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臨與風千情仿若較勁一般一人扯著我的一只手不放,那鋒利如刀的視線毫不猶豫的射向對方,卻把我當成了靶子。
我萬般委屈的看著自己的雙手,試著將手抽回來。
哪知我稍微一用力,他們二人反而用更大的力氣抓著我的手。
實在是……痛。手腕快被拉斷的感覺,心下衡量一番,我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楊少臨,「哥,痛。」
跟風千情這麼說是不會有效果的,畢竟他不會心疼我。可楊少臨不一樣,他可是除了李墨白外最疼我的人,肯定會放手。
哪知我的算盤卻打錯了。
楊少臨眼眸微眯,不耐的瞪向風千情,「丑八怪,放手。」
我當即一個趔趄,差點直接往地上栽倒。丑八怪?這個詞也未免太震撼了吧?
這風千情是沒有楊少臨的美貌,卻好歹也算白淨,怎麼就變成丑八怪了?
「臭女人,該放手的是你才是。」風千情絲毫不讓,冷傲的聲音透過我傳向楊少臨。
臭…臭女人?
楊少臨長得比女人還要美麗是不錯,可是五官的線條剛毅,尤其是那桃花般的眼神,總是暗藏著鋒芒,看到正面的話,瞎子都不會認為楊少臨是女人才是?
「你小子有種。」楊少臨嘴角嫵媚的笑容一冷,右手緊握成拳,夾雜著狂風避過我向風千情襲去。
拳頭夾雜著勁風從臉頰襲過,我根本就睜不開眼楮,卻感覺楊少臨與風千情依然拉著我的手不放。
「轟隆」一聲,風千情似乎強行用手擋住了楊少臨的拳頭,卻也震得他的身體晃了晃,進而拉著我晃啊晃。
我只覺左手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風千情遭受突然的攻擊,卻依然不放手。
一陣寒意從左邊侵襲而來,‘叮’的一聲劍吟,雅間內的劍氣大漲,殺氣益盛。
「客…客官,你們…在做…做什麼?」這是那店小二恐慌不已的聲音,似乎害怕到極致,說話都結巴起來。
「殺人。」風千情冷傲的聲音響起,劍氣劃破空氣引起的震顫聲近在耳畔,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萬一被誤傷,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紅袖居然在你這里,蕭清陽可真是舍得。」楊少臨嬌女敕如春花的聲音在右側響起,突然便放開抓著我的手。
我正待松口氣,突然感覺楊少臨用力將我攬在懷中,狂風再起,而左手上的力道瞬間消失。
待在熟悉的懷抱中,我交替的揉著雙手的手腕,後怕的睜開眼楮。
這一看,心頭頓時冒起一股無名怒火。
楊少臨左手攬著我的手體,右手空手抓住了透明的劍刃。兩方有片刻的僵持,雖然風千情一直想要將劍刃從楊少臨的爪下解救出去,卻一直沒有成功。
可是,紅袖是何等的鋒利?
片刻後,風千情用力的朝上一劃,楊少臨的右手手心頓時冒出紅色的血絲來。那紅色的血珠沿著透明的劍刃流淌,‘滴答’一聲落到了地上。
楊少臨的右手依然化作利爪,死死地抓著紅袖那透明的劍刃。
「哥,快放手。」看著那不斷冒出來的血珠,我的心揪了起來。
楊少臨卻不搭理我,全心全意的與風千情在力道上比拼著。
因為他們兩人拿著紅袖的手勢不一樣,風千情是全力握著劍柄,力道至少發揮出九城;可楊少臨卻是五指懸空抓著劍刃,力道最多發揮出一半,卻與風千情打個平手。這一看便已經知道,楊少臨的力氣要大過風千情。
「風千情,你放手。」楊少臨不為所動,我只好對著風千情怒吼。
風千情也不搭理我,握著紅袖的手上青筋畢露,顯然再加大力道。
「風千情,你快放手啊,名劍紅袖本就是我的東西,你快還給我。」為他們兩人的冥頑頭疼的同時,怒火在心中也是越燒越旺。我掙月兌楊少臨的擁抱,足尖在地上一點,身體如閃電劈破空氣,瞬間就到達風千情的面前。
正想抬手攻擊,風千情卻如鬼魅般,身體一晃便晃到了另外一邊。
「你的?」風千情冷笑,眼神銳利的看向我,手中卻是一顫,忙全神貫注地盯著楊少臨,嘴上的話卻沒停,「紅袖的主人,本來是我。」
我呼吸一滯,繼而反駁,「師父將紅袖送給我,它便是我的。如果被師父知道,你光明正大的搶我的東西,你可是我的師叔,你說師父會怎麼看你?」
這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非得要我拿師父出來壓他。
風千情眼眸沉了沉,識相的松開了緊握著劍柄的手。
力道突然從另外一邊撤去,楊少臨陡然倒退幾步,尚未站穩,風千情陡然化作一陣旋風,雙手皆是緊握成拳,夾雜著空氣的怒吼聲向楊少臨砸去。
我一驚,立刻飛身上前想要去阻止。
楊少臨卻比我更快一步,紅袖近乎透明的劍刃一個旋轉,便阻得風千情倒退開來。
「好身手。」風千情特別平靜的開口,仿佛剛才偷襲的人不是他。「小二,上菜。」
「是…是。」那一直站在門外的店小二立刻端著一個圓盤走了進來,只是那手也在抖,腳也再抖,看上去很是滑稽。
「月回,我們走。」楊少臨將手中的紅袖拋過來,冷淡的開口。
我抬手接住,看著上面殘存的血跡,憂心的看向楊少臨仍舊在淌著鮮血的右手,「哥,疼嗎?要不先去藥房上點藥吧?」
「小傷,不礙事。」楊少臨不甚在意的搖頭。
「劍鞘呢?」我對著悠然坐在一側的風千情伸出手。
風千情倒也識相,乖乖的就將紅袖的劍鞘給扔了過來。「這菜都準備好,坐下一起吃個飯如何?」
「你這麼好心?」我懷疑的看著風千情。
風千情在懷中搗鼓一番,對著楊少臨扔過一個小瓷瓶,「免得某些人向師兄告狀。」
想起在進西曲州前我威脅風千情的事情,我差點噴笑出聲。不過楊少臨好歹被他傷了,不能給他好臉色看。于是換上冷笑,「我怕你下毒。」
「既然風公子盛情相邀,我們豈有推辭之理?」楊少臨倒是極為愜意就在風千情的對面坐下來。
我頓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這是在幫他出氣好不好?結果他倒是先化干戈為玉帛了,也太大度了點。
「我來幫你。」見楊少臨辛苦的想要掰開小瓷瓶瓷瓶的模樣,我忙出聲說道。疾走幾步,在楊少臨的身邊坐下,細心的幫他處理傷口、上藥、包扎。
如今,這些我已經能做得很熟練。
楊少臨右手受傷,抓筷子都有些困難,所以吃得很慢。待到桌上的菜肴被掃去一半,晌午時分已經過去。
「月回,我們走。」楊少臨最後一個放下筷子,嫵媚的對著對面的風千情笑笑,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我詫異的看著風千情,他居然沒有絲毫的阻攔,記起他們方才還在互相抨擊對方,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這風千情方才還為了留下我跟楊少臨大打出手,只不過吃了個飯,就有這麼大的轉變,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難道說,他們在什麼時候達成了秘密協議?
這不可能呀,方才吃飯時,他們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走了。」楊少臨走出門外,見我還在盯著風千情瞧,出聲提醒道。
「哦。」我拿起身旁的細劍紅袖,最後看了風千情一眼,跟在楊少臨身後除了酒樓。
「痛。」剛走出酒樓,楊少臨抬手一記爆栗敲在我的頭頂,我頓時眼淚汪汪。
「你還知道痛?」楊少臨沒好氣的看著我。
「哥,我知道錯了。」眼見楊少臨又一記要翹下來,我趕緊撲到楊少臨的懷里,用力的將他抱住,「以後絕對不敢啦,哥就原諒我這回好不好?」
眼中的淚花蓄勢待落,加上可憐兮兮的乞求眼神,楊少臨的左手最終落回自己的身側。「從現在開始,不準離開我三步的範圍。」
「啊?」不準離開他三步的範圍?豈不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嗎?嘴一瞥正想抗議,卻看見楊少臨的左手又抬起來,忙閃躲到一邊,「那我上廁所,睡覺怎麼辦?」
「這些除外。」楊少臨一擊落空,桃花眼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只得訕訕的賠著笑。
「哥,咱們這是要去哪?」眼見楊少臨沒有目地的在街道上閑晃,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然是等其他人趕來,我們現在這里隨便逛逛。」
「無夜樓怎麼樣了?名冊有拿到手了嗎?」。想起在長門城的事情,我低身問道。明明揚言要挑戰無夜樓的人就是我,最後卻全部甩手給了楊少臨。接下我的這個爛攤子,他想必很辛苦。心里,不是不感動。
「放心,無夜樓的勢力,已經被毀去一半,已經不成氣候。」楊少臨回答的輕描淡寫,然而要毀掉無夜樓勢力的一半,戰斗會有多激烈,又會是多麼慘烈的場景?
明明佔據了上風,心里卻沒有絲毫的喜悅。我想打敗的人,是蕭清陽,而不是無夜樓。
「那我們怎麼辦?」既然無夜樓已經不成威脅,難道要回東沂城嗎?
楊少臨隨意的甩手,丟了一個紅色的東西過來。
我伸手接過,才發現者這是一張紅色的請柬,上面瓖著金邊,看上去華貴不已。「這是什麼?」
「蕭清陽送來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