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兩百九十二節 不凡之人

作者 ︰ 東方梨

雖然李墨白帶著紅白相間的狐狸面具,看不到他此刻的真實神情,但是我感覺,在我說出不要踫我這句話後,他的氣息瞬間就黯淡了許多。

幾乎是片刻我就意識過來,自己方才的反應太過激烈,或許讓李墨白傷心了也說不定。畢竟李墨白只是去見了蕭清陽一面而已,只是普通的見面,我這樣斤斤計較未免太過小氣。而且,如今李墨白與我的關系尚未明確,我本不該計較太多。

深吸口氣平緩下思緒,我忙從地上站起身來,親昵的拉住李墨白的手,「我就是一時間沒有找到你,有些心急。方才去哪兒了?」

這一次,我換了開玩笑般的語氣。

「隨便出去走了走。」李墨白愣了愣,對我的異常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淺淡的回答。

為什麼不告訴我是去見了蕭清陽呢?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句話,你有听說過嗎?」。我抬起手,身體依附在李墨白身上,將他臉上紅白相間的狐狸面具給取了下來。

我曾經向李墨白說過,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時,希望他可以不要帶著這個面具。所以,此刻李墨白沒有反抗,順從的讓我將面具取了下來。

陽光下,李墨白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有些黯然,其實這句話,早在幼時我就曾經向李墨白說過,只是他喪失了那十年的記憶,所以給忘記了吧?

不過,在察覺到異常前,事先表明自己的立場,才是我的做法。

「雖然現在說這些話為時過早,但是我想要告訴你,能認真的听嗎?」。像以前那樣,我攬著李墨白的腰,舒服的依偎在他懷中。

「嗯。」聰明如李墨白,大概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吧?

「如果你能理解‘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句話的意思,就應該明白。」我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我不會成為誰的正妻,更不可能去做誰的小妾。我希望自己會是對方唯一的妻子,一生僅一個的妻子。」

或許,我是察覺到危機了吧?我與蕭清陽,我無法確定李墨白到底喜歡誰,更加無法揣測李墨白的想法。他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藏得太深,旁人根本就無法踫觸。

在現在這個年代,三妻四妾是很尋常的事情。最壞的情況,李墨白或許會娶一個兩個或者更多的。這樣的情況,我絕對不可能忍受。

所以,我現在就要向他挑明我的立場與底線。「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想要娶我的念頭的話,就要做好今生只有我一人的心理準備。不然……」

不然,就算是李墨白,我也無法將自己嫁給他。

「師父,你累了吧,你回房休息吧,我也去走走。」不敢听李墨白的回答,我飛速從李墨白懷抱退出,跑出紅梅閣的院門。

一直跑出很遠,我才停下腳步,心里忐忑而不安。李墨白,真的能理解我的這些想法嗎?

即使貌美如蕭清陽,最後還不是要和那麼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嗎?心里冒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我隨意在一處樹蔭下坐下,滿臉愁思。

周圍偶有人來往,我不搭理他們,他們也不來搭理我。

「東方梨。」甜軟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我回過神來轉頭去看,蕭清陽在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的攙扶下,裊裊而來。

想起這里好歹是蕭清陽的地盤,我站起身來,微微對著蕭清陽點頭問好。

「你以為你能贏嗎?」。蕭清陽眼帶蔑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什麼意思?」在哪方面,我以為我會贏?真是夠莫名其妙。

「我听墨白說了你們的關系,是不是該恭喜你一聲?」蕭清陽冷笑。

我不禁皺起眉頭來,李墨白方才與蕭清陽見面,難道是為了告訴她李墨白與我的關系?我們的關系,李墨白又是如何定義的呢?

「恭喜倒不必,你不來搗亂,我已經覺得萬幸。」含著淺笑,我眯起眼楮看著蕭清陽。

「搗亂可不是我的專長。」蕭清陽同樣笑意盈盈的看著我,「你能來這里也難得,就多住會再走吧」

「那是自然。這一時半會,就是你趕我我也不會走,畢竟,走的時候,我可打算將墨白一起帶走呢?」我故意歪著頭笑得可愛。

「墨白?」蕭清陽的臉有瞬間的怔仲,「你的稱呼,未免換得太快。」

「一點都不快,畢竟為了這個稱呼我已經等待了太久。」我夸張的搖頭,「而且,是墨白讓我這麼叫他。大概,以後墨白就會是我一個人的墨白了吧。」

我刻意捂著嘴偷笑,「畢竟夫人你都已經嫁人,直呼其他男人的名字,傳出去怕是不太好吧?還是,你有打算紅杏出牆嗎?」。

「不許詆毀夫人。」蕭清陽還沒有回答,她身邊的那個丫鬟已經厲聲開口,威嚴盡顯。

我笑看著那個記得是叫慕情的丫鬟,「是不是詆毀,身為夫人的貼身丫鬟,會不知道?我出來也有好一會,墨白該想我了,先走一步。」

優雅的欠身,我快步離開。

「好囂張的丫頭。」待我離開,慕情憤憤不平的開口。「夫人,難道您就不打算做些什麼嗎?」。

「急什麼,好戲還在後頭呢?屬于她的苦日子,現在才剛剛開始。」蕭清陽冷笑著,可愛的眉眼里面盡是冷漠。

「不過,夫人您真的對李公子……」

慕情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

「事到如今,怎麼可能呢?」蕭清陽聲音冷漠,表情里帶著瘋狂,「不過,我得不到幸福,他們就能幸福嗎?」。

又過了幾日,李墨白的傷勢完全痊愈,只是他所中之毒,卻再也沒有人提及。

我猜楊少臨大概知道些什麼,但是無論我怎麼追問,他都堅定的回答不知道。

不過,我卻記起很多事情來。

比如,在烈城的燈會那時,李墨白突然吐血倒地,而那時慕容宮晨也曾經說過,他是中了毒。

雖然後來發生那麼多事情,慕容宮晨卻有向我說明,李墨白體內的毒已經化解。

再來,就是關于能夠讓人的眼楮變成紫色的蠱蟲,‘紫憶。’

毫無疑問,李墨白絕對中過‘紫憶’,只是如今他的眼楮變成了黑色,這種蠱毒有沒有化解還真是說不清楚。

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應該是沒有吧?

上次本想找陸馨問問,後來卻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一直沒有來得及問。

現在不是剛剛好嗎?我眼楮一亮,從自己的行禮里面找出當初讓白池幫我搜集起來的資料,揣在懷里後就準備去找陸馨。

「小心。」我正快步走在長廊的拐角處,突然听到一聲驚呼,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听到一聲稚女敕的驚呼以及瓷器碎裂的聲音。

湯藥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啊,完了。」眼前是一個穿著小廝服侍的男孩,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正困擾的看著我腳邊的碎片。

「對不起。」我想,大概是我的突然出現讓眼前的這個男孩慌了手腳,才會將瓷碗打碎,所以當即道歉。

「這是給夫人的補藥,不能誤了時辰的。」男孩一邊蹲收拾著,一邊很是苦惱的樣子,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一定會被夫人打死的。」

這麼夸張?我忙蹲幫著一起收拾,「要不,再去熬一晚吧?」

「怎麼是您?」男孩卻看著我,滿臉的驚訝。「您不是在烈城嗎?怎麼會來這里?」

「我們見過?」我驚奇了,眼前的這個男孩,我腦海里面並沒有任何的印象。

「我是梁不凡。」男孩眼楮發亮,驚喜的看著我,「那時您隨著凌城主去了一處山谷,我就是那個當踏板的的人。您那時還夸不凡是個好名字,將來必定會不平凡呢?」

「哈?」我仔細思考一番,隱約記得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您難道忘記了嗎?」。梁不凡的神情有些受傷。

「記得,我還記得呢。」我訕訕的笑。

我真的忘記了。

「這個藥……」,梁不凡看向手中的碎片,消瘦的小臉跨了下來。

「重新再去熬一碗吧?」我試探著建議。

「可是我接下來還有事,沒有時間守著藥罐。」梁不凡的臉依舊跨著。「我一定會被夫人打死。」

「我幫你看著,一定不會讓它熬糊的。」好歹也有我的錯,總不能看著梁不凡被蕭清陽責罰。

「真的嗎?」。梁不凡滿是期待的看著我。

「當然是真的。」我信誓旦旦的保證。

「那太好了,請跟我來。」梁不凡立刻抱著手中的碎碗,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你怎麼會在這兒?既然梁不凡是凌晨的人,此刻又為什麼會在這兒?

「從您那次以後,凌城主也不再用人當踏板,我就被辭退了。」梁不凡低著頭,看上去有些傷心的樣子。「定城是我的故鄉,我回來後也需要工作,就來了這里。」

我真的汗顏了,這梁不凡是因為而我失業了嗎?

「不過,我還記得您跟我說過的話,我一定會不平凡,所以我不會放棄希望。」梁不凡頗有氣勢的開口。

哈?我汗顏的看著梁不凡信心滿滿的樣子,跟他的交集,我確實是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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