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想,這個黑鍋,死書呆子背定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蕭清陽冷冷地看著死書呆子,清透的目光里面只有不屑。
那種光看一眼就會覺得厭惡的眼神,讓死書呆子不由自主的驚懼起來,身體更是猶如陷入冰窟,凍得直發抖。
「不要怕。」眼見死書呆子嚇得快要對著蕭清陽跪下,我忙站到死書呆子的身邊,伸手拽著他的衣角,「你只管將實情說出來,其他的事情,我來為你做主。」
「師父。」死書呆子驚懼的看著我,我微笑著,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你放心,我在這里,沒有人敢對你怎麼樣。」看死書呆子仍舊那麼的恐懼,我只得再次鼓勵。「所以你盡管將事情說出來,我會幫你。」
「本來,我一個人坐在房中喝酒,突然听到外面有聲響,于是走到窗戶邊上想要看看外面,突然有人在我的頸間用力地敲了一下,我就不醒人事了。」死書呆子有些局促,臉也微紅,「醒來之後,就發現自身赤身,跟……睡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被人陷害的?」那慕情冷哼一聲,明擺了就不信。
「正是如此。」死書呆子輕聲回答。
「這話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吧?」慕情冷冷地瞥了死書呆子一眼,「苗大人初來這里不久,會有誰想要陷害你?而且,這大白天的借酒澆愁,太惹人懷疑了點。」
「慕情姑娘這話有欠妥當。」我看著她微笑,「你既然相信梁不凡是被人陷害,為什麼又懷疑苗祁是主使者呢?況且,梁不凡會武功,苗祁卻只是一介書生,怎麼看都是苗祁處于不利的位置吧?」
「誰知道苗大人有沒有幫凶?」慕情卻是一聲冷哼。
我的眼眸冷了下來,眼神如刀,「慕情姑娘這話的意思,是在說我是幫凶嗎?」。
「誰知道呢?」慕情無理的很。
看著蕭清陽那縱容的態度,我的神色徹底冷下來,我要是不發威,她們當真以為我這麼好欺負不成?連她蕭清陽的丫鬟,都可以隨意欺辱我?
「夫人,慕情不知道我的身份,您難道也不知道嗎?您的丫鬟口無遮攔,無的放失,不知道您打算如何處理?」我此話一出,慕情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
或許,她萬沒有想到,我會拿身份壓她吧?
在這尊卑有序的社會,無論是東方梨的身份,還是那個人私生女的身份,都不可能讓慕情如此般侮辱我的吧?
「慕情,退下。」蕭清陽面色不變,低聲呵斥一聲。
既然得了理,又豈有饒人的道理?「夫人對自己的下人,未免也太縱容了一點,這知道的說您體恤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護短呢?」
「這事,我自然會公平處理。」蕭清陽亦是含著笑看著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怎麼都像綿里藏針。
「之後呢?」我偏頭向死書呆子繼續追問著。
「之後?」死書呆子迷茫的看著我。
「之後,比如為什麼會被人發現?比如為什麼會有人守在你房間之類的?」我提醒道。死書呆子是不會撒謊的,相識這麼久,我自然相信他。那麼,如果梁不凡說得也是事實的話,這不明擺著是一個陰謀嗎?
明顯,有一個或者兩個會武功的人,將他們兩人打昏,然後月兌光他們的衣服讓他們睡在一張床上。
可是,再怎麼說,居然會被人發現,也太巧合了一點吧?
我抬眸看了蕭清陽一眼,靜待死書呆子的回答。
「因為,他是先醒來的人。」死書呆子有些害臊的看了看不遠處跪在地上的梁不凡,「他陡然尖叫一聲,將我嚇醒了。」
「所以,梁不凡尖叫,引來了其他的人?」我試著分析,「最先闖進房間里面的人,是誰?」
「是奴婢。」從後面轉出一個丫鬟大打扮的人,對著我微微福身,然後對著蕭清陽跪下,「奴婢是偏院負責打掃的丫鬟怡紅,陡然听到有人在苗大人的房中慘叫,奴婢還以為是苗大人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就想進去房間看看。然後就見到……,奴婢當時嚇壞了,跌倒在地上尖叫起來,然後就將偏院的護衛引了過來。」
「你一個清白的姑娘家,居然直接闖進陌生男子的房中,是否不太合理?」我怎麼想,都覺得這未免太過巧合。
「苗大人的房門,是沒有關的。」叫做怡紅的丫鬟低聲回答。
「沒有關?」我暗自揣摩起來,那敲昏死書呆子的人是來不及關上房門,還是不方便關上房門?
「夫人,這事您怎麼看?」猜不透,干脆將難題拋給蕭清陽。她刻意趕來這里,不就是專門來處理這件事情的嗎?
「去把今日在偏院當值的所有人都叫來,挨個詢問他們是否有發現可疑人物進入偏院。」蕭清陽對著她身後的慕情吩咐。
「是。」慕情領命而去。
蕭清陽拿過魚食,繼續逗弄起湖里的錦鯉來。
我百無聊賴的站在一邊,眼神在死書呆子與梁不凡的身上轉來轉去,想著會不會他們兩人里面,有人撒了謊。不過,應該不是死書呆子,很有可能是梁不凡。
上次下毒事件,他也牽扯其中,的確有些可疑。
看蕭清陽玩得不亦樂乎,陸馨似乎有些憤恨,抬起腳隨意一踢,一顆碎石子就跌進湖里面。波瀾頓起,水花四濺,驚走了大半的錦鯉。
蕭清陽也沒有動怒,微微回身看了陸馨一眼,繼續往湖里丟著魚食,不一會兒所有的魚兒又游了回來。
不一會,慕情帶著約莫三四十個丫鬟小廝走了過來。我不由膛目結舌,區區一個偏院而已,居然要這麼多人伺候?
「拜見夫人。」那些人動作利落,齊齊朝蕭清陽行禮。
「我問你們,今天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物進出偏院?」蕭清陽並未叫他們起來,反而直接問道。
「沒有。」所有人齊聲回答。
我冷哼一聲,「自然不會有可疑人物進出咯,這擺明就是府里面的人做出來的事情,怎麼會是可疑人物呢?」
「那你以為該這麼做?」蕭清陽抬眸看著我,目光冷冽。
「讓他們將今日自己所見的人列一份清單出來,然後一一核實他們去偏院的理由。這麼做雖然麻煩了些,但是如果真是有人陷害苗祁與梁不凡,只要沒有人撒謊,就必定能從這清單上面看出疏漏來。」
「如果沒有疏漏呢?」慕情反問。
我目光一冷,看向死書呆子與苗祁,「那麼,他們兩人里面,必定有人在說謊。」
「如果是那種輕功較好的高手,估計他們也不可能看到。」陸馨瞥了眼那些跪在那里的丫鬟小廝,冷淡的說道。
「那樣的話,就該請夫人加強這里府里的警戒才是,這接二連三的發生出現紕漏,我看這府里的侍衛,該換換了。」順著陸馨的話說著,我微微對著蕭清陽欠身,「清單的事情,就麻煩夫人,我等先告辭。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來找我。陸馨,苗祁,我們走。」
「師父,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待走到蕭清陽看不見的角落,死書呆子焦急的看著我,憂心忡忡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會跟一個男人……」
「我相信你。」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死書呆子微笑,「只是,你有沒有看清楚,在背後襲擊你的人是誰?」
死書呆子回想了一下,搖頭。
「這大白天的,為什麼要在房中喝酒呢?」我嘆息,如果沒有喝酒,也不會那麼讓人懷疑吧?畢竟有喝酒壯膽一說。
「我有些憂心明年春天的會試。」死書呆子底氣不足的囁嚅著。
「對自己沒有信心?」我笑看著他。心里卻明白,像死書呆子這麼膽小的人,居安思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應該肩負了親人與鄉里鄉親的希望,身上的壓力必定不小。
「不是。」死書呆子搖頭,「我只是擔心,京城里面的那些人,只認銀子不認人。」
「呃。」這倒是很有可能。
「放心吧,到時候我跟葉落安打聲招呼,讓他與會試的考官打聲招呼,這會試的錄取務必要公平。」我信誓旦旦的保證,這葉落安的背後是那個人,我才不信這麼點事情他都做不到,「或者說,我讓葉落安直接錄取你算了?」
「不行。」死書呆子堅定的搖頭,「身為君子,怎麼能做這等苟且的事情?我自當堂堂正正的考取功名,這才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那些殷勤期盼的父老鄉親。」
「看不出來,你還有那麼一點志氣。」陸馨在一旁取笑著。
「這是骨氣。」死書呆子一本正經的反駁,我們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片刻,死書呆子又垮下臉,「要是我跟……男人躺在一張床上的事情傳出去,只怕會被取消會試的資格。」
「放心,我會還你清白。」我用力地拍了拍死書呆子的肩膀,「沒有做過,沒有證據,他們就算想要傳出去,也不過是謠言罷了。謠言,通常不攻自破,過段時間就會被所有人遺忘在腦後。」
「真的嗎?」。死書呆子憂心忡忡。
「自然是真。」我再次拍著胸膛保證,「你還是仔細想想,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或古怪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