢邪的桃木劍,當即縱身上前取了下來。

心念一轉,手腕一翻,直接使出讓李墨白一劍成名的‘沐劍法’,凝聚起所有的力量,人隨劍起,閃電般向簡行沖了過去。

本來勢均力敵的場面,因著我的突然闖入,陡然變化起來。

我全力以赴,招招均是刺向簡行的要害,逼得簡行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心神來對抗我,再加上楊少臨、慕容宮晨以及安楚的幫助,簡行被逼得連連後退。

「才半年不見,你的武功長進不少。」簡行額際流下數道虛汗,勉力化解著我們的招數,身上已經數次掛彩,力道漸弱。

「為了殺你,這是必須的。」冷聲開口,我手上動作未停,手中的劍從下往上劈出,桃木劍化作點點寒芒,直取向簡行的各處要害。

簡行深知不可硬踫硬的道理,轉身想要後退,慕容宮晨同樣冷笑,揮手灑出一大把銀針封住他往後的退路。

而左邊有安楚化指為劍,迅猛如閃電刺向簡行露出來的破綻。

簡行見前後左右皆無路可退,猛然長嘯一聲,右手化作利爪,快捷地抓向我的桃木劍。

我不退反進,全力一擊刺向簡行的心口。

片刻時間,簡行避過安楚的攻擊,左手迎上楊少臨的拳頭,右爪抓向桃木劍。

我只感覺桃木劍上傳來強大的內息,讓人有快要窒息一般的錯覺,狠了狠心,雙手握劍凝聚起所有的力量,人劍合一用力地刺過去。

氣息相撞的剎那,我與簡行的身形都有瞬間的凝滯,熱流在桃木劍上翻滾,頃刻間轟然炸開來,氣流卷起地上的紗幔,筆直地甩到四邊的牆上。

同一時刻,桃木劍承受不住兩股不同的氣息相撞,瞬間化作齏粉,消散在空中。

手中失去支撐,我往前踉蹌了一步,簡行順著方才殘留的力道,利爪扣向我的頭頂。

我就勢往地上一翻,滾到一邊,同時往手心凝聚起力道,從下往上拍去。

簡行側身躲過,楊少臨趁機欺身而上,一記飛踢掃中簡行的左肩。只听 嚓一聲,簡行的肩膀絕對月兌臼。在他發出悶哼的同時,身體已經如同那受了傷的大雁,筆直地飛出窗戶,枯瘦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夜色里面。

楊少臨與安楚當即跳出窗戶,縱身跟了上去,慕容宮晨轉頭看了我一眼,同樣從窗口翻身而下。

我知道簡行難以對付,卻不曾想到他有如此的難對付,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強行壓住想要追上去的沖動,抖著腳站起身來。

方才與簡行過招,實已消耗我太多的體力。

杜清歌躺著的地方,已經被紗幔所覆蓋,小小的隆起,如同一座墳墓。

我快步上前,將他身上的暫滿紗幔扯開,只這一小會,紗幔上已經沾滿他的鮮血,那一點點的紅色,如同寒梅,綻放在純淨的雪地上,那麼刺眼。

蹲,抬起杜清歌的雙手環住我的脖子,我抱住他的身體,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杜清歌的體重,雖然不是我能輕易抱起來的重量,卻遠比想象中要輕。

眼神觸及他已經被徹底劃花的臉,淚水再次忍不住滑落。

我想,無論是誰,即使再不愛美,也絕對不會願意,自己的臉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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