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六百二十四節 貓與老鼠

作者 ︰ 東方梨

嫁給風千情?

猶如五雷轟頂,被蕭清陽瘋狂的話語驚得氣血逆流,腦海里一片空白。我瞪大眼楮看著她,艱難的呼吸,朦朧間听到自己不敢置信的聲音,「你、你瘋了吧!」

「沒錯,我是瘋了。」蕭清陽張狂的大笑,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面露瘋狂,眼中的光芒明明滅滅,不復清明,「我不好過,也絕不會讓你們好過!哈哈哈哈哈哈……」

蕭清陽笑得淒厲而張狂,無悲無喜,情緒不辨。有那麼一瞬間,我真以為她已瘋癲。但突兀的,她又收住笑聲,無比怨毒的看著我。

那眼神,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我噤若寒蟬,不由自主咽著口水退了一步。女人一旦瘋狂起來,是很可怕的。尤其,我現在不能反抗她。

「想逃?」蕭清陽冷哼,聲若寒冰,「太遲了。」

心念一轉,我看向桌上的殘羹冷炙,故作驚訝,「你下了藥欲取我性命?」

「你以為我會就此殺了你?」蕭清陽冷漠的笑著,「未免太便宜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裝出驚恐的模樣,抬手揪住心口處的衣裳,「你下了什麼毒?」

我肯定是沒有中毒的,但必須知道是什麼毒,才能假裝下去。反正已經逃不掉,偽裝起實力,會更加有利。

「放心,軟骨粉而已。」蕭清陽那圓若葡萄的眼楮帶著蔑視,片刻時間,表情已恢復一貫的傲然。

我暗暗松了口氣。軟骨粉不過會使人喪失內息而已,其余行為動作皆如正常人,不會受其影響。

「怎麼?你不願意?」冷冷的哼了哼,蕭清陽的嘴角掛著殘忍的笑容。「當初我能為保全你的性命下嫁。今日你要置墨白不顧?」

蕭清陽的話如堅冰刺在我胸口,痛的厲害。空氣像是陡然稀薄起來,我呼吸紊亂。心中亂成一團麻。

為了救李墨白,我自是可以什麼都不顧。但,唯有嫁給風千情……我已是李墨白的妻子,一女怎能侍二夫?

並且,這樣的鬧劇,最後該如何收場?

李思墨該怎麼辦?會怎麼想?

掙扎了好半晌,依然無法決斷。深呼吸,艱難的吐字,「你該知道,我已與李墨白拜堂成親!」

「那又如何?」蕭清陽仰起頭,高高在上睥睨著我。水汪汪的眸底唯有涼寒。「東方梨,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權利,你只能選擇接受,或者……拒絕!」

拒絕的話,便要錯失‘斷情’的解藥?

話落,蕭清陽又笑了起來,聲音甜軟溫柔,「不過,你已落在我手上。要怎麼做,已由不得你。」

換言之,我嫁也要嫁,不嫁也得嫁?一句話讓我如夢初醒,而今我孤身處于定城,確實身不由己。也。無法這些繁文縟節放棄李墨白的性命。

就算是最後我會因此一無所有,會被所有人唾棄辱罵,我也必須賭那醫書上的可能。抑制著從身體深處涌起來的驚怖,我淺淺微笑,「即使我已沒有選擇,風千情會同意嗎?」。

「他,同樣沒有選擇。」蕭清陽自嘲的笑了笑,清透的眸中失了原本該有的神采,黯然無光。

她同樣威脅了風千情?風千情孑然一身,還有什麼能夠威脅他?內心驚詫,我面上冷然,「讓我見風千情一面。」

蕭清陽嫁給溫長胥已數十年,若真要報復,早該有動作。可此時才突然說要我將欠她的還給她,當中該有什麼緣由。

知道其中曲折,或許還能找到轉機。風千情久居定城,總該知道些什麼。

「見了他你又能如何?」似猜透我心中所想,蕭清陽輕蔑的笑了笑,臉色更冷,聲音中暗藏風雪,「听說,你與墨白有了孩子?」

「是。」李思墨在吉城,我是不怕蕭清陽對付他的,所以爽快的承認。

幾縷殺氣從蕭清陽的眼中一閃而過,她漠然的笑了笑,扶住慕情的手,轉身向外走,「你安心在這里等著嫁人,不要妄想逃走!」

「那醫書呢?」猜測著她定會讓人守住這里防備我逃走,我萬般心焦的追問。

「待你與風千情拜堂,我自會告訴你醫書在哪。」軟綿綿的聲音隨風入耳,我不由得咬牙。正猶豫著要不要跳上去直接把劍架她脖子上威脅一番,瞥見一直守候在外的劉夜,無奈握拳放棄。

蕭清陽與慕情離開,劉夜卻留下來,片刻不停的監視。

醫書沒到手,我也沒想著要逃。若真要撐到最後,也該慶幸要嫁的不是其他人,而是風千情。即使內心對他的厭惡不會比對蕭清陽少,至少……他比蕭清陽可靠。

他是真正對李墨白有情,不會輕易傷我。算起來,也是值得信任的人。

心安下大半,趕路的疲憊便浮上心頭來。我本就暈馬車,剛才又吃了那麼多東西,此刻隱有要吐的沖動。

僵立著調息一番,嘔吐感減少,困乏越發明顯。

「旁邊已收拾好房間。」劉夜冷然提醒。

心中依然想著醫書的事情,我怔然,少頃才點點頭,暈頭轉向的模索出去,尋到隔壁的房間,也懶得去打量其他,倒頭便睡。

也不知做了個什麼夢,身下忽然一空,便從夢中驚醒。神智剛復蘇,便察覺房中有人,暗暗責怪自己竟如此大意,睡意全無,冷喝,「誰?」

夜幕降臨,房中未點燈,隱約可見窗戶邊立著已黑影,輕狂而傲氣,夜風吹拂下,他衣袂飄飛,隱隱帶著比夜色更沉的氣息。

「風千情。」我幾乎立刻斷定了他的身份。

蕭清陽果然還是通知了他?我心中稍安。

「師兄他還好嗎?」。深刻著困倦的聲音,夜色下看不到風千情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從他身上透露出來的疲勞。

我黯然垂眸,聲音微僵,「‘斷情’之毒每隔幾天便要發作,你覺得,他過得會很好嗎?」。

如今,他該在焦急的尋我吧?

風千情同樣默然,矗立半晌沒有開口。涼風擾人,帶著定城獨有的風沙掠過窗邊,光線更加模糊。

隱約,覺得風千情變得與之前不一樣。但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我本是和衣而睡,此刻直接坐起身,半倚著床頭,垂著頭囁嚅半天,終是開口,「你要娶我?」

「九月與靖禾,在清陽手上。」風千情的聲音很低,並未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但我已明白,蕭清陽便是用他們兩人,威脅風千情。

心中冷哼,蕭清陽早已計算好一切,只待我落網。

可溫靖禾,不是她蕭清陽的親生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蕭清陽再狠毒,會用自己的兒子去威脅他人?心里這麼想著,也問了出來。

如今同樣身為母親,對待自己孩子的疼惜與愛護之情,我再清楚不過。捧在手里還怕他摔了,又怎麼忍心將他當作籌碼?

「你當人人都似你一般愚不可及?」話語雖不客氣,聲音卻沒有嘲諷之意,這風千情的心思,一如既往的模不透。

「靖禾懼怕清陽,有如老鼠見到貓。」我正待開口繼續詢問,風千情已在短暫的沉默後繼續自言自語般的呢喃,「清陽那般驕傲的性情,時間一久,難免要發些脾氣。數次下來,靖禾益發怕她。」

「溫靖禾為什麼要怕蕭清陽?」我蹙起眉稍,印象中,溫靖禾可不是個膽小鬼,唯獨特別怕蕭南昭而已。

何況這蕭清陽乃是他的親生母親,為什麼會懼怕她?其中若沒有緣由,也太說不過去。

貓與老鼠?想起蕭清陽與溫靖禾,我心中迷茫。或許,這便是癥結所在?

「溫長胥膝下早有三女一子,此後再無所出,這幼子,將來定是要繼承城主之位的。」風千情的聲音孤傲,隱隱帶著寂寥,「只有一次,靖禾任性,說他將來也要做城主。」

他落寞的語調隨風而逝,落在我的耳中,幾無力道。

我自是記得溫長胥喜得貴子的事情,便是因為這件事,蕭清陽寄請柬邀約我來定城。那段時間,也發生過不少事情。

冬夜薄涼,寒冷似刀,刮在身上刺骨的疼。風千情仿若無所覺,整個人如松柏挺立著,「靖禾的氣話,讓清陽信以為真,不久她便下藥害死那無辜的幼子。」

我驚愕,甚至不敢相信。如果風千情沒有撒謊,溫長胥那幼子尚不到四歲,蕭清陽居然如此心狠殺害他?

呆了片刻,我暗暗握緊拳頭,冷笑著掩眸。蕭清陽猖狂驕橫,如果是為了權勢,還有什麼她做不出來?

她生來高人一等,其他人的性命,何曾被她放在心上過?

「靖禾一時玩鬧,哪里能知道自己隨便一句話,便奪了他人的生命?他因為害怕,夜夜無眠,噩夢纏身。」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感覺風千情的聲音里充斥著滿滿的愁緒。

「清陽只告訴他,要想攀上高位,必須無所畏懼的踩著他人的性命前進!」要換做以前的風千情,只會將這些話當作理所當然。哪會像如今這般,帶著深刻于靈魂里的宿命、無奈且悲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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