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美人對著外人露出笑顏,鐘捷臉色一沉,眼里閃過狠厲的色彩,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與其他的男人打情罵俏,她是當自己是瞎子嗎?
等到禮成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鐘捷暗下決心,不過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笑容滿面的看著馬上傾國傾城的人兒。
美人韓笑晴卻不看他,眸中波光盈盈,視線一直落在安楚那略顯蒼白的膚色之上。
安楚的臉抽搐了幾下,雖然搞不懂他們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不過他可沒有打算與他們耗費自己的時間。當下極有風度的欠身,「多謝姑娘的美意,只是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既然姑娘不是在下要找的人,在下就不多叨擾了。有緣再見。」
安楚這話一出,即時引來眾多憤恨地目光,美人親自邀請,他竟然拒絕?眾人想去,還得不到門路呢?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就在安楚轉身要走的時候,嬌女敕的聲音緩緩念出一句詩來,「公子可知道是何意?出自何處?」
眾人包括鐘捷都是丈二模不著頭腦,不知道美人忽然念出這一句從來沒有听過的詩來,究竟是何意。
眾人沒有听懂,卻不代表安楚沒有听懂,他停子,轉過身去看著馬上笑得嫵媚的人,「姑娘此話何解?」
「我听聞有人心寄此詩,卻模不著門路。」美人優哉游哉的笑著,如同設下陷進的獵人,在看著自己的獵物往陷進里跳。
「美人,他不願意去救算了。」饒是鐘捷已經一忍再忍,看到自己的新娘當著自己的面與別的男人糾纏,說著一些莫名的話語,還是醋意橫發,語氣冷淡起來。
「相公,再等奴家一下嘛。」見著鐘捷不耐的神色,韓笑晴軟下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軟軟地瞪了鐘捷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看得鐘捷春心蕩漾,哪里還有其他的怨言?果然美人就是美人,無論怎麼看,都是如此讓人心醉。
「姑娘有辦法?」安楚眯起眼楮去看馬上的嬌媚人兒,只見他笑得得意,仿若知曉自己會上鉤。明明知道他在戲耍自己,偏偏這話里的意思,就是讓他無法狠下心離去。
所以,此刻的自己,還真不得不被他吊著胃口。
「我呀,與她熟的很。」韓笑晴輕笑出聲,無比的嫵媚,「如何,公子可願去喝上一杯奴家的喜酒?」
明知道他是在拉自己下水,安楚卻無從拒絕,或者說,他的心里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拒絕。能夠讓馬上的那個禍水心甘情願男扮女裝的人,除了她再無第二人,既然是她的事情,自己又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只是,這一趟渾水,只怕不好趟啊!
安楚在心里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站到了迎親隊伍的後頭。
「出發。」見安楚識相的站到後面,美人眼里閃過一些狡黠,隨即揚聲吩咐。
一瞬間,笙簫鼓樂聲再起,歡樂喜慶的聲音傳出去好遠好遠。長長地隊伍再次緩緩地移動起來,向著那鷹幫的地盤,綿延著。
事後眾人回憶起這個明艷不可方物的美人來,仍然會回味不已,紛紛搖著頭說著,這樣子嫵媚的美人,絕對能當得起幽明國第一美人的稱號。
只可惜,年紀輕輕,卻不幸身故,果真是紅顏禍水呀!
此刻,鷹幫大廳里匯集了無數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正中間的那對新人的身上。
「一拜天地。」
新人轉過身去,對著門外的天齊齊一拜。
「二拜高堂。」
新人轉過身來,對著高堂上坐著的老人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到此時,鐘捷才得意起來,如斯美人,眼看就是自己的夫人了。即使是聖人,想到此般場景,依舊會心浮氣躁起來吧?
鐘捷看著對方笑意吟吟的美人看著自己,心里一陣激蕩,緩緩低下頭去。
而美人韓笑晴,也緩緩低下頭來。
眾人心里帶著羨慕嫉妒恨的情緒,臉上卻都是不動聲色,笑著祝福著。
唯有韓笑晴的侍女陸馨,與半路橫來的客人安楚,在韓笑晴低下頭去的時候,眼里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陸馨笑,是因為她知道,鬧劇到此為止。
安楚笑,是因為他看見韓笑晴在低來的時候,袖子里滑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韓笑晴手中的短刀,便準確無誤地插在了鐘捷的胸口,血花四濺的時候,眾人才驚慌起來。
鐘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楮,抬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踉蹌著倒退了幾步,「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是,他鐘捷一輩子干盡壞事,殺傷搶奪無惡不作,可是,自從結識眼前的美人來,卻從來都沒有得罪過她。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將她呵護著,捧著,寵著,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消失,隱忍著遷就著。
是,他貪戀的是她的容顏,他是喜歡她的臉,可是就是這樣,他就要死嗎?
韓笑晴冷冷地,彷如變了個人一般,魅力無邊的桃花眼里,折射出殘忍的光芒,「因為你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
因為你傷害了,我心里最重要的一個人。
「誰?」意識渙散前,鐘捷輕聲地問道。其實答案,他已經知曉。他這輩子只救過一個人,一個最不應該救,卻不得不救的人。
「簡行。」美人輕啟朱唇,冰冷的視線卻始終沒有再看他一眼。
真的,是他!鐘捷緩緩地倒在地上,瞪大了眼楮看著掛著紅色綢布的房梁,看著那依舊喜慶的紅色,永遠地閉上了眼楮。
喜堂里的客人頓時混亂起來,眾人紛紛地尖叫著,四處逃竄,想要逃出這里。
哪知門口忽然出現幾個持著刀的人,手里的刀一橫,一副你若敢出來,我就殺了你的架勢。眾人驚慌地抬眼看去,才發現這些持刀的人都是方才抬著嫁妝的那些大漢。
這些只懂得圖安逸的人,哪里會知道,那些嫁妝里裝著的,都是殺人的武器呢?
眾人里有人憤怒起來,也有鷹幫的幫眾見自己的幫主被殺想要報仇的人,掏出自己的武器,不怕死的向著那個身著嫁衣的蛇蠍女子砍去。
眼見著那武器就要挨到美人,忽然飛出一根軟鞭來,將眾人的攻勢架住,阻擋著他們向美人靠近。
眾人細看去,才發現是美人的那個侍女,正手持軟鞭與眾人交戰著。
門口持刀的人見大廳里亂作一團,紛紛加入了戰局。
如此一來,便沒有人守衛著門口。
眾人驚喜的發現這個問題,紛紛作鳥獸狀想要逃跑,眼見著就要挨到門檻,眼前青光一閃,又有一個人橫在門口。
原來是被美人請回來喝喜酒的那個年輕人。
眾人只當他是美人一時起意,喚來喝喜酒的人,不是與美人一伙的殺人狂。雖然心里覺得有些忌憚,卻還是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公子這是攔著門口做什麼?」
「自然是阻止你們逃走。」安楚寒雪一般的眸子抬起,無甚感情的看著眾人。
眾人一驚,這才驚覺原來他們是一伙的,是在演戲給大家看呢?
來這里喝喜酒的人,都是這東沂城里有頭有臉的人,即使有人不會武功,也不代表自己沒有帶會武功的家丁。剛才想要逃跑,只是想明哲保身,不想參合這渾水而已。既然人家欺負到自己的頭上,咄咄逼人,那他們也沒有忍氣吞聲的道理,于是眾人紛紛對著自己的家丁暗示。
家丁們不知從哪里掏出各式各樣的武器來,紛紛吆喝一聲,向著門口那個看著便像是病弱的公子哥砍去。
于是乎,十幾二十個人手執著武器,從各個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招式,齊齊砍向那唯一的目標。
就在眾人以為公子哥必死的時候,眾人眼前一花,都沒有看清楚公子哥是怎麼動彈的,那些家丁忽然齊齊慘叫一聲,手里的武器紛紛墜地。
別說那些老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連那些家丁,都沒有看清公子哥是如何動作,可是大伙手里的武器就是握不住,齊齊掉落在地上。
「不要逼我。」安楚收回手,冷冷地抬眸看向那些正在發傻的家丁,「我無意殺害你們,只要你們听話。」
眾家丁一听,紛紛抬眼看向自己的主人,畢竟自己受雇于人,而且家人孩子都還在主人手上,如何能不遵從主人的意思。
幸而那些主子也都是貪生怕事的主,見識到彼此之間的差距之後,不敢再輕易動彈,將自己的家丁召回自己身邊。
這樣,萬一出什麼事,還有替死鬼擋著。那些主人們幾乎都是這麼想著,互相用眼神傳遞著訊息。
「這麼多人,留著干嘛?干脆殺了還一了百了。」那個聲音嬌女敕的美人帶著如花般的笑顏,越過還在打斗的眾人,想要去向門邊。
偏偏有不怕死的人沒有看出危險來,拔出自己的武器想要殺他,卻根本就不知道這里最不能招惹的人便是他。
美人的眼楮一刻未轉,只是隨意的一揮手,那個不怕死的主已經翻著眼白倒在地上,神情恐怖,皮色青白,痛苦的掙扎著。
眾人皆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定楮去看,不由心寒。那個人的喉嚨間插著一根細如銀絲的銀針,深深地沒入喉嚨,只剩下一小截露在喉嚨外面,若不細看,根本就無從發覺。
看這樣子,此人必是被銀針刺破了喉嚨,活不久矣。
只是,若想要死,卻還要花上一段時間。因為雖然喉嚨已破,卻還能勉強的呼吸,直到後面這細弱的呼吸無法滿足身體的需要,才會漸漸地、漸漸地死去。
眾人皆是一陣顫抖,心里看著美人絕色的容顏,心里皆是一寒。這女人,當真好狠的心!又想起她方才的話語,不由都害怕起來,卻無人敢再上前招惹她。
僅僅只是隨時一揮,已經可以入木三分,如果她使上全力……
眾人不敢再想下去,一個個面若死灰,心里不由責怪起已是死人的鐘捷來。
這鐘捷一向橫行霸道不得人心,壞事做盡,他死了也就算了,結果還連累了他人受累!也莫怪乎貪生怕死的眾人,要責怪他了。只怕,此刻鐘捷若還是活著,也會被這些人給唾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