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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將從初悅那奪來的長劍收入袖中,我心中忐忑。
硬著頭皮跟著初悅一路前行,拐過長長的回廊,眼前是一個微凸起的小山坡。山坡半腰建著一個乳白色的五角亭,周圍掩映著綠樹,隱約可見人影。
「義父在上面等你,快上去。」初悅語出驚人,冷漠的丟出一句話後,轉身離開。
她的義父?我眯起眼眸看向山坡之上,心中驚訝,莫不是東方雲奇?
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冷哼了一聲,暗自給自己打氣,我邁步沿著蜿蜒的小路緩緩向上。
腦海中卻不自覺的閃過那日,東方雲奇羞辱我的事情來,心中又氣又怒,更多的卻是驚懼,不自覺的抬手模向脖頸處,心中慌亂難安。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本已被我拋在腦後的事情,卻因為即將面對他,所有的記憶悉數的復蘇。
走了幾步,雙腿發軟,心像是被硬物擠壓,難受不已。
那日的事情,已成為我今生最大的恐懼。
雖然最終沒有發生,但是東方雲奇看到了我的身體,是不爭的事實
蕭清陽說得沒錯,世人罵我下濺、水性楊花,都不是沒有緣由的。即便我跟東方雲奇沒有跨越那一步,但是,身體依然被他看去,不是嗎?
被東方雲奇看去也就罷,偏偏,還讓李墨白看到了那一幕
悔恨、羞惱的感覺讓我紅了眼眶,腳步不穩,半跌坐在地上,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抬手捂住正不住抽痛的胸口,我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地面,無語凝咽。
這事,是我心中橫著的尖刺,不提就罷,一旦想起,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有瞬間,想沖上去與東方雲奇同歸于盡,手心緊緊地握著袖中的長劍,青筋畢露。但,我同時又明白,東方雲奇既然敢見我,又如何會沒有防備?
拼命的隱忍著眼淚,心中又有幾分慶幸
或許,被初悅帶來這里,也不是沒有好處的罷?
前段時間因為蕭俊逝世,沒有想起來這件事也就罷。一旦想起,我該如何面對李墨白?我拿什麼臉面去面對他?
我的名聲徹底的毀去,李墨白若要與我在一起,又該承擔怎樣的罵名?跟我在一起,他要承擔多少的壓力?
抬手捂著臉,死死地壓抑著,才勉強抑制住,沒讓眼淚滑落下來。
徹底的跌坐在地上,任由各種情緒將我徹底的淹沒,痛苦的閉上眼楮,往事一幕幕的浮上腦海,那些無知的、天真的、快樂的、痛苦的、悲痛的、憂傷的……回憶,我的身邊,好像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平靜過。
我所追求著的東西,近在咫尺,伸出手,卻怎麼都拿不到。以為要到手,它卻疏忽間就消失不見。
自怨自艾了好一會,才終于慢慢地收斂起心中所有的情緒。該面對的,還是逃不掉。
如今的時局,我早已身在其中無法自已,終究,逃不過與東方雲奇的見面。
閉著眼楮休息了好一會,才將悲痛的情緒與眼眶中的眼淚逼退,撐著地面站起來,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艱難的邁開步子向上。
待徹底看清亭中的人後,我又懊惱起來。
東方雲奇、蕭南昭、東方吟、簡行……這下可好,我討厭的人,全部都給湊齊。
簡行早就發現了我的到來,蒼白的嘴角噙著陰森的笑容,低聲在東方雲奇耳邊說了什麼。
東方雲奇轉過臉來,平凡的相貌上沒有情緒,眼眸中的情緒又讓人難以分辨。
心不可抑止的抖了抖,差點想奪路而逃。但我即便是逃,又如何能逃月兌過簡行的魔掌?無路可退,我憤然地咬牙,無奈的繼續向上。
行至亭外,在內心掙扎一番,才走進亭中,刻意的站在離東方吟最近的地方。
亭中有四張石凳,簡行站在東方雲齊身後,其余三人各坐一方。算起來,他們三人都算是我的長輩,無人開口,我也不好自己入座。
靠近東方雲齊,無疑最是危險。
蕭南昭嘴角那抹怪異的笑容,讓我心生不喜。
雖然經朝陽城一事後我對東方吟的印象已跌入了谷底,卻總好過另外的兩個人。
然而,我這個動作,卻讓幾人的神色都有了變化。
東方雲齊冷著臉,精光閃閃的眼眸閃爍著陰冷,「坐。」
唯一的空座在東方雲齊的右側,我推了推東方吟,示意他坐過去,東方雲齊一個利眼掃過來,東方吟不敢動彈。
偏了偏嘴,壓抑著心中的恐慌,只好過去東方雲齊的身邊坐下。
「你該知道我們為何將你找過來?」東方雲齊並未看向我,冷聲開口。
「知道」雖然已經竭力的壓抑情緒,口氣中依然不免憤憤不平。但,藏在袖中的手因為死死地壓抑著恐懼,青筋畢露。
不就是想要江山嗎?
東方雲齊沒有再詢問,幾人都沒有開口,東方吟轉過頭來沖我擠眉弄眼,顯然是想讓我繼續開口。
是想知道我對他們的看法?還是想知道我支持誰?
都已經將我綁了過來,問這些有用嗎?會放我走嗎?
心中像是有個無底洞,不斷地逼迫著我墜落其中。坐立難安,我依然挺直了背脊坐著,就是不說話
蕭南軒是蕭俊欽定的太子人選,若是讓我選擇,我定會支持蕭南軒繼位原因無他,因為這是蕭俊的決定。
一時的尷尬,東方吟首先打破沉默,「父親,皇城被圍一月有余,如今怕是彈盡糧絕,局勢已對我們有利其實不靠保皇派的幫助,我們也能贏」
「莫要小看了自己的敵人」東方雲齊冷哼了一聲,「如今談彈盡糧絕,還言之過早但是再拖下去,待他們的援兵抵達,只會對我們不利,必須速戰速決」
「是。」東方吟故作訕然,眼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明日,保皇派必會派人前來協商,該怎麼做,你懂的吧?」東方雲齊終于轉眸看我,眼中是不加掩飾的不耐。
「你們想讓我怎麼做?」我就是不要順從你。再怕,也堅決不服。
東方雲齊三番兩次動手折磨我,無非是想讓我對他產生徹底的驚懼感,不敢反抗于他,好讓我順從听話。
但是很可惜,他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想反抗。
「說服他們,出兵攻打皇城」命令式的語氣。
「如果我說不呢?」我就是不想服輸
「如果他們不同意,三日後正式攻城,便用你的心頭血祭旗」冷冷地哼了一聲,東方雲齊拂袖起身,揚長而去。
許是為了監視我,簡行站在原地沒有動。
東方雲奇離去,我才松了口氣。然而想起他離去時留下的話語,一時恍惚,面上的表情僵硬起來。
當真,是祭旗?
用活人的血?
「梨兒。」我正恍惚著,對面的蕭南昭伸出手來,在我眼前晃了晃。
回神,我抬眸看向他。
「不要自討苦吃」蕭南昭桀驁的抿著唇,眉頭微蹙,「可以的話,我真不想傷害你,畢竟我們是血肉至親」
「呵」我冷笑一聲,「我跟你是血肉至親,太子殿下便不是了嗎?真當我傻?即便我說服李墨白他們幫助你們,待你成為皇帝,你們又會如何處置我?難道,你們會好心的放我走?別笑死人了」
被我搶白一番,蕭南昭的面色徹底沉了下來,眼中閃爍明朗化的著恨意,他的表情如同餓久的狼,「詩詞歌賦、智慧謀略,我有哪一點要比他差?為什麼他能做皇帝,我不可以?」
我豁然站了起來,「至少他不會讓自己的妻子自殘,從而去達到陷害他人的目的」
蕭南昭的此種行徑,我完全就無法接受
「至少我做什麼,從來都不會瞞著鳳兒」蕭南昭同樣激動的站起身來,目光狠厲,「可他呢?為了自己的利益,親手謀害了自己的孩子難道這不是對鳳兒的傷害?」
喘了口粗氣,蕭南昭的神色更為陰冷,「還是說他這招離間計太過高明,讓你們都沒有看出來?」
「你是在說,東方鳳流產一事?」陡然被蕭南昭提起,我的心中也生出了疑雲。
「你騙人孩子是被你迫害,才會沒了的」亭外傳來淒厲的聲音,一襲白裙的東方鳳面容慘白,瘋了一般沖進亭子里來。
就見她抬手掐住蕭南昭的脖子,用力地搖晃著。
「不……不是我」喉嚨被掐住,蕭南昭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來。
「證據呢?你拿出證據來啊」東方鳳徹底的失去了理智,本來嫻靜的面容扭曲著,眸中的恨意像是恨不得活活掐死蕭南昭。
「姐,你先放手」東方吟上去拉扯東方鳳,反而被她用力地揮了一掌,手背上登時泛紅。
東方吟再接再厲,將東方鳳攬住,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拖開。
我與簡行皆是在一邊看著,絲毫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打算
蕭南昭彎下腰難受的咳嗽幾聲,看著東方鳳還想沖自己撲過去,立刻退了兩步。片刻緩過氣來,看著東方鳳眸光幽冷,「我乃被陷害,自然拿不出證據來,但是你都不能想想嗎?假若,害你失去孩子的人,當真是他蕭南軒呢?」
東方鳳怔住。
蕭南昭的嘴角浮著冷笑,轉身離開。
片刻,東方鳳捂著臉,嚶嚶的哭了起來。
「姐,我帶你回去休息」東方吟側頭看了我一眼,又滿是擔憂的扶著東方鳳,走出亭外。
他們一走,亭中便安靜了下來。
不管立在身後不言不語的簡行,我重新坐下,拿起一個空杯玩了起來。
簡行依然不說話,我刻意失手,將杯子砸在地上。‘ ’的一聲,瓷白的杯子砸在地上,碎裂開來。
「收拾一下」盛氣凌人的吩咐了一句,我快步離開。
行至轉彎處,見簡行果然蹲著在撿著地上的碎片沒有跟上來,我松了口氣,快步閃身進入眼前的小樹林之中。
不想逃,那絕對是假話。
哪有讓我等著去祭旗的道理?
只是,要怎麼逃出去,才是困難所在。還剩下三天時間,必須先探探地形。
自然,不能讓簡行跟著。故意打碎了茶杯讓他收拾,本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會這麼順從。雖然生疑,我也沒有深入細想。
簡行此人,我同樣模不透。
打又打不過他,他能配合自然是最好。
踩著繡花鞋慢慢下了山坡,看著眼前的交叉路,我不免猶豫。
偏了偏嘴,隨便選了一條看上去要破舊些的青石板路。
一路青草淒淒,野草瘋狂的生長,越走越偏僻,周圍的樹葉更是高大,遮天蔽日。陰森森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你怎麼又來了?」蒼老而的聲音,帶著濃重的責備。
不由抖了抖,我慢慢地回身看去,臉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女乃女乃」
眼前的老人,正是東方雲齊的娘親,我名義上的女乃女乃。之前在左相府中,也唯獨我經常會去找她聊聊天,所以一來二去的熟識起來,總是老夫人老夫人的叫顯得生疏,便叫她女乃女乃。
與左相府的其余人不同,她雖然難相處,卻不像府中的其他人那樣,肚中沒有那些惱人的彎彎繞繞,你真心待她,她便會真心待你。
簡簡單單,隨性生活,這也是我喜歡找她閑磕牙的原因所在。真正將她看作長輩,所以之前與她相處起來都頗為愉快。
因此也知道,並非東方雲奇不尊敬他唯一的娘,而是她不滿東方雲奇的作風,刻意疏遠了自己與兒子,以此抗議。
加上她的性格孤僻,不喜左相府那些仗勢欺人的丫鬟下人,便選擇了獨自生活。左相府中那破敗不已的房子,是因為那是她多年前親手搭建,難免粗糙了些。
多日不見,她的眉宇間更是蒼老不少,蒼蒼白發襯著滿臉的褶皺,背深深地彎著,腳步蹣跚,慢慢地走至我的面前。
「我還怕認錯人,果真是你。」她欣慰的笑了起來,臉上帶著慈祥,「又迷路了?」
「才不是。」我努力地憋著淚,上前動作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倒是女乃女乃,您身體不好,腿腳又不方便,不要隨意走動,多歇著不好嗎?」。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多活一天,還是少活一天,無所謂。」她豁達的笑著,看向我的視線中充滿了憐愛,「你的事情,我大概都清楚。孩子,你不該回來這里,這里除了我,沒有人會把你當成親人快點離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