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跟在皮蛋後面進門的時候,姚瑤已經裝好了湯,正坐在餐桌旁等他們。看到他手里提的紙袋,她一愣「秦總,你的錢,怎麼?」
「媽媽,叔叔說,這是我的錢。」她的話還沒說完,皮蛋就插嘴了「這是叔叔帶我去‘賭不賭’贏回來的。」
「賭不賭?」姚瑤睜大眼楮,不敢置信地望著秦政「秦總,皮蛋還這麼小,你就帶他去賭?」天啊,有這麼帶孩子的嗎?
秦政被她瞪得心里發毛,腦袋里千回百轉間,猛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姚瑤,你喊我什麼?」
「秦總啊,」他的話題轉移得太快,姚瑤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喜歡別人喊你‘小老板’?」剛說完,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老板那三個字不過是大家背後叫的,當著他的面,誰敢說出那個「小」字?除非飯碗不想要了。距離不一定能產生美,但沒距離肯定不美,跟老板混在一起,真是失策啊,誰知道什麼時候嘴巴一溜,就說出心里話了。
看著秦政的俊臉倏得一下子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綻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姚瑤心里不停地打鼓,她真是渾了,就算幫自己帶了一天孩子,他也是她老板啊,她怎麼就糊里糊涂地把他當成保姆了呢?怎麼辦?怎麼辦?明天,他不會公報私仇吧?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姚瑤急了,就經常會有一些別人意想不到的發現,就像在這種六神無主的當兒,她居然還能注意到秦政的頭發是濕的,于是,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沖進浴室,拿出吹風機,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哄哄哄地就開始吹他的頭發,動作一氣呵成。一邊吹還一邊狗腿地說「秦總可是公司的支柱,要是因為頭發濕,引發頭痛,影響工作,那公司怎麼辦?我們怎麼辦?」當年陶淵明先生能不為五斗米折腰,听說是因為他家里有十斗米。自己可沒陶先生那麼厚的家底,更沒有陶先生的高尚情操,別說五斗,只要兩斗,她的腰就折了。
她做這些的時候,正站在秦政的前面,隨著她撩動頭發的動作,T恤下脹鼓鼓的胸脯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近到他甚至都已經聞到了她衣服下面傳出來的陣陣乳香,有時候她往前略傾身,秦政甚至覺得,她的胸已經踫到了自己鼻子尖上,他一向引以為傲的運動員式的緩慢心跳全部紊亂、失調,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呯呯呯的,仿佛想從喉嚨里蹦出來。腦袋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恨自己的鼻子上為什麼不長只手出來,一會兒又思量著,若是她再往前,自己的鼻子會不會被那個大胸脯堵住,窒息而亡?若是這樣,也算創了世界一大奇跡吧?
「好了,可以開飯了。」等姚瑤一只手插進他頭發里,往後一撩,宣布收工的時候,秦政才從剛才的混亂狀態中清醒過來,仿佛又做了一次那天晚上的春夢似的,全身的衣服都濕乎乎的。
誰知道,前面這些只是熱身,更大的考驗還在後面。吃過飯,他跟皮蛋在客廳玩,姚瑤收拾殘局。她剛弄好廚房出來,皮蛋就跳起來,拉著她的手走到自己面前,開門見山地問「叔叔,你今晚跟我媽媽一塊兒睡吧,好嗎?」
他一愣,等明白小家伙的意思時,差點就當場點頭,說好好好。好在這次姚瑤反應得比他快,立刻就揪著小家伙訓起來,他才沒出丑。但一扭頭,看到電視櫃上那一家三口的合影時,他居然有種沖動,想走上去揍那個姓靳的一拳。
以後的幾十年里,秦政都沒有回憶起來,那天晚上,他究竟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爬回自己家的。只記得一整晚,他像只困獸一樣,在客廳里走來走去,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居然會對一個帶著孩子的離異婦女有「性趣」,已經跟其他男人生過一個孩子了,想想都覺得惡心。也是在那一晚,他做出了一個讓自己後悔不已的決定︰珍愛生命,遠離!