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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充滿涼意的雨水沖刷在身上,我終于從妒意中清醒。
轉身,李墨白的眼眸,仍舊停留在東方童的身上。
東方童醒轉過來,面對李墨白的溫柔,含羞帶怯。
雨水之中,眼淚肆無忌憚的從眼眶滑落。
我死死地要緊牙關,估算了一番從藥櫃到街道的距離,蹲,開始搜尋起來。
雨水模糊了視線,街道上開始積聚積水,雙腿泡在充滿髒污的雨水之中,本來快要痊愈的右腿突然隱隱作痛。
我仔細的,一步步從街道的左邊搜尋到右邊,從前面搜尋到盡頭,依然沒能找到我的戒指。
腦海中想象著身後和樂融融的場景,我幾乎要痛苦失聲。
不行的,我的戒指,不能丟。
我必須找到它,一定要找到它。
因為我跟李墨白約定過,他會等我三年的。
一定,會等我三年。
任由雨水打濕了身體,我索性跪在地上,雙手探入雨水中,一寸寸的模索起來。
這個街道,也不過那麼寬、那麼長,我就不信,我會找不到我的戒指。
「月回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下這麼大的雨呢?」身後的藥館里,吳岳焦急的呼喊著著。
我恍若未聞,置之不理。
街道上充滿了碎石子等尖銳物體,我一寸寸的模索過去,一旦模到與戒指相同的物體,便抬起手來看一下,不知道何時,雙手被磨破了皮,血絲順著手心滑落,與雨水混合在一起。
卻,不覺得痛。
或許,是麻木了吧?
不斷的模索著,抬手查看。
石環?
不對,扔了。
瓶蓋?
不對,仍舊扔了。
碎片?
不對,照扔。
「小梨,你的手出血了。」听到東方童驚呼的聲音,我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方才的碎片劃在手心,留下好長的一道傷口。
抬頭,李墨白撐著雨傘,動作親昵的攬著東方童。看向我的黑眸中,清冷而沒有溫度,仿若看著陌生人。
心里更是痛楚,死死地咬著下唇,模糊的雨霧更是迷蒙,我突然覺得自己與李墨白隔了好遠。
低下頭,繼續一寸寸地模索著。
必須要找到那個戒指。
我的心中,唯剩下這一個信念。
被雨水沖刷著,無論是視線、還是意識,全部都模糊起來,我依然憑著信念尋找著。
傷痕累累的雙手浸泡在雨水中,漸漸地將面前的雨水染紅。
吳岳撐著傘急匆匆的跑過來,恨鐵不成鋼,「月回姑娘,你在找什麼?你的手都受傷了,如今整個南城充斥著疫病,你這樣的話,會被傳染的。」
「月回姑娘,你快起來。」吳岳繼續呱噪著。
他伸手欲來扶我,我抬手將他推開。
然後彎腰,繼續一寸寸地搜尋。
雨水的聲音太大,我太過專注于搜尋,沒有听到東方童輕聲地在李墨白耳邊輕聲地呢喃,「這就是她的長處?真是愚蠢。」
李墨白冷下眼眸,充滿殺氣的眼神從東方童的臉上劃過,東方童登時打了個寒顫,再不敢言語。
復雜的瞥了眼那個全身都已濕透的紅衣女孩,李墨白依然攬著東方童的肩,走過紅衣女孩的身邊。
錯身而過後,只有吳岳看見,女孩突然變得僵硬的身體,以及,在她臉上過多流淌著的雨水。
轉過街道的拐角,李墨白毫不留情的推開東方童,順便將雨傘扔到她手上。
「這樣一來,我們是互相利用了呢?」見李墨白要折身返回,東方童嬉笑,語調興奮,「真是沒有想到,你會讓她如此狼狽。以後,我們繼續合作?」
李墨白頓住,轉身看著東方童,俊美無儔的臉上毫無表情,黑眸中卻冷凍結冰,冰凍三尺,「只是我在利用你。你若想利用我,最好先掂量好自己腦袋的重量。」
「你的目的是什麼?」東方童不死心的詢問,「我調查了一些事情,東方梨她對你下了‘四季如歌’,對嗎?你究竟是想恢復記憶,還是想讓東方梨承認與你的關系?」
「與你無關。」格外冷漠地丟下這麼一句話,李墨白折身從屋頂返回。
東方童跺腳,濺起的雨水暫滿她的裙裾,頓時讓她變了臉色。低聲咒罵了一句,東方童滿臉怨恨的離開。
天空暗沉,雨水不曾停歇,纏纏綿綿連成了一條條斬不斷的絲線。
李墨白身姿筆直地立在屋頂,未曾打傘,也沒有用內力抵抗從天而落的雨滴,雨水濕了發梢、濕了衣襟,也未曾介意。
她在下,一遍一遍地,不曾氣餒的搜尋著。
他站在屋頂,目光晦澀,盡管被雨霧迷蒙了眼楮,也依然跟隨著她的身影。
並非要折磨她,只是,若她堅決矢口否認與他的關系,他必須要想辦法挽回。
她是他的人,今生今世。
「月回姑娘,不要找了。這麼大的雨,你要找的東西說不定早就被沖走了。」吳岳撐著傘站在我的身邊,焦急的勸慰著。
傘面的面積有限,很快,他身上儒雅的長衫也被雨水打濕。
「會被沖到哪兒去?」在街道找了一遍又一遍,翻找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發現戒指的蹤跡。
心如死灰,只憑著一股信念跪在雨水中執著的搜尋著的我,听到吳岳如此說,頓時燃燒起了希望。
「月回姑娘,還是等雨停再去找吧,你看這麼大的雨,肯定早被沖走了。」吳岳悄聲地囁嚅著。
「這些雨水,最終會匯集到哪兒?」雨霧蒙蒙,我抹去在臉上奔騰的混合液體,乞求的看著吳岳,「我必須要找到,那個東西對我很重要,一定要找到。」
即便是被雨水沖走,也會匯集到某一處,只要到那里去找的話,肯定可以找到。
「護……護城河。」面對她倔強的眼神,吳岳無法拒絕。
毫不猶豫的站起身來,本想提氣飛上屋頂,腳下一崴,沒能站穩,狠狠地摔倒在雨水中。
「月回姑娘。」吳岳拋開手中的傘跑上前來,將我扶了起來。
「謝謝。」輕輕地道了聲謝,我轉身就往街道的另外一側跑。
「月回姑娘,護城河可不窄,而且環繞著整個朝陽城,肯定找不到的。」吳岳在身後嘶聲呼喊著。
盡管對這南城還不太熟悉,但是護城河的話,就只要跑到南城最外沿的城牆,然後再從城牆上跳下去便可。
朝陽城的城牆高約七八米,護城河的深度大概三四米,最高限度的話,也不過十二米。直接跳下去,應該沒問題的吧?
拋卻多余的思緒,提著裙角,我不顧一切的飛奔著。
無論如何,那個是戒指,是李墨白送給我的戒指,絕對不能就這麼被丟棄。
我一定要找到它。
雨水肆意的沖刷著人世間的一切,洗滌著每一處髒污的角落。許是在雨水中浸泡太久,本來輕柔的雨滴,打在臉上生疼生疼,如同針刺般。
視線模糊,腳下不知道絆倒什麼東西,多次踉蹌著差點跌倒。
「你要去哪兒?」清冷的聲音,透過雨霧,無比清晰的傳入耳中。
起初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習慣性的跑了兩步後,不可思議的回頭,頓時停住腳步。
李墨白一身白衣,倚著牆壁站在雨中,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全身上下濕淋淋,看上去不比我好多少。
「我要去護城河。」囁嚅了一下,我低聲回答。淅淅瀝瀝的雨聲沖落了我的聲音,但是我知道他听到了。
「去做什麼?」也許是被雨水沖刷過的關系,李墨白的黑眸看起來更加明亮,灼熱的視線看著我,早就冰冷的心漸漸恢復原有的溫度。
我偷偷地看了眼李墨白,不敢回答。
要是說是去找戒指,又該被他逼問了吧?
「你是去找它嗎?」。李墨白伸出手,靜靜地躺在他手心的,正是那枚黃金的戒指。
我怔了怔,失而復得的欣喜還是戰勝了委屈,「你沒有扔掉它嗎?」。
「為什麼要扔?這是,我送給你十七歲的生辰禮物。」李墨白站起身,慢慢地向我x近。
即使隔著雨簾,李墨白的黑眸依然緊緊地盯著我,專注而溫柔的視線,讓人無法掙月兌。
站在我身前不過半步的距離,李墨白彎腰執起我的左手,蒼白的嘴唇輕抿,動作卻是無比輕柔,將戒指重新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我瞪大眼楮看著手中失而復得的戒指,又抬頭看著李墨白專注的表情,眼中充滿不可置信,他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現在,你還想逃嗎?」。滿意的看著我的左手,李墨白抬頭看著我滿是驚訝的表情,漆黑的明眸中寫滿笑容。用輕柔的語調重復著,「你還想從我身邊逃走嗎?」。
如同被施了定身的魔法,我動彈不得。
眼眶再次凝聚起淚水,突然被感動到無以復加。所有的理智早就飛到九霄雲外,無處可逃,也不想再逃。
我又怎麼可能,會想要逃?
李墨白拽住我的手腕,輕輕地將我往他的方向一拉,我未曾反抗,跌入他的懷抱。
雨水的冰涼,並未澆濕李墨白懷抱中的溫暖,依然如同以前,他的懷抱永遠是我最為安心,最想停靠的港灣。
我埋著頭,淚水肆意的沖刷著臉頰。
以後會怎麼樣,全部都見鬼去吧。
我不想再思慮未來,只想讓時間停留在現在這一刻。
李墨白伸手捂住我的臉頰,溫柔地抬起我的臉,修長干淨的手指輕柔地從眼眶下滑過,逝去我臉上的淚痕。
緊接著,他的臉,慢慢地欺壓下來。
我的心跳,直接停止。
看著他越來越靠近自己的濃密睫毛,本來蒼白的臉‘騰’的燒了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