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六百三十七節 報仇雪恨

作者 ︰ 東方梨

「區區一個劉夜都能威脅到你,你還敢說自己什麼都會?」听了我的抗議,李墨白疏忽頓住腳步,嘴角的笑容盡數收斂,狹長的黑眸半睜半眯,幽深一片。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想起自己確實不敵劉夜,面上泛紅,吶吶的再找不到詞。

「哼,從今天起,所有一切,乖乖從頭開始學!」黑眸一閃再閃,宛似無盡的黑洞,隱隱閃現著怒意,使得李墨白看起來更加凶神惡煞。

「還是,小梨覺得我的做法有誤?」停頓片刻,李墨白忽而便換了語調,笑若春風。那幽深的黑眸中朦朦朧朧,藏起無數的情緒。

我登時無語問蒼天,再次被威脅到,握著卷軸,作聲不得。

「娘親,你臉色好丑,你怎麼了?」見我面色不郁,李思墨從陳思吟的懷里掙月兌出來,湊到我面前。

這小子可真不會挑時間,心中仍舊憤懣,也不能在李思墨面前表露出來,只好笑了笑,彎腰將他抱起來,「沒事,就是爹爹他有心要折騰……」

正想向李思墨控訴李墨白的惡行,李墨白反而向我走來,我一個激靈,登時收了聲,眨巴著眼楮滿眼無辜。

李墨白只是笑,薄唇蒼白,笑容多少有些無力,卻依舊溫和若春風。

我只得賠笑。

李墨白徑自走到我面前,熟門熟路的身後探進我衣袖中,將長劍紅袖抽了出來,末了吩咐一句。「在這里呆著。」

便持劍上前,身形一晃,加入了楊少臨與簡行的戰局。

對于李墨白突然插手,楊少臨頗為不滿。好幾次都擱下簡行擋住李墨白的劍氣,微風飄忽,他嬌女敕若春花的聲音若隱若現。似乎嚷嚷著讓李墨白不要插手。

李墨白不理,劍勢越狠,一招快過一招,劍氣如虹,夾著雷霆般的凜冽殺氣,直取簡行的要害。

紅袖在我手中,頂多是一把鋒利的劍。雖削鐵如泥,總歸有破綻可循。在李墨白手中,卻最大程度發揮了神兵利器的作用,勢可破空,無可抵擋。

被劍招逼迫。簡行也不還手,只節節後退,險象環生。

縱使他人不知簡行不願與李墨白硬拼的原因,我是知道的,簡行怕死,不會傷李墨白,更不敢去踫觸他的肌膚。

我眯了眯眼楮,心中涌現出怒意。

明明簡行才是始作俑者,如今擺出這般嫌棄的模樣。自找苦吃我絕不會同情,只心疼李墨白,怕他心中多少要難受。

好在李墨白一心一意想拿下簡行,手腕一翻,長劍幻化出劍影千萬重,重重籠罩在簡行周身。多為刁鑽很辣的招數,足可見其對簡行的怨恨。

只因楊少臨氣惱李墨白插手他與簡行的比拼,多次阻攔,才讓簡行逃了去。

如此便讓簡行鑽了空子,撤身逃離兩人的追捕,反而向我的所在飛了過來。

陳思吟、于振與一眾幫手悉數圍困住那些黑衣人,風千情護著九月與風靖禾遠遠站在一邊,葉落安護著蕭冬茜力戰黑衣人,我身邊是沒有幫手的。

心緒轉動間,將李思墨護在身後,我矗立不動,看著簡行扭動手心,揮出凌厲的掌風撲向我的胸口。

這一掌揮出的極快,因此力道不夠,最多造成些皮肉傷。

我本是可以抱著李思墨躲開的,思及李墨白正處在氣頭上,偶爾使使苦肉計裝裝柔弱,或許就能逃過重新拜他為師的命運,遂裝出驚訝的模樣,愣愣的站在原地。

眼看著掌風就要觸及我的胸口,斜地里銀光一閃,猛烈的劍氣呼嘯而過,輕易化解了簡行的攻擊。

李墨白一劍逼退簡行,抽空回頭瞥了我一眼,「躲開些。」

聲音已軟化許多。我暗暗竊喜,立刻抱著李思墨躲遠些。

「娘親,你沒事吧?」李思墨的杏眸里撲閃撲閃著螢火蟲般的光亮,擔憂不已的看著我。

「爹爹救了我,沒事的,初兒不必擔心。」想著苦肉計果真有效,我樂不可支,禁不住笑彎了眼楮。

經此一事,楊少臨再不拖拉,果斷與李墨白配合起來,你一拳我一劍,迫得簡行一退再退,無還手的機會。

但一時半會,也沒有落敗。

「幫我看著九月與靖禾。」風千情拉著九月與風靖禾站到我身邊,足尖點地,飛身至李墨白身邊,出手如電,牽制簡行後退的路線。

李墨白與風千情一起長大,又師出同門,彼此之間招數相近,配合起來更加默契,很快就逼得簡行亂了節奏。

楊少臨趁機揮出一拳,正中簡行的小月復,簡行身體一僵,嘴角沁出血絲來。

李墨白更是凶狠,嘴角噙著冰冷的笑容,手腕一抖,長劍狠厲的插入簡行胸口,血花四濺。而後,更是毫不留情的翻轉手腕,拉寬傷口的同時拔出劍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完成在眨眼間,我差不多只看清個大概,本想抬手捂住李思墨的眼楮,又想這畫面落在他眼中不過些許殘影,便沒有動作。

簡行受了重傷,身體踉蹌著跌坐在地上,連連咳嗽著,嘴角不斷溢出鮮紅色的血絲,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這一下子,果然傷得極重。

「想不到,我還是要敗在李家人手中。」簡行咬著牙,一字一頓的恨道。

李墨白輕哼,眉宇間戾氣極重,黑眸閃爍著恨意,抬手,淌著血的長劍遙指簡行眉心。「你已是東方雲奇的棄子!死期,本就不遠。」

「咳咳…哈哈哈哈哈哈!」簡行狂笑起來,滿臉滄桑,眼中盡是陰鷙之色。「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夠拉著你一起入地獄,也不冤!」

「你當真以為‘斷情’無解?」李墨白反而輕描淡寫的笑了起來。

簡行的本就扭曲的表情更加難看,淺灰色的瞳仁幾乎要瞪出眼眶。一字一頓,恨意入骨,「難道。那個女人騙了我?」

「呵。」李墨白冷笑,簡行愈恨,他的表情愈溫和,「原來在你心中,清陽是可信之人。」

這赤果果的諷刺,激得簡行吐出一口心頭血,枯瘦的身形顫抖兩下。面色更是滲出死灰般的白。下一刻,也不知他哪里來得力氣,竟然站起身,扭頭要逃。

風千情早有防備,一腳踹在簡行背脊上。力道控制得極好,簡行想躲沒能躲開,摔了個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了絕路,簡行益發笑不能止。

李墨白長劍一送,遙遙看了我一眼。

「初兒,娘給你變個魔術,你閉上眼楮。」我會意,先柔聲安慰了兩句,抬手攬住李思墨。用手臂壓住他的耳朵,又捂住了他的眼楮。

「我與你,原本有不共戴天之仇!本來,是不該白白便宜你,讓你輕易死去的。」李墨白慢條斯理的說著,長劍緩慢的靠近簡行的脖頸。

說這話時。李墨白的面容無悲無喜,極為平靜。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容,也絕不是刻意,完全是想笑而笑的表情。

我心中震撼,如斯雲淡風輕的李墨白,仿若已放下自己對簡行的仇恨一般,他方才表現出來的恨與凶狠,只是他人的幻覺。

可,那麼多的糾葛,他能放下嗎?

「但你生來就狡詐多端,多活一日,恐怕要生出不少變故。」簡行捂著傷口,無處逃離,而李墨白的劍尖已抵上簡行的皮膚。

簡行懼極,仍舊掙扎著要逃,風千情抬腳抵在簡行背上,逼迫其與李墨白對視。

「我不怕你,卻不能讓你傷害我的妻子、孩子。」嘴上輕柔的說著,李墨白的手猛然往前一送,利器劃破血肉的聲音響起,長劍已貫穿簡行的喉嚨。

「唔、咿呀……」

簡行仍舊掙扎著想要說什麼,瞳仁放大,眼神擴散,手舞足蹈的掙扎著,表情似真似幻,已到回光返照的地步。

「下輩子見到我,記得遠遠躲開些。下次,或許我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你。」李墨白輕聲的呢喃著,眼神清明若鏡,手腕扭動,長劍毫不留情削過簡行的脖子。

簡行的頭顱被高高拋起,滿臉驚愕與不甘,血濺三尺中,他枯瘦的身體邊如瀑布般噴薄著血泉,邊軟軟的倒地。

李墨白的表情,始終平平淡淡的沒有變化,仿若他殺掉的,不是用非人手段奪取自己父母性命、更差點剝奪自己一生幸福的仇人,僅是毫無關系、死不足惜的陌生人。

相較之下,我反而瞪大了眼楮,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即便眼看著此生最恨的簡行死在眼前,尸體仍汩汩往外冒著血,也依然覺得不真實。曾經很他那麼深,待看到他死去,只覺得不敢置信。

李墨白再不看簡行一眼,隨意用野草擦了擦劍身,收劍入鞘插在腰間。蹲摘取一些不曾被血跡污染的野花,邊編制著花環,邊向我們走來。

春風若暖,李墨白一身白衣潔淨入雪,衣袂翻飛,俊朗非凡,仿似踩著五彩祥雲落入凡間的謫仙。

我的心‘  ’直跳,光是這麼看著他,便已覺臉紅心跳不能自制。不知不覺松牽住李思墨站定,靜待李墨白走近。

「初兒,喜歡嗎?」。李墨白柔柔的笑著,眉眼處溫柔似水,將花環套在他的頭上。

李思墨本生的唇紅齒白,趁著這嬌俏的野花,更添風采。他杏眸晶亮,喜笑顏開,重重點頭,「喜歡。」

我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眶中逐漸有水霧彌漫開。

「過去,已經徹底成為過去。」李墨白抬眸看住我,晶亮的黑眸清晰的倒映出我的身影,無比專注與……深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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