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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樓大堂出來,還沒待我與葉落安走上兩步,便有一輛看上去普通的緊的馬車停在我倆的面前。
這場景,有些熟悉,看著馬夫似曾相熟的臉孔,我勾起嘴角,大大方方便踏上了馬車。
葉落安雖然納悶,卻也跟在我的身後。
這次有葉落安在,便刻意提醒了他注意一下馬車經過的地方。不知是故意,還是知道身後有其他的人跟蹤,馬車左晃右晃,在京城里轉悠了一大圈,才慢慢地從偏門駛出城。
待馬車停下來,我才發現這里並不是上次的那個地方,而是到了一座草木稀疏的山上,四處都是碎石,或大或小,雜亂無章。
此山地形詭異的很,就像是在一座大山上面,又堆了一座小山,而我們雖然身處半山腰,前方卻已經是懸崖。
只有一條窄窄的,勉強讓人落腳的小路,如同一條蟒蛇圍在小山上,蜿蜒曲折向上,看不到其通向何方。
而頭頂更是圍繞著朦朧的霧氣,上面有些上面東西,完全就看不清楚。
在左邊約莫五步遠的地方,還停著另外一輛馬車,車輪印從山下一路蔓延上來,痕跡還很新,可見在我之前,有人先一步來到了這里。
「小姐,請。」趕車的馬夫模樣恭敬,沖著那蜿蜒的小路,彎腰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客人嗎?」。我打了個寒顫,生硬的問道。
「屬下並不清楚,小姐進去就能知道了。」
「那,有其他的路嗎?」。這路這麼窄,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下懸崖,哭都來不及。
「沒有。」馬夫回答的很堅決。
撇了撇嘴,我與葉落安對視一眼,腳不自覺就開始發抖。
「原來小姐也有害怕的時候。」葉落安取消道。
我橫了一記白眼過去,顫巍巍的踏上那大約十厘米的小路,山壁冰涼,我不得不緊緊的貼著,蝸牛一樣慢慢地挪動著。猛烈的寒風從右邊的懸崖吹來,揚起風沙打在臉上,刺刺的疼。
不由就在心里詛咒起來,該死的韓林,可真會挑選地方。不是毒草,就是懸崖,當真是想整死我嗎?
「注意慢慢走就好,有我在後面。」葉落安見我一直打寒顫,笑著提醒。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我就想扭頭往下面看,腳下差點踩空,忙貼著山壁不敢動彈了。
葉落安毫不給面子在後面大笑起來。
「哼。」惱怒起來,心里想著就賭了這口氣,也一定要走過去。
再次慢慢地挪動腳步,像壁虎一樣貼在牆壁,寒風呼嘯而過,隨時都能把我掀下懸崖去。
由于過度緊張,我的後背發麻,冷汗涔涔。
「小姐,你看前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葉落安突然出聲。
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抬頭,終于看到了山頂。在那山頂的邊緣,有一棟用不規則的石頭砌成的房子,那些石頭的縫隙里長滿了綠油油的野草,隨風搖曳著。
怎麼看,那些野草都有些眼熟。
「等會上去,千萬不要去觸踫那些草,有毒,見血封喉。」記得上次,韓林便是用這種草去劃那條惡心的蟲子,那條蟲子的命當即就去了大半。
那本來就吃草的蟲子都差點死掉,這種草絕對的危險。
見我時神色凝重,葉落安點頭表示明白。
越往上,空氣中開始飄蕩著的花的香味,我卻是格外的熟悉。
那是紅梨花盛開後的香味。
抬頭找去,見一根粗壯的梨枝伸出山頂來。無數清麗中帶著魅惑的紅色花朵,燦若晚霞的顏色,少了梅花的孤傲,卻多了幾分潔淨的清純。
是因為地形的關系嗎?左相府的紅梨還在含苞欲放,這里卻已滿了枝頭。
好不容易踏上山頂,我不由瞪大眼楮,屏住了呼吸。
在那山頂的正中央,有一株雙人才能環抱過來的紅梨樹,枝干粗壯,絢爛的花朵開滿整個視線所及。
許是因為昨夜格外嚴寒的緣故,所有的花朵上面都覆著一層晶瑩的薄冰,冬日里微弱的陽光輕輕撒下,所有的花朵都如同水晶,折射著光線後散發出夢幻般的光芒,仿若童話里才有的不可思議的場景。
饒是我見慣了紅梨花成片綻放的美景,也想象不到,這紅梨樹孤植,也能有綻放出如此一種別樣的震撼人心的美麗。
只是也感覺奇怪,這山頂,怎麼會有紅梨樹生長呢?
山下草木稀疏,山頂的野草卻異常的茂盛,除了紅梨樹下那一圈,郁郁蔥蔥遍布整個山頂的綠色,卻正是那能要人命的野草。
在山頂的邊緣,有一圈竹制的籬笆,讓我真心有一種自己被蒙騙了的感覺。我以為自己費盡心力爬上的是陡峭的山頂,實際上卻是誤入了別人家的後花園?
怎麼就會有人把自己的後花園建在如此危險的地方?
而且,這青草淒淒,根本就無處下腳,我怎麼走得過去?
「過來。」伴隨著蒼老的聲音,韓林從那石頭房子里走出來,徑自穿過那野草,停在那紅梨樹下。「那草其實沒毒,直接走過來便是。」
這麼說,是我被耍了?我憤恨的看了韓林一眼,抬手揪住葉落安的手臂,用力地一扭,葉落安差點就哇哇大叫。
抬眸看過去,隱約能見到,韓林的面前似乎有一座孤墳。
心陡然一突,難道韓林將這里建成後花園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座墳?
突然間便猜到了,那是誰的墳。
正欲走過去,卻見那石屋里又走出一個人來,居然是東方吟。
「他怎麼會在這里?」葉落安驚奇。
「我也不知道。」郁悶的踏著草走到紅梨樹下,那墳頭石碑上的篆刻字體,果然證實了我的想法。
妹楊昕雲之墓
韓林明紀四年十月十八日
無墓銘志,也沒有講述她的在生時的事情。
蕭俊登基那年,稱為明紀元年,楊昕雲,正是在明紀四年自殺去世,距今日已經十四年有余。
「小梨,過來磕個頭。」韓林的表情寫滿了滄桑,皺紋遍布的臉,讓人看起來有些不忍。
以前,李墨白曾告訴過我,楊昕雲的尸體,被東方雲齊隨便用草席卷了,不知道丟到了什麼地方。後來蕭俊派人去尋,卻遍尋不著,不料,原來被韓林葬在了這里。
而我,還能見到她的墓。
不管楊昕雲是否是我的母親,也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東方梨,于情于理,這頭我都必須磕。懷揣著尊敬之情跪在地上,不顧涼寒之意從膝蓋傳入身體,像教徒膜拜他們的神一般,我虔誠的向楊昕雲叩了三個響頭。
「雲姨。」我還沒有起身,便突然听到東方吟帶著哭腔的低吼一聲。抬頭就見他撲倒在楊昕雲的墳上,再無聲響,卻能看到他的肩膀在不住的抽動著。
我都還沒有掉眼淚,這東方吟怎麼突然間就哭了?
被東方吟感染的有些悲悵,記起自己所知的關于楊昕雲的一切,記起那個夢里,她曾經對我說,要心懷感激作為她的女兒好好的活下去,我也不禁紅了眼圈。
如果,如果說楊昕雲還活著,我現在就不會活得這麼辛苦吧?
「都起來。」韓林的臉上陡現蒼老之情,抬手拭了拭自己的眼角,「雲兒,她不喜歡看別人為她哭,不要打擾她休息。」
「嗯。」我點點頭想要站起來,腳卻有些發軟,使不上勁來。葉落安見狀,上前將我扶了起來。
東方吟卻依然伏在楊昕雲的墳上,肩膀一抽一抽,放縱的情緒一時收不回來。
東方吟對楊昕雲的感情,竟然有如此的深厚?東方吟比我大八歲,見到楊昕雲的時候還只是個小孩子,是因為他自幼喪母,所以將楊昕雲當成自己母親了嗎?
「都是我的錯。」東方吟悶聲說了這麼一句話,聲音哽咽的很。「都怪我沒有照顧好雲姨,也沒有照顧好小梨。我…無顏見雲姨。」
狂風呼嘯而過,晶瑩的紅色花瓣如雨般飄下,落在東方吟的身上,濕了他的衣襟。
「好了,過去的事,休要再提。」韓林拽著東方吟的衣領,強行將他拉起來,東方吟背過身去,偷偷用衣袖擦拭著眼角。
「你是來殺我的吧?」韓林看似淡然的一句話,害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見東方吟偷偷的轉身看我,紅紅的眼楮滿是心虛,我怒然走到他面前,強迫他看著我的眼楮,「你說了些啥?」
「小梨你先听我解釋。」東方吟也不再顧忌自己有些紅腫的眼楮,謹慎的看了看周圍,「我是想幫你。」
「誰信?」還不知道他跟韓林添了啥油又加了多少醋。
「他是想幫你。」韓林居然會幫著東方吟說話,「東方家的人,也就他的心,還沒有被狗吃掉。」
「我沒想殺你。」這一點,堅決要說清楚。我本來,也沒有打算殺韓林。
「我知道,我也不可能讓那奸人的陰謀得逞。」韓林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所以,這小子才會來找我想辦法,好幫你忙。」
我狐疑的看了看東方吟,「想到了什麼辦法?」
「找替死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