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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靜無聲,唯有紅燭跳動的時火光微閃的聲音在室內回響。
感覺身邊人的呼吸逐漸均勻,盡管已經疲倦到極點,我卻無法安然的進入睡眠,即使此刻,躺在李墨白的懷中亦然。
說不出是幸福還是傷心的淚水竟然從緊閉著的眼角滑落,我無聲的嗚咽,制止不住眼淚,只能壓制著喉嚨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方才的一幕幕,仍然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心微微的膨脹,剛才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悲傷。
這是我最為美好的第一夜,極致的享受過後,本該枕著李墨白的臂彎,酣然入睡。
然而,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呆在李墨白身邊的時間,僅僅剩下最後一個晚上而已。哦,不,現在已經深夜,已經僅僅剩下半個晚上而已。
瘋狂了大半夜,李墨白向我整整索取了五次,若不是我實在撐不下去苦著臉喊停,恐怕他整晚都打算不放過我。
痛與愉悅參雜在一起的感覺,盡管很奇妙而且頗為享受,但是痛就是痛,無法忽視。
不過除了第一次幾乎是在竭力地壓制著自己的痛楚被迫承受,後面四次愉悅多過痛楚,但是接受了五次,我實在已經到達極限。
累,我不知道李墨白哪來那麼旺盛的精力,五次之後,我的身心實在是累到了極點。
痛並快樂著,也並不見得是一種享受。
尤其是,在我想起,自己明天就要去京城的時候。好幾次,在極致的愉悅時,我都差點掉下眼淚來。
可是為了不讓李墨白發覺我的異常,我拼命的隱忍著,心分成兩半,一邊是享受,一邊是難受。
然而,騙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成為李墨白的妻子後,還欺瞞他。
眼淚,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滑過了我們相觸在一起的嘴角。在彼此交融在一起時,李墨白聲聲的呼喚著我的名字,用他那纏綿而喑啞,吊著厚重尾音的聲音,溫柔而**的一遍遍念叨著,小梨,你是我的。
小梨,你是我的。
小梨,你是我的。
小梨,你是我的。
小梨,你是我的。
……
他的聲音滿是不確定,即使已經娶我為妻,哪怕與我交融在一起,也滿滿都是不確定。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還是明明不知道,潛意識里卻有所察覺,他的聲音那麼恐慌,像是下一秒我就會消失在他的懷中,聲聲都是不確定。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在我與他之間,愛的最深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李墨白對我的情,明顯就要遠超于我。所以,他才會在真正的獲得的時候,那般的驚懼起來。
已經到手的幸福,才會害怕失去。
我才發現,李墨白原來也會有脆弱的時候,脆弱到即使在享受著極致的愉悅,卻依然不確定。
我明白,他不可能知道我要去京城的事情,不然不可能不阻止我。那麼,他是在潛意識里認為,他就要失去我了吧?
因為擔憂會失去,所以才會那樣的脆弱吧?
我從來都不曾想過,李墨白也有脆弱到需要埋在我的頸間汲取勇氣的時候。
在歡喜的同時,卻是滿滿的心疼。同時,也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李墨白對我的情如此之深,如果不用‘四季如歌’消去他對我的記憶,他如何會不去京城找我?
所以,在他再一次重復著念叨過很多遍的話語時,我抬手攬住李墨白的脖頸,輕輕地點頭,「嗯,我林月……東方梨是你李墨白的人,今生今世,只屬于你一個人。」
為了李墨白,我甘心情願就此成為東方梨,回去京城。
李墨白驚詫到忘記了所有的動作,朦朧的橘黃色光線倒影著李墨白無神卻黝黑的眸子,明亮如同暗夜里燦爛的星辰,其中閃爍著的光彩耀眼奪目。然後,他慢慢地俯下頭,再次吻住我的唇。
沒有任何的動作與表情,李墨白靜靜地趴在我的身上,然後,我的眼眶慢慢的濕透。
盡管我也想哭,但是我一直壓抑著,所以,盈潤我睫毛的淚花,不可能會是我的眼淚。
這麼想的時候,我不由得瞪大了眼楮,然而我才想要睜開眼眸,溫熱的淚水順著我與李墨白交纏的睫毛滑進我的眼眶,迷蒙了我的視線。
我驚訝到無以復加,好半晌才消化了這個事實,李墨白,竟然哭了?
一向都那般意氣風發、放肆張狂的李墨白,居然在哭?
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我說了一句,我是他的人?
這個傻蛋深藏心中的思緒,究竟有多隱澀?
究竟有多麼的不安,才會在得到肯定時,流露出從不輕易顯現在人前的脆弱?
究竟有多不相信自己,才會在最極致的享受時,掉出了從來都不曾出現過的眼淚?
我承認自己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毫無疑問,從李墨白的眼眶中滑落的,是屬于幸福的眼淚。
這麼一想的時候,我的眼眶早就被李墨白的淚引導著盈滿了淚花,最終,滑過嘴角的淚水,已經不知道是誰的眼淚。
「我是你的。」看著身邊熟睡過去的人,我困難的抬起頭,在他的側臉烙下一個淺淺的吻。「今生今世,我只是你的。」
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如今想來,上天或許就只是想讓我遇見李墨白吧?
我這麼相信著。從很久之前開始,我所有的一切,就只為李墨白而存在。
或許是因為方才的動作驚擾到李墨白,他微微側身,極為自然的抬手將我攬在了他的懷中,與他十指相扣。
感受著從他光潔的胸膛傳來的溫度,聞著獨屬于他的氣味,我的淚益發無法制止,差點就忍不住哽咽起來。
得到的時候越幸福,失去的時候,只是益發傷心。
正因為如此,所以才絕對不能失去。
稍微有些動搖的決心再次堅定起來,害怕眼淚的溫度會將李墨白吵醒,我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抽出右手點在李墨白的睡穴上。
李墨白的呼吸,更加淺淡起來,顯然已經陷入熟睡中。
看著面前熟悉的臉龐,我流連忘返的仔細撫模著,將眼前的臉龐仔細的刻在腦海中,清晰到閉眼就能感覺他的面龐。
好半晌,想著自己此行決定的匆忙,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交代,我忍受著身體傳來的不適感,從李墨白的懷中坐了起來。
下半身傳來強烈的不適感,我想要坐起來的動作沒有成功,再次跌回了枕頭上。
側頭在李墨白的唇上印下一吻,我費了好大的力氣,終于成功的坐起來,翻過李墨白的身上,站到了地上。
沒想到因為身體傳來的不適感,我雙腳才一落地便開始打顫,幾乎沒有站穩,幸好眼明手快的扶著床欄才能勉強站起來。
頭昏眼花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我拖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腳邁向一旁的書桌,抖著手抽出筆墨紙硯,粗粗的研磨了一會墨硯,提筆落在潔白的宣紙上。
致親愛的哥哥︰
看到這封信,我想你一定會想趕來京城揪著我回去,可是哥,我不會回去的。在完成心願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京城。
哥,在生氣之前,我想要拜托你幾件事情。
其一,我已與墨白拜堂成親,並行了夫妻之禮,他已經是我名正言順的……
手頓了頓,我彎嘴笑了笑,抬眸看了看不遠處睡得正熟的李墨白,繼續提筆寫上夫君二字。
其二,我對墨白下了‘四季如歌’,從明天黎明開始,他會徹底忘記我的存在,請不要責怪他。這是,我的選擇。
另外,哥,你要想辦法,讓所有的人不在提及關于我的事情,尤其不能讓墨白知道我的存在。
其三,我與墨白有三年之約,從現在開始三年內,希望哥能幫我照顧李墨白。所謂照顧,墨白其實不需要任何的照顧,我相信他會照顧好他自己。只是,我希望哥能幫我盯著他,三年內,我不允許有任何可疑的女人出現在他的身邊,任何一個都不行。
其四,如果三年後,如果我還沒有從京城出來,哥,請你放墨白自由。無論他願意娶任何女人為妻,哪怕他選擇與風千情在一起,哥,請你幫我送上我的祝福與賀禮。
哥,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氣,可是,沒有人逼迫于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對不起。
……
耗費所有的心緒,終于將這封給楊少臨的信寫好時,東方已經泛著微微的魚肚白。
將宣紙用信封封好壓在桌上,我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咸濕的空氣撲面而來,萎靡的精神頓時消散不少。
今天,就必須離開了。在這里住了這麼久,雖然對這定城並沒有多少的感情,終歸還是有些不舍。
因為李墨白在這,所以我才那般流連。
可是,我不能猶豫。一旦猶豫,便不會再有踏步向前的勇氣。
而我,無法在原地止步,亦無法後退。
這一離開,究竟需要多久呢?我轉身回看床幔後誰的正熟的某男,視線瞬間模糊,心再次膨脹,裝在里面的滿滿都是心酸與不舍。
可惜京城之行,我早就已經無從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