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一 楔子 第四節 師徒

作者 ︰ 東方梨

盛夏不知不覺便悄悄的來臨,帶著滿腔足以讓人融化的熱情,燦爛的光線明亮奪目。梨樹上青色的梨子漸漸的變成了淺黃色,眼看著就要成熟了。新月湖里的荷花們無法抵擋住陽光的熱情,紛紛的綻開了笑顏,白的、粉的、紅色的荷花們爭相斗艷,將這個夏天點綴的五彩繽紛,異常的喧囂。牆邊的月桂葉再度的綻開,香氣彌漫了整個院落,每一個花朵都緊挨著喜笑顏開的迎接著每一個晨曦。

李墨白依然一襲紅衣,端著一個深灰色的圓木盤立在樹丫之間,背倚著樹干,邊伸手邊輕扯著眼前的梨子一邊看著立在新月湖邊的我.

我卻是前世的模樣,一襲雪白的雪紡連衣裙蹲在水井邊洗著鮮女敕飽滿的梨子,邊洗邊拿起一個最大的遞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滿口香甜酥脆的味道。

「唔,好甜。」我笑容滿面的站起身來,回身對著樹上的李墨白揮手致意,伸出手遞出另一個梨子示意他過來拿.

李墨白旋身過來時欲接過我手里的梨子,一時手滑,梨子忽然從手里滾了出去,「噗通」一聲掉到了湖里,水花四濺撲到了我的臉上。

臉上一陣冰涼的冷意,我渾身一顫從夢里醒過來,半夢半醒之間迷蒙的看見眼前一個紅色的人影,瞬間清醒過來,惱怒的看著李墨白手里拿著一個空茶杯一臉明媚的笑容立在床邊。

「做什麼擾人清夢。」我火冒三丈,非常不滿的白了他一眼,扯過被子抹去臉上的水珠翻身欲繼續補眠。

「小梨,師訓第七條與第十條是什麼來著。」李墨白好整以暇的翻身坐在桌旁,甚是滿意的看著我掀被而起。

可惡的李墨白,萬惡的李墨白,我告訴你,我總有一天會長大的,而你總會老的,到時候看我怎麼報復回來。逼著我簽訂不平等的條約也就算了,竟然總是拿這個來威脅我,可恥、卑鄙、小人。

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我在心里恨恨的咒罵著,踉蹌的拿起毛巾往梨園深處的水井邊走。有些悔不當初的感慨,那天是不是該提出其他的要求才是,如今栽在他的手上,也只能是自找的,竟然怨不到任何人。

本是為了轉移話題才說要拜他為師的,沒想到他竟然應承下來,並且當即擬定師訓要我發誓。其訓有十︰

ヾ不得在任何人面前展露真容;

ゝ不可讓人知道身懷武藝,尤其禁止在人前使用武功;

ゞ不得告知任何人與他的師徒名分;

々不得探查自己的身世;

ぁ任何時候都不能離開這個院落分毫,即使院子起火也不行;

あ習武練功,不得半途而廢;

ぃ每天必須辰時起床,不到亥時不得上床睡覺;

い園外送進來的食物不得再吃;

ぅ我的要求必須絕對的服從;

う以上要求若犯一點當即挑斷手腳筋、逐出師門,不得有議。

我本認為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不會真的與我一個小孩子較真,所以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沒想到第二天他竟然帶了面紗與斗笠過來,千叮嚀萬囑咐萬一有其他人進來一定要帶著。

而且從此以後,每天不顧男女有別大清早的過來喚我起床,雖然每次都帶了大量的食物,可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也不管我才5歲,每天都安排大量的練習且必須完成,一個拿劍的姿勢至少要練習上百遍;不管他看沒看我,只要我偷懶他必定知道,然後要我重來十遍。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其他時候必須一刻不停的練習,風雨無阻。

他倒好,有內功心法護體無論多大的雨都無法近他的身,可憐才5歲的我只能眼淚汪汪的立在雨里一遍接著一遍的練習著,沒娘疼沒爹愛。

東方梨的這個身子骨本來就弱,連著在雨中淋了好幾天之後我的頭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視線都變是朦朦朧朧的,看東西就像霧里看花終隔一層。

洗漱完畢後回去木屋時李墨白在兩株梨樹之間系了一條窄窄的紅色緞帶,不過二指寬,差不多等同于我身高的高度,招搖的懸在空中格外的醒目。

「該掌握的基本功你都已經掌握,今天就努力在那根絲帶上走上幾百個來回就好。」李墨白隨意的指了指緞帶,悠閑的跑進木屋里休息去了,彷佛他是主我是客。

我無語,搬來小木凳放到緞帶下面,伸手扯了扯,紋絲不動,竟然系的蠻緊的,沒有一絲拖曳的痕跡。只是由于一直下著細雨,握起來有些滑滑的,這樣子站上去都是個問題,竟然還要走幾百個來回。心里怨氣連天,打量了一下四周可有借力的東西,渾身又濕透了。

想了想回房再搬了個木凳,瞪了眼慵懶的躺在睡椅上的李墨白,不情不願的再次站到了緞帶之下。將凳子架好,手腳並用的爬到凳子之上,努力再努力的穩住身形,幾十次的失敗後才勉強的站到了緞帶之上。嘿嘿,只要努力的話,再怎麼困難的事情也是能夠克服的不是。

或許是天氣太熱,已經被雨水潤透的衣裳被汗漬又洗了一遍,頭愈發的昏沉起來,一時的不察腳下一滑,身體筆直的朝下倒。瞬間的驚慌之後努力的伸手想去抓住緞帶穩住下落的身子,眼前紅影一閃,李墨白更快一步的將我抱在懷里,旋身便回到了木屋里。

覆手在我的額上放了一下,又在我的手脈上搭了一下,笑容微滯,「怎麼發燒了也不說一聲?」

「我發燒了嗎?。」我詫異,也伸手在額上模了一下,好燙,難怪一直覺得頭暈呢?

「換身衣服就去床上躺著,我去買藥。」說完的瞬間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這人的輕功一定已經到了踏雪無痕的地步,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他到底下了多大的功夫。

不知道12年後,當我到達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會不會也有這麼厲害呢?

依言換好衣服,才在床上躺不到半刻,李墨白手里端著一個尚冒著熱氣的藥碗回來了。

「師父是不是對你太苛刻了?」將藥遞給我的時候,李墨白忽然難得的臉帶嚴肅的問道。

我有些愣住,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雖然在心里已經罵了他幾百回,可是真要我說還是……「師父是正確的。」

「是嗎?你不怪師父?」依舊一本正經的。

「不怪。」心里,不怪才怪呢?「師父是為了小梨好,小梨知道的。」

笑容重新回到李墨白的臉上,我禁不住的松了一口氣。這人一貫帶著笑,忽然嚴肅起來我還真是無法適應,有一種難言的壓抑。

「小梨為什麼想學武功呢?」看著我乖乖的將藥吞下去,李墨白將手里的茶杯遞到我的嘴邊,「師父懂一些醫理,琴棋書畫也略知一二,女孩子學這些豈不是更好?」

我毫不猶豫的搖頭,吃了藥感覺頭更加的沉重,「我想保護自己。」

「是嗎?。」李墨白的爪子又在我頭上模了幾下,語氣輕柔,「睡吧,師父在這里,沒人會傷害你。」

「恩。」抵受不住藥性,我沉沉的睡去。

于這個世界,我沒有一絲的了解,所見過的人除了那天古裝打扮的女孩就只有李墨白,如果沒有自保能力只能任人宰割的話,終究只會每日的惶惶不安,戰戰兢兢的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與其學那些給別人看的琴棋書畫,還不如努力的將自己保護好,這樣子才不會被欺負。

是的,睡去前的那一刻我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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