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雅愣了一下沒說話,不過還是笑靨如花的被弘歷用力摟緊︰「以後不許說什麼吃醋的話,就算是信不過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早年間我可是听說過一件事,你那時候在皇額娘身邊當差,不說是皇額娘跟額娘有多歡喜你,就連皇父那個脾氣對你都是贊不絕口,甚至還說身邊的公主都及不上你。就連福慧還有和惠公主都喜歡你。」
「只是爺不喜歡我。」嫻雅把自己擱在他肩上︰「芸嫣就足夠讓爺忘掉所有的人了,就連嫡福晉和大阿哥的額娘都不行,何況我一個小丫頭。」
「嗯,是這話。」弘歷的力氣又大了些,好像是很不甘心嫻雅這樣的說法︰「我跟你之間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事兒。皇父皇額娘跟額娘都對你那麼看中,你不只是皇父選中的側福晉也是額娘都喜歡的,至于我在不知情的時候只能是保持緘默。等有一天只要是愛上你,就不用跟別人解釋什麼。」
「爺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反正只有兩個人,沒臉沒皮也是兩個人說話。外面候著的宮女太監也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去,要不會是什麼個下場是個人都知道。
「你覺得呢?」弘歷嘆了口氣,早知道當年負了她會有這麼多年的後遺癥在里面,是應該後悔當年所作所為的時候了︰「你倔強地跪在佛堂里,只是一件單薄的褂子。為這件事病了那麼久,後來瘦得就剩了一把骨頭。皇額娘病重,你到杏花春館侍奉皇額娘。我來給皇額娘請安,外面的老太監說五爺在里頭,四爺側福晉也在里頭。我什麼都顧不得了,我只要你。嫻雅,我真的只想要你。」
「爺那時候可不是這麼做的。」嫻雅撇嘴,不過還是蜷縮在弘歷懷中。這個舉動讓弘歷覺得很窩心,畢竟她還是在自己懷里而不是在那個人懷里︰「後來爺又是把我晾在一邊,皇額娘薨逝的時候,也對我說的話還記得嗎?。」
「行了,我錯了行吧。」弘歷磨蹭著她的臉︰「後來我都覺得和婉是你跟弘晝的,知道麼?」
「所以你一直都不待見我,我的綠頭簽被扔在敬事房最隱秘的地方,就算是在您面前也不會多看一眼,是皇後還是芸嫣要這麼做?承乾宮是孝懿皇後的寢宮,也是皇額娘希望我住進來的地方,只是額娘有句話沒告訴我。住在承乾宮就要有忍得住痛忍得住寂寞,就像那樹梨花一樣,到了自己的季節,迎著大雨寒風也要開。」嫻雅抱住弘歷的脖子︰「我都不知道,若是和婉不進宮的話,您是什麼時候才會注意到我。」
「一輩子都不注意你,怎麼辦?」弘歷看著她︰「平平淡淡住在宮里,安分守己的過一輩子。每次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只怕我注意到你。」
「是,也不打听關于和婉的一個字,或者就當做沒有和婉這個孩子的存在。她從我身邊抱走開始,我就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就算離開就沒了,也是我們母女兩個的命。跟人沒關系,我不會怨天尤人。日子總要過下去,我也還有一輩子要過下去。我答應過皇額娘,不尋短見不做叫人厭惡的事情。」嫻雅淡淡地一笑︰「額娘有弘暉,而且最後也見到了。我有婉兒,不過是一輩子都見不著而已。」
「你清清淡淡過一輩子的話,我到你這兒也就是清清淡淡?」弘歷想起那個清瘦而冷淡的身影,有點不寒而栗的樣子。如果像她說的那樣平平淡淡過一輩子的話,最深的遺憾是誰只有弘歷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是跟富察氏還有高芸嫣在皇宮禁苑里過上一輩子的話,兩個對自己心懷叵測的女人在枕邊,時時刻刻都在覬覦自己,希望在至高無上的皇權上分得一杯羹,然後還有一輩子榮寵不變的恩寵,一個皇後一個貴妃,都是後宮里位份最高的女人。只是他不想要了,他要的是一個能陪著他走在皇宮里,偶爾也會冷淡幾天,但是終究是舍不掉也舍不得。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妻,誰也改變不了。或者說,只有身邊這個看上去清清淡淡的女人做到了。
他們真的是磕磕踫踫走了一輩子,這不是用男女可以代替的。何況他們還有好多的兒女,會像普通人家的子女在父母膝下一樣,這就足夠了。這不只是親情,而是那種相處多年以後的相濡以沫。愛,在皇家也不少見。至少像世祖跟董鄂妃,皇考跟孝敬皇後,接下來就該是自己跟嫻雅了。
「怎麼會呢,沒有我的綠頭簽,爺怎麼到我這兒。有和婉的話,那是一個很好的藉口。沒有和婉就什麼都沒有。」嫻雅轉過臉的時候,已經滿臉是淚︰「我知道我不該哭,可是一想到沒有你在我身邊的話,我這漫長的一生就什麼都沒了。」
「不會的,怎麼會呢。」弘歷抱住她︰「後來和婉回去了,我不是再也沒有放開那雙手。只要你不拒絕我的手,我們就會一直在一起。哪怕富察氏跟高氏一直都在也不要緊,只要我護著你就能遮擋住一切了。」
「遮擋住一切,真的遮住了嗎?。」嫻雅似乎是在笑,只是把臉埋在男人的肩窩里︰「我長大了,甚至是老了。必修呀保護會好自己跟孩子。」
「在我面前你總是最小的。」弘歷用力扳過她的臉︰「有了永瑜以後,不管和馨是不是我跟你生的,我們都是有兒有女了。皇父說的皇家必須要子孫繁茂,開枝散葉才行。」
「又不止我一個,金氏蘇氏誰不是生了好幾個?也要是說沒有的話,我自然是無話可說。」嫻雅對上他黝黑的眸子︰「真是有點自欺欺人,一面說一輩子要跟我在一起的家伙,其實也是在跟別人在一起。永瑜跟永琪兩人相差不了多少,那時候您可是剛從我這兒走就到了別人身邊的。」
「若是只有我跟你的孩子,在宮里你就是眾矢之的。富察氏沒有生養,專寵你一一人會給你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想過沒有?」弘歷咬住她的耳垂磨蹭著,直到白玉般的耳珠上泛起微微紅腫才算是罷休︰「後來只要是出宮,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在我身邊。就連富察氏在的時候都是一樣,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絕不想再有第二個人。」
「嗯。」嫻雅第一次沒有絲毫預兆,主動覆上了男人的雙唇。學著他平時的舉動,在他的唇上細細啃嚙。
「知道你在做什麼?」弘歷嗚咽著,有點口齒不清的樣子。這個女人很纏人,年紀越大越是這樣。老夫老妻親密得夠多了,但是每次都像是第一次一樣,充實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會叫你付出代價的。」
「嗯。」被人反攻了過來,他的唇舌佔了上風。嫻雅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兒,只是靠在她的懷里被他摟得緊緊的。
「萬歲爺。」王慶縮瑟著在外頭叫了一聲,這是個冒著掉腦袋風險做的差使。里面兩個人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不管是誰要自己的命簡直是易如反掌。
「什麼事?」被人打斷了興致,兩人都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嫻雅整整衣衫穿了鞋子下炕,弘歷看著嫻雅紅潮未褪的臉︰「急什麼,等會兒在收拾你。」
嫻雅啐了一口,拿起手邊的袍子給他披上︰「外頭風大,仔細著涼了。」
「王慶,滾進來。」弘歷笑著捏了捏她胸前的柔軟,嫻雅一下打落他的手轉身往自己身上加了件氅衣,這才到一邊坐下。順手放下幃帳遮住凌亂的床榻,就算是被奴才看見也不想。
「奴才回萬歲爺的話,是蒙古超勇親王府寫來的報喜的折子。」王慶將手里的匣子舉得高高︰「請萬歲爺御覽。」
弘歷挑眉看了眼坐在一邊的嫻雅︰「皇後,也一起看看。這才多久,就有了報喜的折子了。」
嫻雅依言過來在弘歷身邊坐下,看著謄黃的折子上寫著熟悉的字跡,居然是和馨的親筆所寫。原來和馨也跟母親當年一樣,一胎生了兩個。不同的是,和馨一下生了兩個小壯丁。這讓多爾濟全家喜出望外,要知道這是親王府多少年來第一次有了兩個小阿哥,多爾濟這一輩只有兄弟三人,能夠一次有了兩個阿哥真是天賜麟兒。
「這下好了,馨兒走之前還跟我說要是個阿哥就好了。若是個格格的話,只怕又要留在宮里跟佳佳一樣。這下倒是不跟佳佳一樣,只是兩個阿哥,恐怕有得勞神了。」嫻雅笑起來︰「好像生了兩個的,還真是不少。」
「不**的事兒。」弘歷惡狠狠地說道︰「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紀,還想著老蚌含珠?」
嫻雅白了弘歷一眼︰「您別說了,等會兒我收拾東西就到蒙古去,瞧我的女兒去。」
「不許去。」弘歷恨恨道,王慶在旁邊實在是忍不住了。笑得嘴角都咧開了,皇帝一眼看到︰「笑什麼笑,下去。」
「是。」嫻雅趕緊起來,被弘歷拽住︰「你還想著到哪兒去?就是要出去,也是我跟你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