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悶熱,炎炎烈日,幾無涼風。
我被楊少臨壓迫,在北洲修養了數日,身體總算有所恢復。
只是,整日悶在房中,實在是無聊的很。
幸好,在拜托楊少臨之後,我弄到了**‘春回’。
看著那的瓷瓶里面裝著的白色粉末,我笑得好不得意。
中午吃飯前,我偷偷地溜進廚房,將這粉末全部倒在了陸彩兒的湯水里面。
死書呆子憂心的看著我,滿臉都是露陷就完了的神色。
死書呆子雖然不傻,卻不明白女人的心情。
因為這陸彩兒也是個很別扭的人,從在北洲見到慕容宮晨開始,就一直在躲避著他。雖然之前一直在期盼著慕容宮晨會來找她,可當他真正來了,她卻害臊起來。
即使陸彩兒在毒藥上的造詣再高,那也是在平時,最近這幾天她的心神相當不穩,常常走神答非所問,根本就不在狀態上。況且,只要慕容宮晨在她的身邊,她就會顯得極為的緊張與拘謹,而‘春回’踫水即溶,無色無味,本就很難察覺,陸彩兒又怎麼會注意到這麼多呢?
沒有把握,我會對‘江湖第一毒女’陸彩兒下毒嗎?
果然,午飯時,陸彩兒毫無察覺的將湯水全部喝了下去。
我清楚的看到死書呆子瞪大了眼楮,滿臉都是不敢相信。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滿臉笑容地看向陸彩兒。
「怎麼啦?」陸彩兒奇怪的看著我。
我抿著嘴,斜眼瞄了瞄慕容宮晨,「方才你喝下去的湯里面,我下了‘春回’。」
「啊?」陸彩兒愣了愣,然後猛然站起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抿嘴憋著笑,心情格外的好,「你方才喝下去的湯里面,我下了‘春回’。」
「你…」,陸彩兒白皙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偷偷地轉眼看了眼旁邊滿是震撼之情的慕容宮晨,終是覺得難堪,捂著嘴跑了出去。
「不追去的話,陸彩兒可就死定了。」我瞥了眼一旁的慕容宮晨,繼續拿起方才放下的筷子。
慕容宮晨略有責怪的看著我,猶豫了下,還是起身追了出去。
等到慕容宮晨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我急切的站起來,就想要追上去。
「你干什麼?」楊少臨的嘴角含著嫵媚的笑容,半眯著眼楮看著我。
「自然是去听牆角。」我一本正經的回答。這麼絕佳的機會,自然要去听听他們兩個會說些什麼才是。
「撲哧」一聲,一旁的死書呆子將口中的菜噴了出來。
「你不會想趁機逃跑吧?」楊少臨含著笑看著我。
「自然…自然不會。」我在心里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這個可惡的楊少臨,怎麼就這麼了解我。「我就是想知道,他們接下來會說些什麼事情而已。畢竟他們兩個雖然是夫妻,可是很別扭不是嗎?萬一他們吵起架來,要離婚怎麼辦?」
一時緊張,我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待反應過來,離婚二字都已經說出口。我不由開始流冷汗。
雖然很想听牆角,可是比起這個,逃出楊少臨的魔爪,自然更加重要。畢竟定城與京城相隔,待解決了蕭清陽,自然要轉道去京城。
可是,若讓楊少臨跟著,他怎麼可能會同意我去京城?
此時不跑,待何時?
「你已經幫了他們,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就算走不到一塊,那也是他們自己的緣分不夠,你就不要去搗亂了。」楊少臨用力地將我拽回凳子上,巍然不動的看著我。
我心里冷汗流成河,明白他說得很有道理,雖然想要逃跑,目前卻只能在這里呆著。
第二天清晨,陸彩兒紅著臉跟在慕容宮晨走了回來,斂眉順目,一副乖媳婦的模樣。
慕容宮晨就顯得鎮定的多,依然與平常一樣擺著一本正經的神色,雙眼里滿是仁慈。只是,會偶爾偏頭去看一眼身後的陸彩兒。
我在一旁看著,不禁放下心來,看這個樣子,他們的關系,應該有所好轉。
趁慕容宮晨不注意,我一把拉出陸彩兒的手,走到一邊,「快點說說,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陸彩兒軟軟地白我一眼,臉卻紅了起來。
「就是你們有沒有……」,我刻意向陸彩兒拋了個媚眼,不過想也知道,既然她能平安無事的回來,必定與慕容宮晨在一起了吧。
「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怎麼不知道害臊呀?」陸彩兒羞臊的白我一眼。
「噓」。眼尖的看見楊少臨走了過來,我忙朝陸彩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些話要是讓楊少臨听到,他就又得逼我學大家閨秀該有的禮儀了。
陸彩兒抿了抿唇,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祝福你們。」我握起陸彩兒的手,誠摯的看著她,「看到你們能幸福,我也很高興。」
「謝謝。」陸彩兒略顯羞澀,竟然像是剛剛出閣,受到人祝福的小媳婦一般。
「你們今天就要走?」陡然,慕容宮晨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抬頭看去,見楊少臨點了點頭,「朝廷已經頒下文書,東沂城的副城主即日將至東沂城,我身為城主,怎麼可以不在呢?」
東沂城的副城主?是了,自從上次副城主叛變一事後,副城主一職也已經空缺了一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只壓倒楊少臨的身上。即使是在北洲的這段時間,他也沒有閑著,總是會有一大堆文書加急送來這里。
只是,這副城主一職,是為了監視城主而存在。因為東沂城的城主還是武林盟主,這東沂城的副城主一職,更加必須是不滿楊少臨統治且武藝超群的人,也就是說,他將是我們的一個難纏敵人。
新任的副城主,會是誰呢?
「月回,收拾下東西,明天我們回東沂城。」楊少臨轉過頭來看著我,笑得很是嫵媚,「對了,我忘記告訴你,羅言已先行將東方童帶回東沂城,要是你敢逃跑,我就殺了她。不過,反正她也不是你的姐姐,你肯定不會在乎她的死活,對不對?」
可惡的楊少臨,居然搶我的台詞,這東方童的生死,跟我有什麼關系?反正我也並不是東方雲奇的親生女兒,她也未曾將我當作自己的妹妹。
「她可是當朝左相的女兒,你不怕左相找你麻煩麼?」想著,我瞪著楊少臨,無所謂的說道。
「誰知道呢?」楊少臨笑了笑,轉身往樓上走,「我去收拾東西,馬上就出發了。」
我憤恨地沖著楊少臨的背影比劃著,怒然看向一旁的死書呆子,「去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回東沂城。」
「真的要走嗎?」。陸彩兒有些遺憾的看著我。
「要不休了他,跟我一起走?」我刻意擠眉弄眼地看著慕容宮晨,笑著對陸彩兒開口。
「去你的。」陸彩兒沒好氣的白我。
「舍不得了吧?」我收斂起不正經的笑容,透過窗戶看向北方的天空,「我也有舍不得的人,必須要去找他呢?」
「墨白不是個迂腐的人,但是也有執拗的時候。」陸彩兒神秘兮兮的湊到我的耳朵邊上,「我奉勸你一句,整個幽明國迂腐的人特別多,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師徒相戀。即使表面不說什麼,心里指不定在反對,最好,你還是斷了跟他的師徒關系。」
斷了師徒關系?
「我們解除師徒關系吧」在烈城海邊的那時,李墨白輕飄飄的話語乍然涌入腦海,我的心猛然一抖。
淒然的苦笑一下,我無比堅定地看向北方的天空,「我不能跟他斷絕師徒關系。」
因為我害怕,一旦斷絕師徒關系之後,我會跟李墨白再無聯系。
那是,我怎麼都無法忍受的事情。
「你真傻。」陸彩兒看著我,幽幽地嘆了口氣。「這個世上有那麼多好男人,你偏偏要吊死在一棵樹上。蕭清陽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女人,即使她已經嫁人,對于墨白與風千情,她不見得會放手。或許,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
「不,我不傻。」我收斂起悲傷的情緒,努力的對著陸彩兒微笑,「他曾經答應過我,如果我嫁不出去,而他也沒有成親,就會娶我。為了這個承諾,我會堅持不嫁人,也絕對不會讓他成親。」
「期限是多久?」陸彩兒卻相當沒有信心似地看著我,滿是懷疑。
「不要對我這麼沒信心,也不要打擊我好不好?」輪到我不滿地送衛生球給陸彩兒。
「我只是想要幫你。」陸彩兒扁嘴,順帶聳聳肩以示自己很單純。
「謝謝,可是我相信他。」我相信,即使李墨白失去記憶,對我的關懷,也依然不會改變。而這個承諾,我會一直放在心里,絕不相忘。
陸彩兒定定地看著我,終于下定決心一般,從懷里掏出一個白色的青花小瓷瓶遞給我。
「這是?」我遲疑地接過來,正準備揭開,陸彩兒卻按住我的手。
「這個**‘春回’,如果哪天你實在是搞不定他,就直接往自己身上下這個。我相信,墨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
我愕然,然後抿著唇微笑起來,「謝謝。」
可是,不到萬不得已,我卻不想用‘春回’。
我不想李墨白是因為責任而娶我,只希望他會心甘情願,讓我成為他的妻子。
「去收拾東西吧」陸彩兒松開手,「希望再次相見的時候,能叫你一聲李夫人。」
李夫人?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會有這麼一天嗎?我能成為李墨白的妻子嗎?
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瓷瓶,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光是想想,原來也可以感覺這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