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待青衣的身影消失,周藍陵立刻問道。「大家現在在同一艘船上,不是應該坦誠相待嗎?。」
陸馨不答,垂首擺弄著自己尚未被夜風吹干的衣服,神情哀傷。
我無奈的嘆氣,抬手指了指身上仍有濕意的衣服,「要談之前,至少得先找身衣服換下吧!」
「傷口裂開了嗎?。」周藍陵看像我的腰側。
「應該沒事。」我低頭看了看,腰側隱約可見紅色的血跡,估計傷口與衣服黏在一起了。而且剛剛在海水里被咸水浸泡,此刻如被上百只黃蜂蜇著般刺痛。
一個淺淺的傷口,居然這麼麻煩。
徑自推開最近的一間房門,走了進去。昏暗的月光下,房內的擺設一目了然,除了木床桌椅等簡單的擺設外,只有窗台上懸掛著的一盆綠油油的吊蘭,在月光下閃現著靜謐的光芒。
我走進窗台邊,站到吊蘭旁邊沐浴著清泠的月光,意外的發現吊蘭的枝頭開著成串地米白色的小花朵,嬌笑而可愛。
「小姐?」周藍陵地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回身望過去,朦朧的月光下只能看見一個模糊地影子,「能不能不要叫小姐這個稱呼,我有名字---林月回,林是樹林的林,月亮的月,回來的回。還有,雖然你說你要保護我,可是我並沒有承認。」
「不是‘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林月回嗎?。」周藍陵走進來將手里的東西放下,順便將屋里的紅燭點燃,屋里立時盈滿橘黃色的光芒。
「都是一樣的。」
「我以為小姐會說自己名東方梨呢?」周藍陵笑著看著我。
「東方梨這個名字,我只想留給一個人。」我認真的看著周藍陵,壓抑著內心的澎湃,「所以,我只希望你們不要再在我的生活里面出現。我想作為林月回,自由自在的生活,要麼居無定所四處游歷,要麼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身,從此安然地度過。可是你們,為什麼總是要來打擾呢?」
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子擾亂我的生活呢?
周藍陵表情黯淡,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卻還是堅定地看著我,「我只是收到主人的吩咐,前來保護小姐而已。」
「所以說,我為什麼需要被保護?為什麼必須被你保護?為什麼會有人要殺我?為什麼會有人覺得我礙事?」這些謎團一直在心里盤旋不去,在心里壓抑太久,不過一點小雨便已經泛濫成災。
我終于忍不住地怒吼,雙手緊握著拳頭貼在身側,憤怒地看著周藍陵,「我只是去東沂城找李墨白而已,或許會遇到危險,或許會丟失性命。可是至今為止,除了李墨白我的世界里一片空白,除了李墨白,我一無所有。明明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那麼,你們是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出現?如果真是要保護我的話,為什麼容許東方雲齊將我關了12年?說到底,你既然不是東方雲齊的人,又是為什麼需要保護我?我身上到底有什麼利用價值,到底有什麼讓你們緊追不放的利用價值?」
「呀 呀 !」周藍陵被我一連串的問題砸暈,抬頭不耐的模了模頭,卻只能看著星空無力的感嘆。
我抬頭閉上眼楮,憋住想要溢出眼眶的淚水,「你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麼就是我不能知道?你也好,李墨白也好,到底有什麼需要瞞著我!要瞞著我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
「就算小姐突然這樣說,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你就給我一個一個的回答。」
「我會被殺的。」
「那你去死!」
周藍陵的臉上飄下三條黑線,無語的看著我,「所以說女人真是狠心啊!」
「我尚不是女人!」
「這年頭,連小孩都這樣狠!」
「少給我打岔,你到底說不說?」我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的話。
「抱歉,我不能說!」周藍陵帶著歉意看著我,「可是你要相信我,對于小姐,我真的沒有惡意。」
「明明說過只要有命令,就會殺了我,誰會相信你!」
「主人他絕對不會下這樣的命令。」周藍陵再次後悔接下這個任務,這一老一少,為什麼就這樣難纏呢?
「為什麼?」這果然才是關鍵嗎?周藍陵的主人,究竟會是誰?
這樣子的氣勢,一般人可是承受不住的啊!可惡的葉落安,等公子我回到京城,看我怎麼收拾你!周藍陵哀嘆!
「為什麼?」見周藍陵不答,我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今天不追出答案,我誓不罷休!
總不能一直縮在自己的殼里,能過且過的當糊涂蟲,若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豈不會太冤?
何況,我比較想要知道,李墨白他,到底與周藍陵有怎樣地關系!當年,他又是為了什麼,來到了我的身邊!
若是不把這些弄清楚,當下次李墨白遇上危險時,我該要怎麼辦呢?即使是現在,我又該怎麼辦才能找到他呢?在一整座城里尋找一個被通緝的人,會容易嗎?
「這些事情,知道了不會對你有一點好處!」
「那我就一直縮在殼里當糊涂蟲嗎?。」
「讓我來告訴你。」由于情緒激動,竟然不知道正在走入房間的陸馨是何時走近,也不知道剛才的話,她到底听到多少。
只是周藍陵神色如常,淡淡地瞥了陸馨一眼,「你知道什麼?」
「周藍陵。」陸馨正了顏色,好笑地看著周藍陵,眼里帶著輕蔑,「你該不會以為,所有人都會被你們蒙在鼓里吧!」
「這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牽扯了太多的東西。」周藍陵轉頭看向我,「小姐,這些事情您遲早會知道,但是不是現在。」
「我如果現在知道了,會怎樣?」
周藍陵不說話,只是神情別扭著,倔強地看著我,眼里竟然有乞求。
「至少,我想要知道是誰要殺我!」
陸馨看了看周藍陵,「那個小女孩的父親,是來自東沂城里深處那個名為‘罪獄’的地方,我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屬于‘罪人’的刺青。」
「‘罪獄’、‘罪人’?」
「那些犯下重罪、被關在‘罪獄’里無法輕易死去的人,若是表現好,每三年有一次出來的機會。那就是接受那些從高官們那里下達的極為艱難的任務,若是成功,便可以無罪釋放。」
「若是失敗的話?」不由自主便問出口。茵茵的父親失敗,會怎樣呢?
「死掉的話便從‘罪人’里除名,沒死重新回到‘罪獄’,以後會怎樣,無從得知。」陸馨看著周藍陵,「你應該知道吧?。」
「將會有更為煎熬的日子等待著他,當然,絕對不會讓他死掉便是。」周藍陵臉上閃過不忍,顯然那所謂的‘罪獄’,是個極為恐怖的地方。
「那要殺我的人,是那些高官們嗎?。」會是東方雲齊嗎?
我的生身父親,是你要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